我是真想跟趙洛俞說一句:我現在噁心不噁心,跟你‘粗魯’不‘粗魯’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的,我現在可以說是看見你就覺得噁心!
“陛下,憐妃娘娘在外求見。”張公公像救命稻草一般地出現了。
只要讓趙洛俞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保證我乾嘔的情況會立刻消失。
趙洛俞對着張公公道:“就說我不睡下了。”
言罷趙洛俞便要打發了張公公出去。
張公公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陛下,憐妃娘娘似乎是有什麼傷心之事,正……哭着呢……”
趙洛俞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安慰他一下,就說我睡了,你不敢叫我起來!”
張公公這個時候就看向我,我自然明白張公公的意思了,這是讓我幫着他說話呢!
來了一個憐妃,正好放我離去,於是我對着趙洛俞說道:“說不定憐妃是有什麼事情呢?不如我先行離去,你宣她進來吧。”
“你想讓我見她?”趙洛俞扭過頭來看我,他的眼睛一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閃耀。
我從趙洛俞的雙眼之中看見了自己的表情,我溫柔地笑着,是溫順,也是嬌羞,“阿俞,說不定憐妃真的是有什麼事情呢?”
這樣的話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我還是有點不適應的。
原來違背自己的良心去迎合他人,竟然是這樣一種彆扭又難受的感覺。
趙洛俞再次打發張公公,“你若再不出去!朕就治你的罪!”
張公公聞言,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他怎麼去跟憐妃說我是不清楚了。
“我偏是不要見她,此時此刻,我只想跟我的媛媛在一起。”
我臉上露出了笑容,但是我的心中卻是冰冷。
趙洛俞一定是沒有心的吧?
又或者他的心是黑色的吧?
wωω▪тtkan▪C ○ 不然,我解釋不通他的種種行爲。
“媛媛,你確實瘦了很多,是不是沛瑄讓你操勞?”
趙洛俞倒是還記得他有一個兒子,沒有全然地忘記。
我微笑着,“沛瑄很聽話,經常逗我開心,有他在我的身邊,我開心還來不及呢,哪裡會覺得操勞啊!”
趙洛俞撫摸着我的頭髮,眼中有着無限的愛憐,他撫摸了很久,突然開口道:“現在老王爺來了京城,你想跟他回去嗎?”
我心中大驚,想着,難道是自己今日跟外祖父說的話讓趙洛俞給聽見了嗎?
又一想,不能!
我當時說話的聲音可是十分的小的,便是連坐在我身旁的三舅舅都沒有聽見的,若是趙洛俞能聽見的話,那趙洛俞就是有順風耳了!
他是絕對不可能聽見的!
那……是他猜出了我的想法?
我看着趙洛俞。
他的眼中有疑惑,有期待,有擔憂,有隱忍,有不捨,有愧疚……十分的複雜。
他……在詐我!
我想定了這件事,便往趙洛俞的懷中縮了縮,“阿俞,我愛你,怎麼捨得離開你呢?”
我竟然也跟趙洛俞一樣,說出了這麼口不應心的虛僞之言!
“你現在有那麼多妃嬪,說實話,我真的很難過……
你知道的,我只想讓你愛我一個人……
可是你現在是帝王,是一國之君,你高高在上。
你的志向和理想達到了,卻也成了這天底下最不能一心一意的人了。
我也恨過你,也怨過你,也想逃離過這裡。
但是多虧了你,一次次地攔下了我,也讓我知道了……自己離開你之後的痛苦……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因爲那樣,我的心會痛……”
不知道我在說出這些話的實話自己是一副什麼樣的表情,不過我是盡力地做出情真意切的樣子,甚至連聲音都是裝作哽咽。
不得不說,這樣實在是太難了,我也爲自己的行爲覺得不恥。
但是轉念一想,趙洛俞欺騙了我那麼多次,就讓我騙他一次吧!說不定,他也根本沒有相信我說的話。明日,趙洛俞還是會寵愛憐妃,不是的嗎?
趙洛俞用手擡起我的下巴,他注視着我的雙眼,彷彿在看我是不是發自肺腑,發自真心說出的這些話。
“媛媛,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趙洛俞突然吻了我。
我來不及躲閃,也來不及抗拒。
他吻了很久,我睜着雙眼,看這有淚從他的眼眸之中流出。
一個人若是流淚了,他說的話就該被相信嗎?
從前我一定會信。
現在我只想在心中罵上一句:見鬼去吧!
吻了良久,趙洛俞不捨地放開了我,隨後再次將我抱緊,“對不起,媛媛。”
對不起——
最沒有用處的三個字。
沒有做錯什麼事,不用說‘對不起’,做錯了事情,說‘對不起’也不能時光倒流。
我靠在趙洛俞的懷中,此時此刻我跟他是這樣的近,甚至在不久之前,我與他跟近,可是我的心卻離他遠了,很遠很遠了。
趙洛俞啊,對不起不能讓我原諒你,對不起也不能彌補你對我的傷害。
‘對不起’這三個字只會提醒我,你曾經無數次的傷害了我,只會讓我更加地想要離開你。
就讓我們之間的一切都隨風散去吧,我不去追究曾經,便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對你,也對我自己。
“我小的時候,襄王叔總是酗酒,從來也不管我……”不知道是什麼由頭,讓趙洛俞開始給我講述他幼年的事情。
“那個時候,沒人管我,父皇不管我,襄王叔也不管我。人們都說,我是罪人的孩子,都說我是父皇最不寵愛的皇子——
那時,王府中養了一條狗,我給它起了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名字,你猜叫什麼?”
趙洛俞問着我。
“叫小黑嗎?”我隨口說道。
“不是,叫大黃,因爲它是黃色的。”趙洛俞一邊撫着我的頭髮,一邊說道。
“那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有時候,我會跟它講很多的話。它也會回答我一兩句‘旺!旺旺!’是不是很有趣?”趙洛俞自顧自地笑了。
我並沒有覺得他講得這件事有多麼的有趣,但是他笑了,我便也只好跟着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