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枯燥的趕路中,時間一晃而過。
或許好運已經耗盡的緣故,這幾日風平浪靜,一行人再沒有遇上什麼慈眉善目且說話又好聽的賊寇或妖邪鬼物。
這讓李陵有些失望。
畢竟還欠白玉君一筆功德,節流是做不到了,只能想辦法開源。
可惜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
我真是太難了!
李陵嘆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就振奮起來,因爲很快就要到遠橋縣了。
縣令之位空閒已久,縣衙裡應該積壓了不少案子吧?
我自幼讀聖賢書,聆聽聖人教化,如今又身爲一縣之地的父母官,理當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使境內政通人和,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當然了,順便還是要收穫一些功德作爲酬勞的,畢竟不能白乾活。
古有子路受牛,我輩讀書人又豈能讓先賢專美於前?
想到遠橋數萬百姓還在等着自己,李陵頓時心急如焚。
“疤叔,我們進到遠橋縣境內已有三天,何時才能抵達縣城?”
“少爺你看!”
疤叔用鞭子指着遠方,隱隱的一個城市輪廓出現在視線可及的地方。
“那裡就是縣城了,按正常速度,我們今日下午就能抵達。
半個時辰前,柳江就已出發前往縣城,將消息通知縣衙,讓他們做好迎接的準備,等我們進入縣城,相信少爺就可直接入住縣尊府邸了。”
“如此就好。”
李陵點點頭,然後又想到了一些問題,隨即讓疤叔放慢驢車與馬車並行。
“白姑娘?白姑娘?”
叫了兩聲之後,簾子掀開,露出一張冷豔的面孔。
“何事?”
“如今已快抵達縣城,人口密集處定有陰司城隍,白姑娘身份多有不便,是否需要遮掩一番?”
聞言,白玉君面色柔和了幾分。
“先生不必擔心,我白虎一族有秘術遮掩氣息,這秘術只被雷霆剋制,否則,就算陰神境的大修,也需存心試探才能發現端倪,而且……”
說到此處,白玉君語氣一頓,昂首傲然道。
“被發現了又如何?
就憑這區區一縣之地的陰司城隍,還沒有本事將本王留下!”
厲害了,我的喵!
看着白玉君那傲嬌的小表情,李陵真想上去擼幾下。
見李陵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異常,白玉君輕哼一聲放下了簾子,莫得感情的聲音從車廂中傳出。
“別忘了,你還欠我三次秘術!”
李陵:“……”
……
邪惡的分割線
……
當日下午,遠橋縣的城門外,車馬擁簇,人數近百。
以縣丞錢山,縣尉周進,功曹吳耀三人爲首,縣衙大部分的官吏,再加上城內的豪門大戶,凡是有些身份的人,基本上全部到場。
此外,還有衙役捕快維持秩序,給足了李陵這位新任縣太爺的面子。
“周兄,你說,咱們這位縣尊是個什麼樣的人?”
縣丞錢山身材頗爲富態,且面白無鬚,一笑起來像個彌勒佛。
“年僅十八就高中解元,家中又疏通關係拿下縣尊之位,此等年紀就能有這樣的身份地位,定然是意氣風發了,畢竟是少年得志嘛!”
縣尉周進身材敦實,一張臉方方正正,再加官衣罩身,看上去甚有威嚴。
縣丞錢山臉上笑容一僵。
原本,前任縣令升遷之後,他就是最有希望接任縣令之位的人。
這半年來,他與眼前這位同僚明爭暗鬥,同時還上下打點,忙的是不可開交,就是想再進一步。
奈何他資質不佳,十年寒窗只考上一個秀才,吃了文化低的虧,爭來鬥去的最後卻被別人摘了桃子……
這讓他深以爲恨。
接着,錢山收斂了情緒,笑了笑別有深意的說道。
“呵呵,縣尊大人十八歲就高中解元,當真是我輩讀書人的楷模。
周兄,日後我們可要收斂一下性子,縣尊大人年少得志,書生意氣,怕是見不得粗鄙之輩。”
兩人脣槍舌劍,明裡暗裡的交鋒。
功曹吳耀是一個三十幾許的美須文士,站在一旁如老僧入定,看上沒有半點存在感,實際上卻沒有人敢忽略他。
功曹一職屬於吏部(小說而已,真假勿究),位卑權重,一縣官員的功績都由他記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城門外,在場的人無不交頭接耳,都在討論着這位新任縣官。
時間很快過去,半盞茶後,一行十餘人就從路彎處現出,一直翹首以待的柳江馬上來到錢山幾人面前稟告。
“諸位大人,我家少爺到了。”
聽聞此言,幾人開始正衣冠,整理儀容,並指揮衙役捕快維持秩序,爲迎接李陵做準備。
隨着車隊越來越近,各種討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另一邊,李陵見一大羣人在城門外迎接自己,心情多少有些澎湃。
還是這個時代好啊!
這要是擱在現代,就算市長上任,也不敢這麼大張旗鼓的搞。
心中慨嘆了一句,李陵又低頭往自己身上瞧了瞧。
一襲新換的士子青衫,腰間點綴着一枚潤白玉佩,精神而不失雅緻。
嘖,果然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
車隊臨近城門,縣丞錢山搶先邁步上前道:“縣尊大人到了,快隨我等前去迎接!”
見一行人前來迎接,李陵也不敢託大,趕緊下車面帶笑容的迎上前。
“諸位……”
剛拱起手,卻見領頭幾人只在他身上瞥了一眼,然後就直接越過他來到馬車旁,齊聲見禮道。
“我等恭迎大人。”
“大人一路車馬勞頓,我等已經在迎仙樓定下酒席,還望大人賞光。”
李陵臉上笑容僵住:“……”
這是……
沒長眼睛?
還是給我的下馬威?
李家護衛對一行人怒目而視,李胡也咧了咧嘴,心道:這下可有趣了。
“錯了!錯了!”
柳江急忙上前解釋道。
“諸位大人,這位纔是我家少爺。”
場面頓時一靜,稍有身份的人看向李陵的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異樣。
這時,縣丞錢山才後知後覺的大驚失色的行禮道。
“哎呀,原來這位纔是縣尊大人,是我等眼拙,失禮了,失禮了,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無妨無妨,我輩讀書人,自然要心胸寬廣,寬容大度,又豈會爲這麼一點小事就斤斤計較?”
李陵在錢山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心道:此人滿腦肥腸,定然是個貪官!
將其牢記在心,然後溫和一笑。
“不知這位大人是?”
“下官錢山,忝爲遠橋縣縣丞。”
錢山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隨即笑容滿面的回答道。
“原來是縣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