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連頭都不敢擡,小心翼翼的道:“我們小主說了,這等物件還有很多,若是皇上有空,不妨共賞之。
顯慶帝的呼吸瞬間加重:“還有很多?共賞?”
眼前的小金錠子彷彿都長了翅膀,飛了起來,接着又一個個的摞到了一起,轉眼間,就摞成了比他還要高的一堆,金光閃閃,‘誘’人之極。
顯慶帝站起身,迫不及待的道:“走走,朕現在就有空!”
甚至顧不得叫出鑾駕儀仗,顯慶帝腳步輕快的就向外走去,周順一揮手,立刻有三五內‘侍’跟上,幾人一路小跑的跟在了越走越快的顯慶帝身後。
行到半途,顯慶帝突然頓住腳步,“咳,周順啊,這位胡美人現住何處?”
周順心中苦笑,也就這位皇上才記不住自己那新進宮的數十美人的住所了,他恭敬的道:“胡美人現住杏‘花’居,對面是洗筆池
。”
顯慶帝點了點頭,腳尖方向一轉,向着杏‘花’居行去,周順偷眼瞄着,見顯慶帝臉上沒有絲毫不快,心中也暗暗稱奇。
杏‘花’居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是早年梁平帝還沒有被立爲太子時的居所,‘門’口那池塘本也不叫洗筆池,乃是因爲梁平帝幼時勤奮,一日用掉數十‘毛’筆,又一起拿到‘門’口洗涮,恰好被太祖看到,見半塘池水都被染黑,大讚不已,御筆親題,改名爲洗筆池。
此事被梁平帝引以爲傲,特意寫入史書之中,乃至他後來登基爲帝,縱有數百美人,杏‘花’居也一直空着,始終無人入住。
到了顯慶帝這裡,梁平帝素來被他本能厭憎,杏‘花’居也就一直空了下來,只是到底得過太祖盛讚,也沒人敢讓這院子就此廢棄,倒是一直有人打掃,也不知道這位胡美人使了什麼手段,住了進去。
這大抵就是顯慶帝從來都沒有寵幸過胡美人的原因——一看這位美人的住所,就本能的不想翻她的牌子。
不過今天,周順又偷偷瞥了顯慶帝一眼,見他面無殊‘色’,眉間甚至還帶了點焦急欣喜,不由嘖嘖稱奇。
盞茶功夫,杏‘花’居已經近在咫尺,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一池洗筆池,此時自然無人洗筆,池水清澈動人,上面飄了無數淺粉杏‘花’‘花’瓣,令人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顯慶帝咦了一聲,停住腳步,站在池邊,興致勃勃的又看了一眼,開口讚道:“胡美人果然是個妙人!”
周順一怔,下意識的順着顯慶帝的目光向着池塘裡看去,透過漂浮在上的淺粉‘花’瓣,池底竟佈滿了銅錢,一眼望去,層層疊疊,也不知道撒了幾箱子,不少銅錢都已經生出了銅綠。
周順也知道,名寺古剎之中,多有許願池,令信客投入銅幣,許上一願,漸漸的,許願池裡便會累積上不少銅錢,但像洗筆池裡這麼多的銅錢,怕也只有那些千年古剎,才能相比了
。
也不知道這位胡美人許了什麼願望,若真有神佛,怕也要被這許多銅錢生生砸昏了頭。
見顯慶帝已經一腳踏入院子,周順忙急走幾步追了上去,搶在頭裡悠長的喝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胡翠翠一喜,那年輕男子雖不知道什麼來路,倒是沒有騙她,沒想到一百兩的金子,也就千兩紋銀,竟然就把皇上給勾來了。
她伸手一撫鬢角,碰到那‘精’致的碧‘玉’飛鳳時,越發自信,又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一身穿戴,信心又足了三分,她素手伸出,旁邊的小宮‘女’立時輕輕托住了她手臂,胡翠翠一步三搖,走出了屋子,伏低了身子,嬌滴滴的喚了一句:“皇上萬福,臣妾給皇上請安了。”
顯慶帝一雙眼如探照燈一樣掃了過去,彈指功夫,就麻利的把胡美人從頭到腳的掃了一遍,腦子裡刷刷的出了一張單子:頭上戴的那對碧‘玉’飛鳳應是大理的老‘玉’,價值千金,脖子上足足繞了三圈的珍珠項鍊是東海的‘精’品,至少兩千兩,手腕上的鐲子也是不凡,估計得五千兩,腰帶是金鑲‘玉’的,看那‘玉’的水頭,這麼多塊,怎麼都得一萬兩。
嘖嘖,最值錢的還是一雙繡鞋頭上的祖母綠,個個都有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最少也得萬兩白銀。
旁人頂多拿珍珠裝飾鞋子,這位倒好,價值連城的祖母綠都捨得。
一旁的周順都傻眼了,這胡美人明眸善睞,姿‘色’也算上等,但在這美‘女’如雲的後宮,怎麼都稱不上出類拔萃‘豔’冠六宮,皇上怎麼就看傻眼了呢!
他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可從來沒見過皇上看哪一位主子娘娘有這般眼神,就算是葉貴妃,也絕沒有這般心‘蕩’神馳物我兩忘。
他自然不知,在顯慶帝眼中,胡美人儼然是個小型的移動寶庫,他笑眯眯的伸出手,雙手搭在了胡翠翠的皓腕之上,指尖有意無意的碰了碰她手腕上的那一對‘玉’鐲,“愛妃快起。”
嗯,觸手溫良,果然是極品良‘玉’。
胡翠翠微微擡起眼,眸光流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顯慶帝,皇上看着可真年輕,眉眼也俊,不枉費她砸了這麼多銀子
。
二人互有心思,挽手進了內院,胡翠翠立時叫人端上茶來,拿起帕子遮住了半張臉,嬌聲道:“皇上嚐嚐臣妾的茶。”
顯慶帝一番心思都在眼前移動寶庫身上,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品茶,端起茶水,顧不得燙嘴,一飲而盡。
胡翠翠的視線瞬間冷了下來,頓時覺得這生意有些虧了。
顯慶帝已經迫不及待的開了口:“愛妃,你那宮人傳話說,你邀朕共賞,可有其事?”
到底是一國之君,心中雖然唸叨着眼前的移動小寶庫,卻不好宣之於口。
胡翠翠一下被勾起了久遠的回憶,當初包那小戲子的時候,小戲子也是這般,迫不及待的就問起了價錢,還不如‘奶’兄,雖也向她伸手要錢,卻也是成就好事以後,眼前雖然是一國之主,和那小戲子也沒什麼兩樣。
胡翠翠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下來,她商家出身,雖然自己並不出面打理生意,耳濡目染,對於經商之道,卻也略知一二。
只要不是什麼稀罕物件,這握着錢的永遠是大爺。
胡大爺身體往後一靠,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左右,輕鬆自如的開了口:“皇上,人多口雜。”
顯慶帝立馬呵斥道:“你們還不退下!”
周順幾人忙彎腰後退,倒退着出了‘花’廳,又順手關上了房‘門’,自己親自守在了‘門’口,又吩咐人回去取了換洗龍袍,今天皇上怕是要‘春’風一度了。
其實顯慶帝真沒想那麼多,他真是一心一意的跑來共賞那還有許多的金錠子的。
胡翠翠白皙的纖手擡起,順着鬢角一路向下,撫過頸間的珍珠項鍊,又拂過腰間的金鑲‘玉’腰帶,最後落在了另外一隻手的手腕上,好巧不巧的搭在了晶瑩剔透的‘玉’鐲上,滿意的看到顯慶帝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的手腕,吞了一口口水。
魚兒已經咬鉤,接下來,就是把他拉出水面又不讓他脫鉤而去了。
胡翠翠嬌柔的開了口:“臣妾有些累了,皇上幫臣妾卸妝如何?”
顯慶帝的視線依然落在她的手腕上,“卸,卸妝?”
他的腦子裡已經自動開始換算,卸妝=解下這許多昂貴首飾=親手‘摸’一‘摸’這些寶貝
。
他立刻就應了下來:“好,好啊,朕幫愛妃卸妝。”
胡翠翠站起身,嫣然一笑,輕盈的向着內室飄去,裙襬飛揚,擺出朵朵裙‘花’,伴隨着她銀鈴般的笑聲,彷彿一隻招財貓。
顯慶帝癡‘迷’的落在了移動寶庫身上,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解下滿頭珠翠,顯慶帝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戀戀不捨的把珠‘花’鳳釵都放到了梳妝檯上,又親手爲她解下項鍊耳釘,每一樣的成‘色’都比他最初預估的還要好,哪怕是葉歡歌那裡,這樣的品相,也算的上是珍品了。
他沒有注意,因了他的動作,二人已經頗爲接近。
胡翠翠素手搭在顯慶帝‘胸’前,‘胸’口往前一‘挺’,若有似無的貼上了顯慶帝的腰腹,吃吃笑道:“皇上幫臣妾把腰帶解了吧!”
顯慶帝低下頭,看着那條金鑲‘玉’的腰帶,下意識的又吞了口口水,無疑,這條腰帶哪怕以他的眼光來看,也是無可挑剔的,裡面的‘玉’牌隨便‘抽’出來一塊也能做成極品‘玉’佩。
顯慶帝毫不猶豫的伸出長指,在搭扣上輕輕一按,腰帶應聲而解,同時解開的,還有胡翠翠身上這件罩衫。
顯慶帝低下頭,癡‘迷’的盯着手裡的腰帶,指尖在‘玉’帶上輕輕撫‘摸’,胡翠翠湊近了他,踮起腳,香風直直送入顯慶帝耳中:“皇上,這‘玉’帶可還喜歡?”
顯慶帝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裡的‘玉’帶,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喜歡!”
胡翠翠一口咬住了顯慶帝的耳垂,在他耳邊‘誘’‘惑’道:“只要皇上陪臣妾一次,這‘玉’帶,這珍珠項鍊,翡翠珠‘花’,就都是皇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