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相認

111相認

沈如意也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天下掉下個皮薄肉厚香噴噴的大餡餅,披頭蓋臉就呼她腦袋瓜兒上.原身雖然死了,但還真有賴她記憶點深刻讓劉太后給記住了,如今她才撿了個漏,不然光靠她自己,一百年也蹦達不到皇帝面前。

兩個月啊,辛苦奔波,終於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雖說這曙光來的有點兒晚,也和她的努力沒什麼直接關係——但這都沒關係,只要結果是好的,就什麼都值得了。

她彷彿已經遠遠地看見小皇帝在向她激動的點頭!

沈如意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塗指抹粉,描眉畫鬢,把內務府發下來的宮裝裡揀了個最漂亮的穿上,配合僅有的幾支珠釵挽了個相對簡單的墜馬髻。

同去的還有雙生姐妹花,因爲住對面房間,大夏天的開窗開門,倆姐妹才起牀洗把臉,就看到對面自行發光體的沈如意整個人焦燥地坐在桌案旁,雙手交叉抵在下頜,不知在想什麼,整個人已經魂飛天外。

姐妹花表示,她們理解這貨歷經千辛萬苦,各種冷嘲熱瘋終於有機會見皇帝一面的激動,可是要不要急成這副德性,仁壽宮巳時的賞花宴,她辰時不到就已經梳洗打扮就位?

不知道的還當她們這是在與時間賽跑,先到先得,把皇帝就此收入囊中呢。

此次名義上冠着賞花宴,但劉太后這意圖明顯到就差敲鑼打鼓明白地告訴衆人,這就是在給皇帝挑侍寢的人選。

新進宮的秀女,樣貌還要出挑,才藝還要出衆。宮裡老人兒妃嬪表示,這是赤果果的歧視。

她們也就是進宮久遠了些,可還個頂個是個黃花大閨女,連皇帝的小手都沒拉過,好不容易有一次劉太后代表官方牽頭的集體相看大會,爲什麼就不能一視同仁,稍帶着她們也在皇帝面前露露臉?

尤其衆妃一聽名單裡有個作妖出名兒的姜湄。頓時間哀鴻遍野。只嘆人心不古,這麼個瘋婆子就憑一張臉在太后面前刷了好感度,居然就有機會登堂入室。得了這麼個大好機緣。

一時間,伴隨着咬牙聲相同頻率出現的就是姜湄的名字。

作爲姜湄的沈如意充耳不聞,一心撲在撲倒皇帝的大業中無心他顧,樂顛顛地與其它五人分兩輛軟轎擡到了仁壽宮。

幾乎是開宴之初。或者見到這幫子香噴噴,花枝招展的妃嬪之時。蕭衍那臉就啪嚓撂下來了,陰的跟外面的天似的,烏雲密佈。

這樣的天兒,太后能想出藉口說讓他來仁壽宮賞花。他也算她是用心良苦,爲達目的已經根本不擇手段了。

劉太后一貫說半句含半句的風格,做到這樣已經相當明顯。更何況在衆妃未來之前和他說的那一席話,顯然也是聽到了宮外那些風言風語。藉機敲打他,要他身體力行,做一個皇帝該做的事,維護皇家的尊嚴,皇帝的威儀。

好吧,面子上該做的事他還是會做的,但是誰能告訴他,坐在下面那個臉跟大銀盆似的,身體肥嘟嘟,白的直晃人眼睛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太后沒借口頭暈離席之前,她就左一眼右一眼地往他身上臉上瞄,現在太后走了,就跟給她開了閘放了栓似的,那大眼皮是抽筋了嗎,衝着他這頓擠?

蕭衍反胃,連昨天晚上吃的烤羊腿都好懸沒給他噁心吐出來。

酒盞輕輕往桌前一推,碰到了菜碗,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倚翠軒門戶大敞四開,山雨欲來,陰風漸起,吹着院內的花草嘩嘩作響,但皇帝這輕輕的一碰,軒內頃刻間人聲皆無,捧着個琵琶彈的秀女一激靈打了個寒顫,弦就給調錯了調。

“你——這個白胖子,沒有人教過你,在宮裡不許直面視君嗎?”蕭衍擰着眉,滿面不悅。

皇帝此話一出,語驚四座。

陳槐是皇帝身邊人,鐵桿的心腹,也忍不住鄙視起皇帝睜眼說瞎話的功力更上一層樓。

他雖是個太監,眼光難免偏頗,但基本的美醜還是會分的。至少在宮裡這二十來年,見過幾百幾千個或妃嬪或宮女,這個口口聲聲被皇帝喚爲‘白胖子’的女子,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絕代佳人。

眉若遠山,目若秋水,一張姣好的臉蛋如上等的美玉,白的剔透,最難得的是眼尾微微上挑,眉梢眼角自帶一股難以言喻的嫵媚。所謂胖也不過是體態豐滿,大胸鼓鼓囊囊,上衣已經有些攔不住她,分分鐘呼之欲出。

可惜的是,腦袋瓜兒好像有點兒不大好使,明目張膽就在酒席宴上勾|引皇帝,一雙媚眼幾乎黏皇帝身上,說嚴重點根本是在視jian皇帝。

當然,更爲可惜的是,近來皇帝喜怒無常的程度創歷史新高,尤其在面對要勾|引他的女子,就跟和人家有八輩子的血仇,殺妻滅子之恨,有一個算一個都恨不得一腳踢到太液池裡清清腦。

那個白胖子,顯然撞皇帝這把出鞘的利刃上了,正愁找不到下手的呢,就有人自動自發地蹦出來。

“……”

沈如意果斷見識了升級版守身如玉的變態小皇帝,嘴巴又毒到了一個嶄新的境界。

“陛下,妾身小字青青。”

當着這許多人的面,沈如意不好說的太過直白,想起兩人顛龍倒鳳的時候,皇帝抓着她問她真實的名字。她便隨口胡諂了皇帝賜給錢氏的名字,只道服侍註生娘娘仙宮花草的都以花命名,打掃的以果樹命名,而她們侍酒的便以顏色命名,她正好與錢氏同名皆爲青青。

也不知道皇帝到底信是不信,但願他記得。

倒不是皇帝不記得,最近實在是冒出了太多閨名青青,蘭蘭,紅紅的,膈應的他直反胃。

而且蕭衍更不能忍的是這貨聽不明白人話,驢脣不對馬嘴,他憋了一肚子氣掂量着要不要治她個御前失儀的罪,她倒好,沒個眉眼高低,居然腆着張臉還和他**。

他管她是青青綠綠紫紫的!

若在平時,他一拍桌子就讓人給拖下去揍了,但這口惡氣在發與不發之間,突然間福至心靈,便以此爲藉口躲了太后這鴻門宴,他冷冷一聲,甩袖子就往外走:

“真真掃了朕大好的興致!”

沈如意驚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要放他走了,這輩子再見不見得着兩說,就憑皇帝暗搓搓地又拿她當了回擋箭牌從仁壽宮閃人,她敢打賭太后再不會讓她有一星半點兒的好日子。

“陛下,陛下留步——”

她越叫,皇帝腳步越快,沈如意一咬牙算是徹底豁出去了,顧不得軒內軒外無數鄙視的小眼神成堆成捆地往她臉上戳,她從長方形漆案後閃身而出,上前一撲就抱住皇帝的大腿不鬆手,大叫道:

“陛下,你難道忘了註生娘娘廟裡的青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