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咕嘟……
大鍋里正冒着氣泡，半顆車輪大的兔頭從湯汁裡探出來仰望天空，齜着兩顆大板牙彷彿在控訴着什麼。
鍋下火勢很旺。
不消片刻的功夫，濃濃的肉香就散發出來，讓人食指大動。
李陵捲起袖子，用長柄湯勺舀了一勺湯汁吹了吹送到嘴邊。
“嘖，有些鹹了！”
“不過肉吃起來應該剛剛好……”
偏過頭，見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李陵就將剩下的半勺湯汁遞了過去，又用長刀從兔頭上割了一塊肉，分成一大一小兩塊。
大的給小白，小的給自己。
“差不多燉好了，先吃底下的吧。”
李陵嘴巴一鼓一鼓的嚼着兔肉，手一翻就取出兩個尺許來大的陶盆，想了想又取出兩個，連湯帶肉盛的滿滿的。
小白與李陵捧着陶盆吃的正歡。
男子與他師妹都望着盆裡的兔肉，木着一張臉怔怔發呆。
一個時辰之前，那兔妖還讓他們絕望到閉目等死。
可後來卻如家養的牲畜一般，在他們面前被剝皮去髒洗刷乾淨，剁成塊後連帶着佐料放進大鍋裡燉上了。
剛纔的奪命妖物，此刻的口中食。
這前後的巨大反差，直到現在他們也沒能反應過來，感覺像做夢一樣。
忽然，男子身體晃了晃，手一抖，盆裡的湯汁都灑了不少。
“師兄，你怎麼了？”
師妹連忙放下陶盆扶住他。
正啃着骨頭的李陵開了眼一掃，提醒道：“你師兄有些失血過多，沒什麼大毛病，這兔妖肉大補，喂他吃一些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兔妖一死，其術法自然失效，所以男子並無太大危險。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
師妹一臉的感激的道過謝後，小心翼翼的扶着男子給他喂肉湯。
另一邊，見小白捧着陶盆吃的開心，以至於弄的臉上都有一些油漬，李陵心中就生出一種淡淡的成就感。
取出帕子給她擦了擦，道：“慢點吃，要是喜歡回頭我再給你做，一整隻兔子大半還沒動呢，鍋裡的肉剩下了就烤成肉乾給你做零食。”
作爲回報，小白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臉，還往他嘴裡塞了一塊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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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有些唏噓。
想當年，自己也苦練過廚藝，打算征服未來老婆的胃，可惜一直沒有機會施展，如今也算得償所願了。
餘光瞥見這一幕，師妹心中惡寒。
前輩高人……
都是這般的不走尋常“道”麼？
然後看了看自己師兄那平平無奇的容貌，頓時大感心安。
吃下一點肉湯，男子很快就恢復了一些力氣，不用師妹一點點的喂他了，開始大口的吞吃兔妖肉，同時運轉氣血消化肉中的精氣。
待他恢復過來時，李陵已經將鍋中剩下的肉製作成了肉乾。
“你叫王洋，對吧？”
見李陵主動跟他說話，男子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李陵一臉的和藹可親：“你可聽說過子路受牛的故事？”
王洋一愣，不知這話的意思。
“這……晚輩見識短淺，並未聽過。”
“那我就給你講一講吧。”
李陵組織了一下語言，就開口道。
“古時候有一位大賢，名爲子路，有一天他救了一名溺水者，那人感謝他送了一頭牛，子路收下。
有人見了就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人乃是善舉，你受了他的牛，豈不是有損自己的德行？
子路就道：好人有好報，若是做了好事沒有得到相應的報酬，長此以往的下去，行善的人就會越來越少，我這是爲天下人做表率！”
李陵手中把玩着一枚瑩潤小印，上面時不時傳出讓王洋心悸的氣息，講完故事之後就笑眯眯的看着他。
“聽完這個故事你可有什麼感想？”
王洋嘴角微抽。
師妹田果兒張大了嘴巴，再次刷新了對“前輩高人”這四個字的認知，甚至生出一種纔出虎口又如狼窩的感覺。
王洋想了想，就從懷裡取出一塊雞子大的赤色金屬道：“救命之恩無以爲報，晚輩這裡有一塊赤金還算珍惜，一點心意還望前輩不要推辭。”
李陵笑而不語，眼睛瞥向他師妹田果兒，嚇的這姑娘趕緊縮到王洋身後，要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咱可是救了你們兩個人呢！
王洋沉默了片刻，又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骨片。
“家師傅年輕時受過不少暗傷，如今年紀大了無法壓制，近些年來飽受煎熬，晚輩曾意外獲得一門法術，此行正是想用這法術爲師傅換取一些丹藥，不過晚輩並非修士，對這門法術的價值不甚瞭解，還請前輩幫忙掌掌眼。”
“孝心可嘉！”
李陵讚了一句，取過兩樣東西。
接着又道：“唉，其實我本意是不想收的，奈何你百般懇求，既然如此，那我便爲天下的好人做一個表率。”
他本意是抱着有棗沒棗先打兩竿子試試的心態，沒想到還真有驚喜，
王洋：“……”
李陵捏起骨片大致一看，就發現上面記載的並不是王洋說的什麼法術，而是一門名爲玄骨戰傀的奇術。
催動此術後，可以骨骼爲材料製作傀儡，只要材料充足，且精神法力跟的上，理論上就可以無限的製作傀儡，而且傀儡還可以通過吞噬骨骼進行強化。
不過這也只是理論上而言，實際上傀儡實力越強、數量越多，對施術者的負擔就越大，根本不可能規模化。
李陵對此倒是不甚在意，他更關心的是，能不能將這門奇術與湮滅玄雷配合使用，將湮滅玄雷嵌傀儡體內，對敵手發動自殺式攻擊。
二者簡直是絕配！
將骨片遞還給王洋，想了想李陵便道出實情：“骨片上記載的不是什麼法術，而是更爲高級的奇術，二者的價值相差十倍甚至百倍。”
聞言王洋並沒有太高興。
他修爲不足，手裡的東西價值太高了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容易招禍。
又將骨片遞過來道：“不知前輩手中可有治療骨骼之傷的丹藥？”
既然能用這骨片記載玄骨戰傀這門奇術，那就證明它是煉製傀儡的上好材料，對李陵還是有些作用的。
“骨骼之傷……”
李陵心中一動：“我手中有一種丹藥有這樣的效果，不過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