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活着怎麼了?我不希望他活着又怎麼了?與你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嗎?白若?”
其實歸根到底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氣什麼。
這場爭吵之後,我再一次將白若趕離了我的身邊。
我不允許他幾次未經我的允許便擅自進入我的房間,也不允許他對我的生活,對我的情感指手畫腳。
映池在知道白若被我趕走之後同我生了半個月的氣,他不與我說話,連新請來的教書先生教他讀書他也拒絕。
我不理他,讓人關着他,看着他,直到他想明白了世界上不會只有白若一個老師,白若也不會教他一輩子爲止。
周萍香說我這樣對待一個孩子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可是映池這個死心眼‘冥頑不靈’,除了關着他,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不希望他再一次地突然離開我。
那是我承受不住的結果。
一個月之後,映池終於跟白桃說,他已經不生氣了,願意讀書了,我這才放了他出來。
孩子瘦了一圈,我比誰都心疼。
“孃親。”映池將一張地圖遞給了我,“這是白先生讓我交給你的。”
還是那張永生海的地圖。
我接過地圖,看了一眼便放在旁邊,“以後莫要再提起他了。”
映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與孃親生了這麼久的氣,孃親竟然還是不肯原諒白先生。”
“你跟我生氣,我還要原諒他?”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摸了摸映池的頭,“現在的這位先生也很好,是孃親千挑萬選給你選來的,以後你便跟着他好好讀書,好嗎?”
映池點了點頭,眼睛轉了轉,說道:“我記得聽年親說過,那寶藏是爹爹的,對嗎?”
我一愣,想了想,這件事好像沒有跟孩子說過吧?
“爹爹已經死了,對嗎?”映池眨着眼睛問我,“但是之前孃親收到的信上卻寫着爹爹還活着,對不對?”
映池一連三個的問題,沒有一個是我願意回答的,也沒有一個是我立刻可以回答的。
“我要去找這個寶藏。”映池將我放在一旁的地圖拿了起來。
“這個地方遠在千里之外,你現在年紀還小……”
“所以說,這真的是爹爹的寶藏,爹爹也真的不在了……是嗎?”映池的雙眸之中涌現了失落,眼淚在他的雙眼之中慢慢地匯聚。
“不……”
我想說,不是的。
但是我怎麼都說不出口。
“我是沒有爹爹的孩子嗎?”映池垂着頭,沮喪地說着。
“不是的。”我將映池抱在懷裡,脫口而出,“你的爹爹沒有死,他在齊國,他沒死。”
我說完,才恍然間發現,自己說了什麼。
後來的一個多月,一直到過完年,映池都十分的聽話,讀書練武,沒有一樣是我操心的。
這一年,映池八歲了。
就在我以爲是孩子大了,懂事的時候,映池卻留下了一封信,離家出走了!
他去了齊國,要去找趙洛俞!
我當下便急瘋了,他一個八歲的孩童,怎麼能去那麼遠的地方,一路上萬水千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越是想便越是害怕。
找來了紅斗篷,讓他派清風宮的人立刻去追,又找了馬車,我領着白桃,便也一路朝着齊國的方向追去。
原以爲即便映池出了國都他也走不了多遠,只要我快馬加鞭,日夜不停,一定能追上他。
但是我一路一直追着,都快追到了雲江郡,還是沒有追上。
紅斗篷那邊竟然也是毫無線索。
腦子裡不好的想法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受我的控制。
就在我到達雲江郡這天,太陽高高地懸在空中,一個明媚的天,就飄起了雪來。
白桃滿面愁容地看着我,“公主,你瘦的眼眶都要凹下去了。”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是嗎?你說,映池這孩子,到底會跑到哪去呢?”
“小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是一時任性,說不準明天就找到了呢!”白桃安慰我。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看着明媚日光下的飄飛的雪花,“白桃,你說我錯了嗎?”
“公主怎麼會錯呢!公主沒錯,只是小公子現在還不理解罷了。”
就在我心不在焉,有些失魂落魄之時,一人停在了我的馬車旁。
“永平公主,別來無恙啊!”
那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雪侯上官秀。
不知道爲什麼,我看見上官秀便覺得有些喪氣,覺得自己會碰見不好的事情。
大概是因爲他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好印象,也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好事情的緣故。
“侯爺,別來無恙。”我淡淡地說完,便準備放下車窗簾。
上官秀用手攔住了車簾,“公主,見你神色憔悴,像是有什麼擾心的事情啊,不知道我能不能幫上公主一二?”
我並不想讓上官秀幫什麼忙,便婉言拒絕。
“公主,小公子走失,我也聽聞了,這雲江郡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公主當真不讓我幫忙嗎?”
若上官秀是個正直君子,我定會親自上門求他,可是他不是,不僅不是個君子,還是個實實在在的心思惡毒之人,誰知道他的花花腸子裡面又賣的什麼藥呢?
當初周紹在位的時候,上官秀可沒少蒐羅美人往宮裡送,如今周瓏當了皇帝,是位不好女色的明君,上官秀便也斷了往宮裡送美人的心思了。
如今我一到雲江郡他便知曉,又前來與我攀談,實在是說不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
我再三婉拒之後,上官秀又說道:“既然如此,那公主什麼時候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儘管來找我好了。
不過,既然到了雲江郡,我不招待一下公主,怕是會讓人覺得我這個白雪侯怠慢客人。
住所我已經爲公主安排好了,請公主賞個薄面吧。”
шωш ⊕ttκā n ⊕¢ ○ 我並不想跟白雪侯上官秀有過多的交集,便仍舊是拒絕。
“公主,就不想見見故友嗎?”
我看着上官秀,腦子裡想着他說的故友——秦斯昂!
“白雪侯,這是威脅我嗎?”
“呵呵,我怎麼會威脅公主呢?只是公主多年順遂,怕是早忘記了還有秦斯昂這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