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花樣作死
沈如意送走了章和帝,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終於喘了口長氣。
重生到這身上甫一睜眼就是連番惡鬥,董貴妃、陸修媛一個接一個蹦出來打臉,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緊接着皇帝就跑出來秀存在感。
這是唯恐她不知前路艱辛,紛紛跳出來打樣兒嗎?
“陸修媛仗着永嘉公主母憑‘女’貴,幾次三番讓婕妤難堪,今天更過份,居然聯合那麼多人欺負婕妤,您怎麼不告訴皇上,讓皇上給您做主呢?”
回到西暖廂,袁喜也不顧旁邊端茶倒水的粗使宮‘女’,張口就問。
看那一臉的理所當然,根本這樣的談話在明光宮看起來是司空見慣,再正常不過的。
背地裡告黑狀,就是這趙婕妤的日常,她乾的這是有多頻繁,居然到了偶爾一次沒告黑狀,宮‘女’都覺得奇怪的地步?!
饒是沈如意活了時間不甚多的三世,也還是難免水土不服,一時之間無法適應這種奇葩的狀況。
這比董貴妃、陸修媛甚至那麼多虎視眈眈想‘弄’死她的妃嬪還要可怕好嗎?那些人頂多是明刀暗箭,來自外部的傷害,現在的氣氛根本是明光宮內部上躥下跳,自己作死的!
沈如意有氣無力地嘆道:“宮裡人多口雜,別什麼都往外蹦。”
袁喜二人這才終於相信她家婕妤腦子是真的進了水,什麼都不記得了。
若是擱到以前受了這等窩囊氣,婕妤指不定早被氣背過氣,當着皇帝的面就能一頓窮嚎,讓皇帝給她出氣。
“婕妤放心,那些個三心二意、吃裡扒外的,要是讓奴婢知道了,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袁寶說完,瞪着倆眼珠子狠狠地掃視四周,直把其他宮‘女’太監都給看得紛紛低下頭,幾乎腦子沒‘插’‘褲’腰帶裡才作罷。
“皇上的心在婕妤這裡,明光宮裡若有敢作妖蛾子的,別說婕妤,就是皇上也不會讓那些人好過!”袁喜揚起小圓臉得意洋洋地道:“真有不知好歹的,就和武美人一樣,讓皇上攆出明光宮。”
沈如意不堪重負,終於崩潰捂臉。這哪裡是‘蒙’恩受寵的明光宮,根本就是‘花’樣作死小分隊啊!
姑且不論武美人是爲了什麼被攆出去的,像原身趙婕妤這樣愛到皇帝面前告狀的,她真是生平僅見。
她當過皇后,處理後\宮事務雖不算得心應手,也是盡心心力,自然知道妃嬪間相互較勁兒的小心思。
本來‘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更何況是共‘侍’一夫的諸多‘女’人湊到一起。
誰得的賞賜多了,誰的節令吃食新鮮,誰的簪‘花’更漂亮,更有甚者連她這個皇后對哪個妃嬪多說了兩句話,多‘露’了次笑臉都能爭起來。
這些事雖然瑣碎,令人煩躁,但她是後\宮主事者,若有人繞過了她直接找皇帝解決,她肯定是心裡膈應的不行。
如今作爲後\宮一號人物的董貴妃,又是個強勢的,就趙婕妤這頓作,今日那番冷臉卻也不虧,根本是活該自找的。
她能說嗎,就原身這種作法,她在宮裡人緣能好就出了鬼了!
瞧她這命,初次重生成了個沒根的太監,第二次重生成了個作死的小婕妤……
老天玩兒她之心不死!
是唯恐她死一次太便宜了她,專給她找這種高難度的人身讓她各種作死嗎?
沈如意一陣心累,‘精’神萎靡地揮退了宮人,連晚膳也沒心思用,回內室就倒在了‘牀’上,嘴角下垂,一臉的鬱卒。
“婕妤,您可別氣壞了身子,大不了改日和皇上好生說道說道,皇上疼婕妤,定不會叫婕妤吃虧的。”袁喜以爲沈如意是在御‘花’園受了欺負,見了皇帝,腦筋不清不楚的又忘了說,心裡憋屈,這才上前連聲安慰。
沈如意默默地扯着錦帕蓋到了臉上……就讓她死吧。
連個貼身宮‘女’都目中無人到這地步,就算今天沒被淹死,不定哪天喝口水都能被嗆死!
袁寶和袁喜面面相覷,見自家婕妤兀自生起了悶氣,便也不再深勸。只心道這貨腦子不清不楚的,愛耍小‘性’子的德‘性’卻是一點沒變。不過脾氣倒是來的快,去的也快,睡一宿覺第二天也就好了。
果然,直等到第二天眼瞅着自家婕妤跟沒事兒人似的,又‘露’沒心沒肺的一張臉,袁寶終於也舒了口長氣。
沈如意經過一晚上輾轉反側,總算想明白,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
至少,比上一次臭哄哄的小太監不是強太多了嗎?!
自從借太監的身活過一回,她心不知寬了多少倍,現在不管前方有多大的坎兒在等她,她都覺得那些已經都不是事兒了。
董貴妃的責罰即日生效,大早上的尚宮局來人就捧着一本厚厚的宮規送過來抄寫。
被禁足一個月,這若在原主不定是怎樣哭天搶地的告黑狀,但在沈如意看來卻是再好不過,給了她一個充裕的時間來適應。於是,她每天在明光宮除了抄抄寫寫,便是聽袁寶和袁喜輪流說起那過去的事情。
章和帝就像忘了有她這麼個人兒似的,再也沒到過明光宮,直等過了五六天,纔派了個小太監過來請沈如意過去長樂宮‘侍’駕。
沈如意一時陷入兩難。
以往她懲治了誰,都會命內務府撤了牌子,不予見駕。如今卻不同往日,章和帝越發隨心所‘欲’,想叫哪個直接就宣太監來見,根本不用那牌子,估計董貴妃即便學她那一手,也沒阻止得了皇帝。
問題是她現在是在禁足期間,若是去見了駕,皇帝幫她說了話還好,如果反過來責怪她不知深淺,明知受罰還顛顛跑過去,她就裡外不是人。不只給董貴妃上了眼‘藥’,連在皇帝那裡也落不着好了。
“按說皇上傳召,我是該去的,可是目前我卻受貴妃責罰,在宮裡抄寫宮規,不便見駕……”沈如意猶豫地道:“不知皇上可知道我本在禁足中?”
來的太監也犯了難,一大‘波’妃嬪在御‘花’園飲酒聚衆鬧事整個後\宮都知道,成了一年一度宮‘女’太監口中最熱的話題,但除了陳槐那身份地位,還真沒有人敢捅到皇帝面前。
只是陳槐那事不關已一問搖頭三不知的‘性’子,會不會和皇帝說實話,誰也不清楚。
小太監只希望傳說中飛揚跋扈的趙婕妤能拿出魄力來,直殺到長樂宮,哪怕到御前告一狀也就罷了,和他卻沒甚關係了,他卻是完成任務,將人給請到了。
可他再想不到,這趙婕妤不知又作的什麼妖,裝起了溫良恭儉讓,認準了董貴妃不讓出宮‘門’,半步也不往外邁。
倆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足足瞪了有半柱香的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