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在舊時代雖非冷鸞部下,但怎能不識傳奇名將?崩壞元年,名將身死,留下一女繼承意志。
一開始,老貓是沒有太過關注冷鳶的,直到崩壞3年的衛國戰爭,時任上尉的冷鳶一戰成名,他纔開始慢慢關注這個人,一直關注着,從冷鳶被共和之輝召回雪藏,到平定長江流域叛亂,剿滅西南匪情,肅清荒野勢力,最終一路凱歌,官至上將,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然而,最近流言四起,傳言冷鳶上將在軍中毫無根基,勢力空虛,任由鴿派擺佈,空成了一個傀儡。
說實話,老貓聽到這個消息是很怕的,他滿懷期待地看着高樓逐步建立,很害怕眼睜睜地看着它倒塌。
不過現在,當接到這篇檄文的時候,一切恐懼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所謂“傀儡”之言也不攻自破。
其實,軍隊裡還有一種傳言,謠傳冷鳶是爲戰而狂的瘋子,歷來發動戰爭都只爲自己的征服欲,只圖揮師殺戮,從不顧黎明百姓的苦難。
老貓有一段時間也懷疑過,因爲這位將軍的手段實在太過鐵血,平叛黨也好,清匪亂也好,往往都是殺個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不過當看到這篇檄文時,滿篇的心繫天下,英雄豪情擊破了所有謠言。
而那句“使民皆得其所,遊子歸家”更是讓老貓淚流滿襟,他實在難以想象,面對故土山河國破,平民千里白骨,將軍是用一種怎樣悲憤的心情寫下了這句話?聞之實讓人愴然淚下,椎心泣血。
而這封文件裡,除了檄文正篇,最後還有一句將軍親筆提詞:“汝之姓名無人知曉,汝之功績永世長存”
這一刻,老貓恍若隔世,想起來了!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當初參軍的初衷!
爲了錢?扯淡,一個月就幾千的工資,賺個一輩子又能拿多少。
爲了權?拉倒吧,自己就一平民出身,無人無勢,怎麼在軍隊裡爬上高位?
爲了打仗?怎麼可能,好好生產不好嗎?打仗是要死人的,哪有人會樂於打仗?
爲了磨鍊意志?別開玩笑了,軍營這種每天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的地方,根本不叫磨鍊意志,叫自虐。
那究竟是爲什麼要參軍呢?老貓之前一直想不起來,但現在終於明白了。
爲什麼?
不就爲了看到同胞皆得其所,不受苦難!
不就爲了在自己迷茫的時候,有個人能上來塞給你一束花,然後告訴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還有啥?沒了!就這些!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老貓認真地摺好了這份文件,連同之前小女孩送的花一起放到了懷裡,輕輕按了按,隨後深邃地說:“兄弟們,冷鳶上將正在募集豪勇,準備揮師北伐,誅滅叛軍,我們這裡分到二十個名額,有誰想一起去?”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突然間,氣氛就像發動機的引擎一般飛速轟鳴,周圍的士兵都瘋了一樣擠了上來,嘶聲吼着“我我我”!
不僅是老貓,每個荒野遠征軍的士兵都在等着這一天,在叛軍的炮火和槍彈中,他們每天都在等一位強將挺身而出,帶他們力挽狂瀾,而現在,這個人來了!
老貓打了個手勢,好不容易讓同伴安靜了下來,低沉地說:“這次事關重大,既然名額有限,我必須爲將軍募集最精銳的士兵,所以我親自點名挑選,柱子,大虎...”
老貓一個個點名,點到的人都是自己麾下最強最有能力的士兵。
點到最後,滿心期待的刑天愣住了,瞪着眼盯着老貓,怒吼道:“老貓!你什麼意思!我比他們差在哪了?憑什麼不讓我去!”
“刑天,你留下,你就待在這!”
“不行!你憑什麼不讓我去!”刑天說着說着突然哭出了聲,怒目圓瞪,一邊流淚一邊嘶聲吼着,“老子四個親兄弟都死在叛軍手上,眼巴巴等着報仇,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你憑什麼不讓我去!憑什麼不讓我去!”
老貓走上前,拍了拍悲憤哭泣的刑天,沉重地說:“刑天,事情沒這麼簡單,如果將軍是真的一心北伐,那就是全面戰爭,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到時候戰爭機器一啓動,那就是一臺絞肉機,是死是活不是你說了算的。”
“我不怕!有什麼好怕的!老子孤家寡人一個,死就死了!正好跟我兄弟團聚去!”
“那這裡怎麼辦!”老貓低聲喝道,“你是我的副官,跟了我這麼長的時間,除我之外只有你有帶隊能力,你我要是一起死了,這裡這麼多弟兄怎麼辦?!”
刑天的哭聲止住了,呆呆地看着周圍一起打拼了好幾年的戰友。
“留下吧,刑天,這裡我就託付給你了...誒,你別這麼看我,我又不是去求死的,肯定拼了老命也要活着回來,我是說這裡暫時託付給你,你可別想乘機搶我團長位置!”老貓沒好氣地一笑,拍了刑天一下。
刑天揉了揉通紅的鼻子,低沉地說:“狼崽子呢?你怎麼不一起帶上?”
“那條狼崽子是個寶貝,以後早晚會驚天動地,但現在還是有點稚嫩,我不太放心,就不帶他去那種死人堆了,留着吧,好好培養他,看這小子以後能不能給我們帶來奇蹟。”
刑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你走之前讓大家開個歡送會吧,下次再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送個毛,送終啊?搞得我是個死人一樣。”老貓錘了刑天一拳,罵罵咧咧地說,“話放在這了,老子肯定活着回來,到時候非得去酒館訛你們一頓!”
“你他媽可別食言了,上次炸金花欠的錢你可都還沒給我。”刑天咧嘴一笑,默契地和老貓碰了碰拳。
“點到名的人收拾一下,準備走了,動靜小點,別影響到其他人...”
二十分鐘後,老貓離開了,帶着其它十九名戰士,離開了這個自己堅守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基地,除了戰友對他的思念,其它什麼都沒有留下,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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