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小沙彌就捧着一個半尺大的雕花漆盒回來。
“主持。”
圓通和尚點點頭,接過漆盒打開,顯出藍色封皮的冊子,遞向李陵道。
“阿彌陀佛,李大人,這部鐵身功爲橫練之法,共有三層,第一層淬鍊血肉,第二層錘鍊筋膜,第三層強壯骨骼,由淺入深層層遞進,可修至鍛骨之境,而且此功法沒有任何罩門,大成之後身如玄鐵不畏刀兵,就連尋常的法術都可以抗衡一二,在同階的橫練法門中也屬上等了。”
錢山倒吸了一口涼皮,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怎會……怎會如此啊?!
用一部爛大街的功法將其打發了也就是了,爲何拿出如此高深的功法?
“本公子瞧瞧。”
白玉君接過漆盒,取出藍皮冊子大致翻了翻,隨即遞向李陵微微搖頭。
她雖是妖族,也沒有達到一法通萬法的程度,不過在修行一道上要遠超李陵這個萌新,如果這鐵身功裡面有什麼缺陷,她還是能看出一點端倪的。
李陵接過漆盒,看着裡面的藍皮冊子陷入沉思。
身如玄鐵不懼刀兵……
換句話說這不就是防高血厚麼!
莽夫的標配啊!
本官可是讀書人,溫文爾雅溫潤如玉,又怎能修練這種抗揍的功法?
粗俗,有辱斯文!
本官絕對不會修練的!
就是研究研究……
李陵合上蓋子默默的收起漆盒。
接着又展顏一笑:“大師,本官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圓通和尚臉上笑容有些勉強:“大人請說。”
“方纔本官見寺中有一幼童抱着父母哀聲哭泣,一問才知,原來是寺中僧侶可憐那孩子家中貧寒無力撫養,所以纔將其收爲沙彌。”
說着,李陵又看向立在一旁的兩個小沙彌:“想來這兩個孩子也是因此才進入寺中的吧,既然大師有此慈悲之心,爲何不將之發揚廣大?”
“貧僧愚昧,還請大人明示。”
“剛好本官在城內開設粥棚救助孤兒乞丐及窮苦百姓,如今缺錢少糧,還請大師支持一番,也無須太多,只要三五千兩紋銀,足矣。”
圓通和尚鬆了一口氣。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陵上山燒香拜佛是假,來打秋風是真。
三五千兩銀子雖然不少,不過與功法比起來就算什麼了。
寺裡的送子業務是一條龍服務,而且還承諾售後三包,有不少回頭客,又怎會缺錢?
不過拿捏一番還是很有必要的,免得被當成冤大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大人菩薩心腸,貧僧願助大人一臂之力,奈何寺中財微糧寡,還請大人寬限一段時日,容寺中籌措銀錢,到時候,貧僧會讓弟子將銀錢送入大人府中。”
李陵滿意的點點頭,又口吐芬芳。
“多謝大師,大師獻身佛教,多年來參禪見性,弘法立身,慈悲喜捨,利益衆生,同時又大啓法筵,嚴淨壇場,戒法普施,垂範諸方,以言教醒人,以身教作範,真乃佛門楷模。
本官代天下萬千武者以及縣中百姓向你表示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謝。
回去之後,本官就命人爲大師樹立一座石碑,將大師今日所做出的貢獻記載下來,以供後人瞻仰膜拜,大師,你將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兩個小沙彌一臉震驚的看向圓通。
雖然聽不懂……
但是感覺主持好厲害呀!
圓通和尚麪皮一抽,手中的念珠被捏裂了一顆。
善了個哉的,倘若不是怕暴露身份,引起朝廷注意壞了門裡的大事,老衲真想一記陰冥鬼掌超度了你!
深吸一口氣維持慈眉善目的模樣,圓通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李大人,貧僧真是謝謝你了。”
李陵擺擺手,一臉謙虛:“大師真是太客氣了,本官心地善良樂於助人,做好事向來都是不留姓名的。”
“阿彌陀佛,貧僧年老體衰,近日偶感風寒,身子頗有不適,就不多陪大人了。”圓通和尚眼皮一跳,捻着念珠垂下頭沉聲說道。
他怕見到那張萬惡的嘴臉會忍不住一掌拍過去,同時心中頗驚。
之前可以算作是心生貪婪獅子大開口,那麼後來這就是紅果果的針對了。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底細?
不可能!
他到這遠橋縣不過十日,連縣衙都未曾真正掌握,又怎會有心思管別的,況且,就算真的有所發現,也不可能如此明顯的暴露對自己的敵意吧?
圓通和尚正疑惑的時候,就聽李陵道:“好,既然如此,本官就告辭了,今日本官與大人相談甚歡,倘若日後再有時間,本官會常來寺中坐一坐的。”
說完,李陵又看向錢山。
“錢大人可要隨本官一同返回啊?”
“下官與圓通大師多日未見,還要在寺中多待些時候,大人先回吧。”
錢山搖頭拒絕道。
兩人將李陵等人送出寺外,而後又回到後院禪房。
錢山端起香茶抿了一口,問:“大師覺得,這位縣尊大人如何?”
沒有外人,圓通和尚面色陰沉了些許,頓了頓說道:“這位李大人心志太過高遠,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啊。”
“大師慧眼如炬。”
錢山放下茶碗道:“縣尊此人年少而心貪,且迷戀權勢,到任不過十日就開始打壓同僚,破門抄家,錢某也深受其苦啊,此……絕非爲官的長久之道!”
原來如此!
圓通和尚一下子就想通了。
這位縣尊大人打壓錢山爭權奪利,而錢山又經常來寺中品茶下棋,與自己交往密切,以至於殃及池魚……
想通其中的關節後,圓通和尚合十道:“阿彌陀佛,縣中來了這般官吏,絕非百姓之福啊。”
錢山不解:“既然如此,那大師爲何又送他這般高深的功法,豈不是助長了他的氣焰?”
“阿彌陀佛,錢大人有所不知,這鐵身功非是一般的橫練之法,以消耗大量的氣血淬鍊軀體爲主,提煉氣血之效微乎其微,所以,修練鐵身功時需要用金剛寺的獨門秘藥補充氣血,倘若強行修練,輕則氣血兩虛,重則折損身體本源,長此以往會有性命之憂。
而且,這鐵身功又是金剛寺武禪院的不傳之秘,非嫡傳不可修練,前三層爲鐵身功,第四層爲銅像功,第五層爲銀輝法身,第六層爲金剛不壞體,一脈相承,倘若讓外人學了去,一旦被金剛寺僧侶知曉,恐怕會橫生枝節。”
說完,圓通和尚又看向錢山,慈眉善目的合十微笑道。
“方纔李大人走的急,貧僧竟忘了將這些注意事項告知與他,錢大人身爲李大人的同僚,雖然有些摩擦,但對這種事應該不會置之不理的,到時候就勞煩錢大人將這些轉告給李大人。”
賊禿陰險!
錢山心中讚了一句,然後鄭重保證道:“請大師放心,這些注意事項錢某定會一字不落的轉告給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