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令我只管保護着你。”
“我沒事,這兒沒人衝上來……”話還未落音,一支冷箭“嗖”地一聲射來,侯瑛揮起短刀急擋,那箭擦肩而過,鐺地射~入鳳椅寶座的椅背上,直叫何依落冒了一頭冷汗。
侯瑛舉目環顧,宣德殿打殺一片,完全處在混戰狀態。她緊握短刀防禦,護着何依落就站起身,“走,這兒太亂,撤到後面去。”
何依落雖然很不想這個時候離開,她一心想要現在站在肖奕揚身邊的不是額吉娜而是自己,可是……不行,肚子裡的寶寶經不起這樣的事兒。皇上已經知道了自己有喜了,那就更不能讓她擔心。眼看狄琨從混戰中也衝了上來與肖奕揚並肩作戰,何依落才咬了咬牙躲着隨時都可能亂飛而來的利箭,找安全的地方撤。
繞過寬大的鳳椅,貓身躲在龍椅背後,侯瑛拖着何依落一時無法露頭。顯然宮牆上殘留的弓箭手在集中攻勢將箭全都朝着這邊射,而且箭法精準,殺氣騰騰。
這裡肖奕揚和狄琨的聯手,一柔一剛,一犀利一威猛,尤其肖奕揚在對手一個比一個孔武的狀態下,反而四兩撥千斤、瀟灑利落、遊刃有餘,那一招一式細細看來,都好像閒庭信步般透着優美,卻又讓人防不勝防,兩個虎背熊腰的西夜王子連連中招,百餘招下來竟吃力地喘着粗氣。
何依落看得都快忘了自己身處何地了,忍不住地連連叫好。侯瑛在旁邊也是躍躍欲試,雙拳緊握,暗地裡使着勁兒。
又是一陣蚊鳴音,高高低低起起伏伏飄出來,那些正在廝殺着的黑衣隱士像是得了什麼號令一般,迅速飛身就開始往回撤。而正在與額吉娜交手的古麗、古琳互看一眼,也飛身而起。
額吉娜一驚,凝神再聽,立刻叫出聲來:“是桑奇在發指令!有危險!”
果然,古麗、古琳並不是撤離了,而是利用西夜隱士奇特的輕功直衝飛上半空中,揚起手中的東西,跟着就是一團白色粉狀物被揚灑開來,一股淡淡香氣立刻籠罩了宣德殿上空。
“是‘軟骨散’,快屏住呼吸。”額吉娜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它除了能讓人喪失力氣之外,還會損傷筋骨,重者會造成癱瘓。
肖奕揚傳令衆人屏息卻來不及了,那些武將們有些功夫底子,知道暫時閉住氣門,而更多的文官則已經開始往地上癱。那些暫時撤開的西夜隱士趁機飛身回來,展開新一輪的攻勢,這一次,在軟骨散的作用下,立刻佔據了上風。
肖奕揚這邊無法分身,就見古麗、古琳聽着蚊鳴般的指令,飛身而起還要對着人羣拋灑軟骨散。何依落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靈機一動,作勢就要跑,卻被侯瑛趕忙拉住,“別去。”
“侯姐姐,到我們出手的時候了。”
“誒?”侯瑛還沒反應上來,已經被何依落反手一拉,貓着腰就如脫兔一般順着漢白玉石階繞下去,躲在一處石柱後面。就看她一把掏出飛天索,瞄準古麗、古琳其中一個就使力甩出去,準確地勾住了她的束腰猛地一扯,那人根本無法抵抗,生生由高處摔落。
侯瑛眼睛一亮,立刻明白過來,掏出隨身帶的她獨有的鐵鏈鐐銬,也是一眼瞄準,出其不意,只需一甩、一扯、一勾的功夫,另一個也由半空中“嘭”地砸落在了地上。
“侯姐姐怎麼樣?咱這個東西絕對是專對付這飛來飛去的鳥人的!”
“不錯,不錯。”
“那你趕緊去把那些鳥人都勾下來摔死吧,讓他們嗡嗡的這麼煩。”
侯瑛看着這樣激戰的場面,早就手癢癢了,終是一把將她拖回柱子後面,“妹子你待着別亂跑,千萬別亂跑。”
何依落這次是的確很乖了,爲着肚子裡的寶寶,她決定必須忍着不要衝上去。悄悄扒着石柱後面她看着侯瑛使着鐵鎖鏈威猛非常,那些西夜隱士被她一砸一個準,真是大快人心。然而,那蚊鳴音腔調一轉,好像指揮着那些人立刻變了陣型,呈橫排狀一齊對着侯瑛進攻而來。
何依落探着腦袋四處看,偏巧從自己這裡終於看到了對面城樓上隱藏在一處垛口後面的暗黑身影,那人居高臨下嚴密審視着宣德殿上的一切攻勢,然後手中拿着什麼東西在嘴裡吹着——一定就是那人在指揮着所有西夜隱士的佈陣,纔會這麼讓人防不勝防。
擒賊先擒王!先打掉他是關鍵!
何依落看到的,正是西夜隱士頭領桑奇。她握着手裡的飛天索,就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來個偷襲。好不容易靠近到對面的宮牆下才發現那裡何其高,自己的飛天索只怕根本不夠長啊。而她這麼一露身,立刻就引來了古麗、古琳的鎖定而不自知,眼看兩個人雖已負傷,卻還是陰狠無比地揮起雲頭刀就朝她背後而來,待何依落感覺到了耳後陰風呼嘯,轉頭去看時,只看到那凜冽的刀鋒直衝面門。
“啊!”何依落還來不及喊出聲,聽到的卻是她們的慘叫。而腰間一股力量收緊,就聽到熟悉的聲音:“臭丫頭,讓你躲好了。”
“皇上。”何依落太興奮了,纔不管他出口的低斥,只是抓緊時間回身一把抱住他,可勁往他懷裡鑽,“揚,你真是太棒了。”
肖奕揚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只得先將她抱牢了,“帶着我兒子去哪兒?”
“那兒。”何依落指了指宮牆上,肖奕揚順着她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桑奇,攬着她的腰身往背後一藏,“躲開着點。”何依落點點頭,趕忙往宮牆角落站。
就見肖奕揚兩指一捻,就看到一粒細小的銀色鋼珠從他的指尖飛速而精準地直向宮牆上飛射出去。待桑奇發現了急忙閃身欲躲時,那銀光已經直接擊穿他的手掌,擊碎了他手中短笛,擦破了嘴脣,鮮血濺了一臉,更差點連他的門牙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