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潘子騫
王柄權眼前這把槍卻截然不同,火銃是手槍造型,木質把手,有擊錘扳機,甚至還有扳機,扳機外還有護環,造型已經很接近現代槍械了,錦盒內還有兩個錦囊,應該是火藥和彈丸。
王柄權打開其中一個錦囊,看清裡面的東西后他愣了一下,錦囊內的確是彈丸,但似乎又有些不同,他撿起一枚仔細打量起來。
“有點意思!”
彈丸並不是尋常的圓形鉛彈,而是一個頂部被削尖的圓柱體,看形狀反而更像一千年後的彈頭,王柄權瞬間來了興趣,趕忙打開另一個錦囊,只見裡面的火藥不是一整包,而是被一個個分成了單獨的小包,以糯米紙封裝,形狀大小剛好夠塞入槍管。
“越來越有意思了!”
王柄權不禁讚歎,這分明就是現代定裝子彈的雛形啊!
等下!王柄權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他拿起那把火銃,將眼睛湊近槍管。
“哈哈哈哈,真是荒謬!”
王柄權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眼前的一幕太過匪夷所思,他竟在槍管內發現了膛線,只不過這個膛線不是螺旋形狀的,而是筆直的六邊形膛線。
他現在對這位送火槍的人愈發感興趣了,拿過名冊一看,送禮人一欄寫的是“劉盧明”。
“他父親是誰?”
遠遠便看到門口站着一位青衫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王柄權倒有些意外,按照他的想法,如此一擲千金的人物,怎麼也得穿金戴銀着錦羅綢緞,沒想到對方打扮得如此樸素。
潘世子聞言忍不住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痛飲到天亮?豈不是要喝到尿血!
下人也很疑惑,王爺不是剛吃了午飯嗎?看對方一臉的疑惑,王柄權臉一橫。
潘元正上面還有兩個哥哥,三人同父異母,與兩位能文能武的哥哥不同,潘元正因爲是庶出,所以從小在家中不受待見,且整日沉默寡言,唯一的優點也就是善於經商了。可官宦人家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所以潘元正無論從出身還是能力,都不會是那個能世襲爵位的人,可他最後卻偏偏做到了。
“哎呀,記得上次見老將軍還是十幾年前呢。”王柄權開始一副感慨的樣子。
這僅剩的唯一一個便是安北將軍潘屹,不知他使了什麼手段,不僅並未受到牽連,反而封了異姓王,雖說沒了兵權,卻也換來了兒孫的世代榮華。
“快請!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王柄權一聽是財神爺,竟不顧自己的身份地位,親自迎了出去。
王柄權之前聽說過不少朝中大臣的秘聞,其中最傳奇的恐怕就是眼前這位潘世子的爺爺,安北王潘屹。
“他有說什麼嗎?”
潘世子更納悶了,這位王爺什麼情況,一上來就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樣子,現在竟還稱兄道弟起來,自己昨日是送了一棵價值不菲的紅珊瑚,但對方畢竟是皇子,地位和自己這個異姓王世子相比,還是高了不少的,犯不着上趕着倒貼吧?
王柄權看世子還在呆站着,直接上前攬着對方的肩膀進了院,還不時地給他講解自家的建築及風景。
“他說是代他父親來的。”
“額……爺爺身體一向硬朗。”
“哎呀,潘兄見外了,自家兄弟說什麼拜會不拜會的,想來隨時過來就行,來來來,快請進!”
“潘老將軍近來身體可還安好?”
十幾年前他還穿開襠褲呢,記得個屁。世子看破不點破,點頭微笑表示贊同。
縱使這樣,潘家最離奇的仍不是老爺子潘屹,而是他的小兒子潘元正,也就是如今潘家的家主,眼前這位潘世子的父親。
被王柄權稱呼爲潘兄的安北王世子顯然有些懵逼,自己和對方並無交情,對方怎麼熟稔地如多年好友一般?心裡雖有疑惑,但表面功夫還是需要做足,隨即也拱手回禮。
“回王爺,小的也不知,來者是個年輕人,也沒穿官服,東西送到便走了。”
當今聖上當年與其他皇子參與奪嫡時,潘家兩名兒子分別站隊大皇子三皇子,二皇子離京太久無權無勢,誰都不看好他,但結果呢,二皇子親手斬殺兩位兄弟奪得了王位,朝堂內外譁然,同時也有人開始猜測,新上任的皇帝會如何對付潘家。
“還不快去!”
還沒到門口,王柄權就開始拱手行禮:“哎呀!潘兄,今日怎麼有空蒞臨寒舍了?”
王柄權一路把世子拉到座位上,二人坐定,王柄權仍是一臉的殷勤。
“王爺,外面有一名自稱潘子騫的人求見。”
“這個他也沒說。”
“這個劉盧明是誰?”王柄權指着名冊上的名字詢問道。
因爲此事太過離奇,所以不免被心懷叵測者重傷,說他潘屹是出賣了兄弟才換來的王位。但從古至今,向來都是成王敗寇,不管他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現在的他已然位極人臣,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當年隨先帝南征北戰的其他將軍,早已成了北山之上的一抔黃土,再也沒了當年的輝煌。
潘屹是追隨先皇開疆拓土的四大將軍之一,不僅協助先皇奪得了王位,更是在接下來十幾年時間鎮守北疆,讓北方不受蠻夷侵擾。
劉盧明?王柄權想了想,但對這個名字他卻沒有絲毫印象,於是便差人喚來管事。
先皇因爲平南將軍侯達昌造反一事,心有餘悸,所以在接下來十年時間裡,陸陸續續對整個軍伍進行了大清洗,不少開國功勳都被以各種理由或罷黜或砍頭,能在這場清洗中全身而退已是最好的結局,四大將軍愣是被殺得只剩一個。
潘子騫則是一臉尷尬,這位安康王也忒自來熟了!
行至客廳,王柄權趕忙吩咐下去:“趕緊去準備飯菜,我今日要與潘兄痛飲到天亮。”
一問三不知,王柄權無奈地擺擺手讓管事下去。
“王爺客氣了,昨日賓客衆多,在下沒能與王爺說上話,今日特來拜會。”雖然是場面話,說話語氣倒也情真意切。
下人只得灰溜溜地下去安排。
次日下午,吃完午飯的王柄權正在屋中飲茶,他昨天就已經命人將收到的禮品都放到倉庫了,唯獨留下了那棵珊瑚擺在屋中,不時看一眼,倒也是一番風景。這時,門房自外面走了進來。
潘家也如這位將軍的名字一樣,直至今天依然屹立不倒。
可預想中的全家老小充軍的場面卻並未發生,僅是將之前幫助過其他皇子的那兩名潘家後生發配到了北疆,潘家的世襲王位還在,只不過換成了小兒子潘元正來坐這個位子。
這時候大家纔回過味來,原來一向默默無聞的潘元正,早就投靠了當今聖上,成爲了二皇子的謀士,更是將這些年經商所得財富,都給了當時勢力羸弱的二皇子用來招兵買馬,若問奪嫡頭功,潘元正當之無愧。
從此以後再無人敢瞧不起這位庶出之子,先皇在世之時都不由地讚歎一句:“此子城府極深。”
卻並無貶低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