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們神州有一句話。”
八重神主安慰着此刻情緒有一些崩潰的許研武。
“生死有命……對吧？”
八重神主指着自己：“有時你拼了命也未必能得到，有時你都沒怎麼動就得到了，隨遇而安，享受生命，生死有命，人的死活由天命決定，不可抗拒……”
“我不信這句話。”
八重神主原本佝僂着的身體逐漸挺直了。
逐漸的，他的身上也涌出了一絲的氣勢。
八重神主放棄了原本正坐的姿勢，就像是許研武一樣，盤坐在了墊子上。
扯開了他上半身寬鬆的衣服，意外的是……在那副衣服下，八重神主的身體意外的佈滿了肌肉。
老當益壯！
“老朽這一輩子，活的很好！”
回憶起了自己的往生，八重神主咯咯的笑了起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卡在了他的喉嚨當中，不上不下的。。
“我也年少過，自然也輕狂過。”
“但是有一點……我從來沒後悔過自己做過的事情。”
八重神主拍了拍許研武的肩膀。
“許，別把自己活的太累。”
“你是神明大人。”
“你比我能做到的更多。”
“你更不應該後悔纔對。”
許研武瞪着眼睛：“我不後悔？你知道我沒救下多少人嗎？”
“如果我能再強一點……如果我能再拼命一點……”
許研武的眼神灰暗。
然後……八重神主微笑着一拳揍在了許研武的臉上，把一時不查的許研武給打翻了。
“你踏馬乾嘛打我？！”
許研武愣了，捂着臉倒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在矯情個屁啊！！”
八重神主一身腱子肉緊繃着，蒼白的頭髮都立了起來。
“你可是這間神社裡供奉的神明！”
“如果連你都在悔恨！那這個神社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起來！！！”
八重神主一把將許研武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可是神啊……”
“你他孃的放屁！”
許研武也怒了，爬起來一拳錘在了八重神主眼眶上。
“你懂什麼！老子活了那麼多年，如果可以改變的那些事情的話，你以爲我會像現在這樣嗎？”
八重神主又還了許研武一拳。
“呸！膽小鬼！懦夫！連自己應該擔負起的責任都承擔不起！”
“假正經！混球！老子跟你拼了！”
許研武憤然撲了上去，和八重神主打成一團。
兩個老頭打了很重的一架。
把道場內的棋盤都打翻了，黑白兩色的棋子灑落一地。
戰局在幾分鐘之後，依舊是不分勝負。
但是兩個老頭都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各自癱在了道場內，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老混蛋……敢對自己供奉的神明大人動手，你也真的是絕了。”
許研武一邊喘氣一邊說着。
“呼……呼……動手怎麼了，你這樣的神明，還不如打一頓來的好。”
八重神主癱在地上，大聲的說着：“而且你留手了對吧！你作爲神怎麼可能打不過我？！”
“滾蛋！老子當然能打過你！要不是看你老的連揮拳頭的力氣都沒了，老子能把你揍出翔來！”
許研武和八重神主就這麼癱着，有一句沒一句的相互罵着。
“老混蛋……你知道嗎？”
許研武看着天花板，開口了。
“什麼？”
八重神主等待着許研武開口。
“其實當年……我在這間神社當中，就像是一個邪神一樣。”
許研武數着房樑的數目，伸出手去，在空中虛握，好像要抓住什麼一樣，接着說了下去。
“人們在我昏迷的時候……用少女的生命祭祀狐神，用少女的心臟來填充我當時空洞的胸膛……”
許研武自嘲的一笑：“當年哪裡有兩個神……只有我這麼一個被巫女討厭的神啊……”
“你可不像是什麼邪神。”
八重神主笑了：“就你這個樣子，怎麼看起來也像什麼大混蛋。”
“那是因爲老子混賬的時候，你個老小子還沒出生呢！”
許研武被逗樂了。
“不過說實話，我對不起那兩個孩子。”
“我沒有盡到一個神明應該擔負的責任。”
許研武握緊了拳頭：“我爲了救她們……把她們的靈魂封印在了神社當中……結果沒想到，五百年後，封印上居然長出了一顆那麼大的櫻花樹。”
“是……八重神社裡的……那顆嗎？”
八重神主詢問着。
“是啊……”
許研武感嘆着。
“五百年了啊……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這一次……我一定能把她們救出來了……”
八重神主很高興的說着：“是五百年前的巫女大人對嗎？”
“太好了……”
八重神主這樣感嘆着，許研武倒是愣了。
“你高興什麼，是我救人，又不是你救人。”
八重神主釋然的說着：“我高興的當然不是這個。”
“這樣的話……八重神社就不會壞在我手裡了對吧？”
“那我可就輕鬆咯……有個女孩能接替我的位置……”
許研武頓時大怒：“屁哦？！那可是你祖宗輩的人物！你說誰接替你呢！”
“嘿……嘿……我可不管那麼多……”
八重神主笑了兩聲：“老朽……早就累了。”
八重神主的聲音開始微弱了起來。
“讓老朽……休息一下吧……”
……
“八重？”
“八重？”
“老混賬？”
許研武輕輕的開口，呼喚着八重神主。
但是……別說迴應了。
就連呼吸的聲音……許研武都沒能聽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研武就這麼大笑了起來，眼角冒出了淚水。
“又死了一個人哦……”
“這特麼挨千刀的人生啊……”
許研武踉踉蹌蹌的從道場的地板上爬了起來。
他內心當中的預感……越發的強烈了。
“來的真是巧啊，第三次崩壞……”
“雷鳴的魔女……”
“嘿……老混賬……”
許研武看向那邊，八重神主的屍體。
“老子可不會爲你悲傷什麼的啊……”
從道場中走了出去，許研武仰望着天空上正在涌動的，閃爍着雷芒的雲層。
在雲層匯聚的方向……是一個許研武很熟悉的地方。
千羽學院。
“呼……”
許研武深吸了一口氣。
“開始吧……”
下一刻，在八重神社當中，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直衝雲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