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重霽臉上露出輕笑,西琳的模樣讓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卡蓮,小時候的卡蓮也如這般可愛。
車門打開,在西伯利亞冰原肆虐的寒風迫不及待地涌進車廂,縱使在冰天雪地中生活已久的西琳,也感受到刮骨寒意。
小蒲扇樣式的睫毛輕顫,那雙金色眼眸忽地睜開!西琳像是受到驚嚇的小獅子,猛然朝車邊站立的八重霽看去。
思維尚未完全復甦,小臉上帶有些不解,西琳歪了歪小腦袋,迷糊道:“阿霽哥?”
“嗯。”八重霽應了一聲,伸手解開西琳身上的安全帶,隨後雙手又從小姑娘腋下穿過,略微用力,就將西琳從中抱了出來。
外界的寒風比之半開的車廂內更爲猛烈,似徹底展開尖銳獠牙的野獸,對西琳展開攻勢。
寒風迅速在那雙長睫毛上凝成冰霜,西琳的腦袋被寒意凍懵了一瞬,睏意隨之消散,半月以來的記憶盡數涌來。
“媽媽...”回想起母親的遺言,以及自己在太平間看到的畫面,一想到再次回到故鄉時卻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人影,觸景生情之間,女孩兒那高度發達的淚腺分泌出滾燙淚水,順着俏麗臉蛋滑落,還未砸到雪面上,便化作一顆顆晶瑩冰晶。
嘭~
八重霽關上車門,抱着西琳走進屋中。
轉眼間,月餘時光漸逝。
對於西琳這種經歷過大悲的女孩兒,八重霽見得多,也安慰過許多。說句不好聽的,他也算是得心應手。
第一星期,西琳幾乎不怎麼說話,整天呆呆地坐在板凳上,蜷縮着身子望向窗外,偶爾會回到自己家打掃一次,但每一次都哭得稀里嘩啦。
和母親相依爲命的西琳,在失去母親過後,她的反應比別的孩子更甚。
一直等到半月過後,西琳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八重霽才着手準備葬禮的事情。
葬禮上也沒幾個人參加,村子裡本就人少,得怪病者居多,有點能力的都去大城市治療,沒錢的就在家等死。
西琳又不認爲她母親的舊識,八重霽也無從通知。
葬禮過後的一星期,再次經過悲傷洗禮的西琳大致恢復過來,和貝拉她們在家玩耍的時候,小臉上漸有笑意。
只是...八重霽發現西琳對他的依賴程度達到了頂峰,只要西琳沒在視線中找到他,就會陷入惶恐不安當中。
“好了好了,先別玩飛行棋,過來吃點點心休息一會。”八重霽將自制糕點擺放在桌子上,西琳歡呼一聲,招呼小夥伴來到餐桌旁。
八重霽瞥了一眼棋盤處,不難看出,西琳處在即將落敗的境地。
“阿加塔,快點嚐嚐,阿霽哥做的可好吃了!”西琳炫耀似地催促着一名紅頭髮的女孩兒,她還是第一次來這裡玩耍。
“謝謝阿霽哥。”擁有一頭淺紫長髮的貝拉極有禮貌地打過招呼,轉而看向阿加塔,認真道:“阿霽哥做的真的很好吃,不騙你。”
“我開動啦!”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阿芙羅拉衝八重霽笑笑,迫不及待地享用起面前的糕點。
八重霽雙手抱胸,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下來過,他好歹也是在上個紀元中開過甜品店的人,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糕點師,在附近街區的學校內享譽美名,拿下幾個九十年代的小傢伙,實在輕輕鬆鬆。
面前和西琳玩的好的一共有三個,都是村子裡從小玩到大的夥伴。
貝拉,性子偏淡然,卻是和西琳玩得最好的那個。在她死於巴比倫實驗後,成爲律者的西琳依照她的模樣,爲伴生審判級崩壞獸‘貝納勒斯’化形。
阿芙羅拉,四人中年紀稍大一些女孩,深綠色長髮,與西琳相近的金色眼瞳,據說家裡沒出事之前,跟大城市的老師學過一段時間的舞蹈。在她死於巴比倫實驗後,西琳以其爲模板,創造了擁有風之律者部分權能的擬似律者,駕馭渴望寶石。
阿加塔,性格開朗的紅髮姑娘,只是第一次來這裡玩,沒怎麼放的開,看起來略顯拘謹。在她死後,西琳以其爲模板,創造了擁有部分炎之律者權能的擬似律者,掌控疾疫寶石。
八重霽回憶起愛衣整理的資料,其內還有一名掌控靜謐寶石的“死之律者”加莉娜,不過那是西琳在實驗室中認識的夥伴,並非同村人。
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貝拉等人提出告別,自從村子裡怪病肆虐,那些青壯年勞動力幾乎全都中招,只有少部分女子還有勞動能力。
像貝拉這種,在這種環境之下,已然算是家中重要的勞動力,照顧病重的父親,幫助母親,又或者其它,總歸有用的到她們的地方。
之所以來着陪西琳玩,是因爲八重霽對她們父母的影響,小傢伙們走的時候,他還會給她們準備一些食物帶走。
貝拉這個年紀的小女孩自然不會想太多,能不用幹活去玩耍,還能吃些好吃的,她們自然願意。
年紀大些的阿芙羅拉或許明白什麼,但她什麼都不說。
眨眼間又是半月消逝,貝拉她們這些日子很少來找西琳玩耍。
深受特殊崩壞侵蝕無力醫治的男人們一一死亡,甚至還有死士誕生!
村子經過小規模的混亂,也算消滅了死士,村長向上通知,上面只是說會派人前往,至於什麼時候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葬禮幾乎是一天一起,本就沉寂在冰天雪地中的小村子,似乎更加沉寂了。
這些沒有影響到被八重霽保護很好的西琳,此時的西琳吃胖了一些,小臉上的嬰兒肥捏起來更具手感。
西琳正坐在板凳上,兩隻小短腿來回搖擺,雙手捧住臉蛋,盯着八重霽製作糕點。
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最爲安心。
叮叮叮~
剛把蛋糕放進烤箱中的八重霽,聽到門鈴聲響起。
隨意洗了洗手,八重霽看向西琳,西琳也看向他。
“貝拉她們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來,估計又是他們。”西琳眨巴眨巴眼睛。
八重霽搖搖頭,這幾天都是來邀請參加葬禮的,但這次,門外面的男人明顯不是本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