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樑初也不逼迫他們,今日宴會不是朝堂,這些事情也只不過是點到爲止。
算是敲打敲打,先給他們一個警告罷了。
衆人心裡也都明白,從這一次皇帝叫他們進京,其實就已經成了定局了。
但做一個藩王和做一個閒散王爺還是有很大距離的,誰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利,做一個閒的沒事幹的人呢?
有藩王打了幾個哈哈,事情就算這麼敷衍過去。
不過今日是哪些藩王不配合的,卻全部都落到了樑初眼裡。
這些藩王,需要好好的注意注意了。
宴會過後,藩王便被安排在了外宮。
第二日上朝便有聖旨宣佈,革除藩王的名號,爵位保留。收回藩王的土地,有個別的藩王會根據情況賞賜府邸等。
幾乎是一種強勢的態度,削藩。
一個個藩王敢怒不敢言,昨日便打算要起事的,便是誰曾想整個京城跟鐵桶似的,消息跟本就傳不出去。
別說去聯繫自己的兵力了,便是外面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們都無法知曉。
在明白這一點的時候,藩王們便知曉了,這一次削藩並不是皇帝心血來潮,而是籌劃了許久的陰謀!
經過羣臣的討論,每個藩王的地方都收回朝廷,並且設立府衙。
再過了三日,便又有聖旨出,任命了部分的府衙官員,掛以朝廷命官的頭銜,其中大部分便是那些表過忠心的藩王。
再剩下的藩王不過是些老傢伙了,樑初便索性給了他們一個王侯的爵位,將人留在京城內。
這一場削藩風波看似兇險,但也不過是半個多月,就全數解決了。
京城內多了幾位王侯,普通百姓倒也感覺不到什麼。日子又迅速的恢復到平靜,只是朝廷這段時間卻是很有得忙了。
藩地其實還並沒有全數安排妥當,很多細節還需要推敲實行下去。
再有朝廷的新政策,也要緊鑼密鼓的敲定頒佈下去。
藩王一事解決後,安定國的事情自然也要提上議程,造船訓練水手之類的事情,工部和兵部又有得忙了。
這時候穆菱要開甜品店子的事情,倒是並不怎麼重要了。
索性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穆菱也懶得去計較這些,自然不會去鬧騰。
這幾日拘着樂兒不叫她隨意去景陽宮,只跟着謙兒一道去國子監上學,倒也沒見她吵鬧了。
天氣漸漸轉冷,當冬日第一場雪飄起來的時候,穆菱終於見到了一位許久未曾見的人。
皇帝是沒有假期的,便是冬日也要在御書房處理事務。更何況現下正是多事之秋,樑初呆在御書房的時間便更多了。
穆菱偶爾會將新做好的點心送些過去,順道與他探討探討政務。
這一日照常,做了小點心過去,到得御書房,卻見多了一人。
“七王……你,回來了。”
殿下站着的男子依舊掛着溫潤的笑意,一如當初的溫暖從容,未曾經歷過塵世的洗滌。
這樣的笑意,已經許久未曾見過了。
穆菱覺着心頭一陣發酸,卻見樑言微微一笑:“是,辦好事情便回來了。”
“好……”穆菱哽咽,有心想要問問小蠻的情況,卻又是不敢問。
樑言前段時日是去辦的什麼事情,她再清楚不過了。那一場剿滅的慘烈,即使是她未曾親眼見到,但也知曉結果。
小蠻的死,應該是叫樑言最內疚的事情了。
然而小蠻的鳳凰蠱,早就不在了。是以現在穆菱擔心樑言的情緒,也是很正常的。
不想樑言卻是笑了笑,並不在意的道:“小蠻與我一道回來了,她沒了鳳凰蠱,也沒了毀滅蟲。連本命蠱都陷入沉睡了,往後便再也用不得蠱蟲了。”
這話聽在穆菱眼中,便自發的理解爲了——小蠻沒了,是以她隨身的這些蠱蟲也沒了,自然也用不得蠱蟲了。
這……着實叫人心傷。
“我……”穆菱澀澀的開口,“你看開些。”
“嗯?”樑言歪頭。
便是身後的樑初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將人一把攬在懷裡,沒好氣的道:“苗疆鳳凰蠱多得是,難不成一條人命還救不回來了?”
“啊?”穆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見樑初輕嘆了口氣,雖然是責備的模樣,卻滿滿的都是寵溺。
“七王帶着小蠻回了苗疆,那是小蠻的家鄉,每一個人都有鳳凰蠱的地方。其實很多人並不是非要鳳凰蠱不可,但若是能救一條年輕的生命,他們自然是肯的。”
也就是說,小蠻現在還或碰亂跳的咯?
穆菱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再轉頭看向樑言。
樑言依舊淡淡的笑着,眼中此時全是輕鬆愉悅,衝她點了點頭。
“只是身子還不大好,便只能在府中養着。”
“在府中。”穆菱沉吟,忽然笑起來,“這般說來,可是再過不久,便能有喜事了?若是如此,小蠻該多進宮來與我說說話纔好。最近我在忙着開糖食鋪子的事情,不若叫她進宮來與我商議商議,我們還能多謝主意呢!”
穆菱很是開心,說話便也都快活了起來。
看着她這樣無時無刻不在給自己抓幫手的行爲,樑初表示很是無奈。
拍了拍她的腦袋衝樑言道:“這些日子工部和戶部都空不出人來,那糖食鋪子便都給耽擱了。左右小蠻在你府上也無聊,不若叫她進宮來與阿菱一處,還能有個說話的。”
“她總是念叨着。”樑言低頭笑了笑。
既是這般,穆菱便也不客氣了,當即便尋了人去七王府接人,自個兒則是回了養心殿。
對於小蠻,她還是挺喜歡的。且不管如何,當初小蠻能捨了鳳凰蠱救樑言一命,往後便定然不會害了樑言。
再者這麼多年了,樑言的感情她不能迴應,如今有了小蠻,倒是正好。
看着她退出去的背影,樑言的眸中神色未明,良久脣角才勾起一抹弧度,有些苦澀難言。
樑初看得分明,此時眼中的霸道越發的明顯了,卻是到底也未曾說什麼。
最終的勝利者是他,他沒必要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