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匣中赤練名折梅
“映雪，爲什麼那麼喜歡梅花？”聶梅看正女孩細心整理着臘梅，好奇地問到。
“因爲師父名字裡有梅呀！”女孩此時背對着聶梅，不假思索地答道。
“真就那麼喜歡師父？”聶梅滿眼含笑地繼續問到。
“當然！師父是天底下對映雪最好的人。”
聶梅沒再繼續提問，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起了小妮子插花。
只見她將臘梅一支支插入小屋內唯一的陶土花瓶內，然後整理好，本就不大的花瓶此時被塞得滿滿當當。
隨後小女孩面對桌面上僅剩的幾支梅花犯了難，最後在聶梅驚訝的目光下，竟將梅花折了又折，然後當成柴火塞進了爐子裡。
聶梅的臉色瞬間變得奇怪起來，“合着，就這麼喜歡啊…”
“化成灰都喜歡唄。”女孩轉過身，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眼中卻透露着狡黠。
“好好好！”
他本人長得不怎麼樣，卻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官宦小姐，要是光這樣這也就算了，這官宦小姐給他生下了一兒一女，兒子雖然長相一般，但女兒卻是隨了娘，年紀輕輕就出塵的國色天香，後來直接被陛下相中，進宮做了妃子。
聶捕頭聞言並未驚訝，他點點頭說道：“折梅，甚好！”
……
後來，等她稍稍長大，她也漸漸明白過來，自己的父母應該都死了，於是她便哭，聶梅見狀就抱着她安慰。
這人一老，就不免變得囉嗦起來。
“那師父怎麼不提前和我說，害我緊張得要死。”
沒想到脾氣一向很好的聶梅，竟朝她發了好大的火，當時的小映雪委屈極了，把寶劍放在桌上就哭着跑了出去。
“師父，你早就知道了？”
聶映雪擡起頭，微紅的雙眼先是看向養育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師父，然後又看向門外山坡之上盛開的紅梅花。
飯後，聶梅獨自回到、裡屋，聶映雪雖然奇怪，但還是很乖巧地將碗筷收拾乾淨。
少女推開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這個喜訊告訴了自己最親近的人。
“喲，你們爺倆都在呢？”
母親，多麼遙遠的稱呼。小時候見別的小孩子都有父母，她便回來問師父，她的父母在哪裡，師父只是告訴她，她的父母在很遠的地方。
聶映雪小時候有一次偷偷進聶梅的房間翻到過，當時她拿着裡面的東西興沖沖地去找聶梅。
她輕啓朱脣道：“就叫折梅吧。”
聶梅的脾氣聶映雪是知道的，他若是不願說的東西，打死他都不肯說。
來人被叫了一聲伯父，顯然十分受用，他打小就看着聶映雪長大，對她十分滿意，若不是自家兒子不爭氣，他真想撮合一下二人。
不大會，聶梅重新從裡屋走出，手中卻多了個木盒。
聶映雪眼眶微紅，伸出雙手，輕輕打開眼前的木盒，木盒之內的情景與她小時候見過的一樣，大紅緞子縫製的內襯上，擺放着一把通體深紅的寶劍。
聶梅出去找了半天才找到，後來更是付出了兩串糖葫蘆的代價，才逗笑了這個小姑娘。
聶映雪聞言嘿嘿一笑，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屋子雖小，卻充斥着高門大院求之不得的溫馨。
聶映雪從小被聶梅撫養長大，雖說二人以師徒相稱，實則與父女無異，兩人之間的默契更是無需多言。
聶映雪回憶着小時候的情景，當時年幼的她，就是被這抹紅吸引住了。
聶映雪沒有多問，但也猜出了個大概。
就在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時間一晃十二年，又是一個冬天。
小小年紀的聶映雪那時明白了兩個道理：看到她便會笑的師父，也是會生氣地；被鎖在箱子裡的劍匣是碰不得地。
“我記得，裡面是一把通體深紅的寶劍。”
這劍匣她打小就見過，一直被她師父鎖在一個木箱中。
聶映雪不住地撫摸着眼前的寶劍，試圖找出一絲同母親的聯繫。
見到來人，聶映雪趕忙收斂起情緒，向着來人問好。
說起鍾滿江這人，也算得上是個傳奇了。
“鍾伯父好。”
這位“鍾伯父”，便是如今的刑部帶隊主事鍾滿江。
“給它起個名字吧。”聶梅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突然聽到“母親”二字，聶映雪的身體不由顫抖了一下。
“是，知道啦，每次都念叨。”
“師父……”
……
被她稱作師父的男子，已不再是當初的中年模樣，如今的他頭髮漸已斑白，腰背也隨着年齡的增長而彎曲了幾分。
少女大咧咧地坐到桌子旁，看着滿桌豐盛的飯菜忍不住直咽口水，顯然聶梅早就得到了消息。
她輕輕拿起寶劍，感覺比記憶中輕了許多。
已經五十出頭的聶梅坐到凳子上，伸手輕輕拂去木盒表面的灰塵，開口道：
“映雪，你先回去吧，我和你鍾伯父有些話要說。”
“你都跟誰學的這些，趕緊吃飯。”
“你看你，總是這麼急躁，你總是這樣我怎麼還敢提前告訴你？”
兩個不是父女，卻勝似父女的人，就這樣一同默默地看着外面的雪景，看向山坡上的梅花。
“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一切等今晚再說。”
“師父，我進刑部了！”
只是這些年來，他一直沒說出有關她父母的事情。
少女嘴上詢問着，眼睛卻一直盯着桌上的飯菜。
少女迫不及待就要上手拿盤子裡的雞翅，被聶梅用筷子巧妙地撥開了。
接過師父遞過來的筷子，聶映雪這次反而不着急了，她朝面前男子拱拱手，打着官腔道：“那以後還要勞煩師父多加提拔了。”
聶梅顯然對早就聶映雪的古靈精怪免疫了。
老者聞言點點頭，輕輕說道：“打開吧，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聶映雪雖然早有預料，但親耳聽到這個答案，還是不免有些激動。
“好好好。”男人依舊是這句話，雖然語氣平靜，但眼中卻是難掩的笑意。
聶梅雙手捧着木盒一步步來到桌子旁，然後輕輕放到了桌子上。
聶梅將最後一盤炒雞端上桌後，這才緩慢開口道：“忘了師父是幹什麼的了？”
“師父，這是給我的？”
而他的兒子，也是隨了他，從小便拜在高人門下，練就了一身金剛不壞的硬氣功，如今子承父業，在刑部也是混得風聲水起。
十年光陰一閃而過，如今劍匣就擺在她面前，她竟一時不知該不該打開。
本來在刑部默默無聞的鐘滿江，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官職也是一升再升。若不是因爲他自己想衝在第一線，完全可以找一個清閒職位，安心養老。
“打開看看吧，你現在進了刑部，沒把趁手的兵器怎麼行。”
“丫頭，既然進了刑部，以後做事要沉穩一點，切不可再莽撞了。”
於是她向鍾滿江略一施禮，“映雪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鍾滿江滿面含笑地說道。
等聶映雪走遠後，鍾滿江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聶老哥，找到了！”
此時，王柄權還在趕來的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