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站住!”
京城東郊皇陵山下,數盞探照燈指向一個黝黑洞口,三四個人被突入其來的亮光照得睜不開眼。
“他孃的!”
當中一名漢子擡手對準燈就是一槍,伴隨着巨大聲響,大團火光冒出,探照燈應聲碎裂。
“這羣亡命徒居然有槍。”
廖遠征下意識縮了下頭,拿起對講機道:
“嫌犯有槍,允許開火,重複,允許開火。”
山上立時劈里啪啦聲響成一片,幾名盜墓賊眼見被壓制,連忙從剛挖好的盜洞鑽了進去。
廖遠征看到這一幕,頓時愁得直唑牙花子,嘟囔道:
“完了完了,打草驚蛇了,讓他們進到裡面了。”
“沒事,那位置應該是順帝的墓,沒啥好玩意。”
王柄權隨口說完,低頭整理起符籙,趙國忠好奇打量着那些皺皺巴巴的符紙,一時弄不明白究竟出自哪門哪派。
雖然王柄權說了不要緊,但廖遠征可不敢拿皇陵開玩笑,這事要是辦砸了,弄不好得提前退休,他連忙吩咐手下小心守住洞口,並將附近一併封鎖。
剛下達命令不久,周圍突然颳起一陣陰風,緊接着遠處傳來驚叫。
擡頭望去,一個黑影正從幾名盜墓賊消失的洞口躥出,四肢並用朝此奔來。
趙國忠當即拉開架式,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短劍道:
“師兄,來了。”
“就等着它呢。”
劉老頭應了一聲,同樣從腰間布袋抽出一把匕首,“噗嗤”插進前方地面,低喝道:
“請君入甕!”
那黑影來勢極快,幾個呼吸便踏入事先布好的陣法,身形通過令旗的瞬間,動作隨之一滯,好似墜入泥潭。
“師弟,開慧眼。”
劉老頭吩咐一句,從布袋掏出一把黃紙就衝了上去,趙國忠則站在原地,雙目緊閉,幾個呼吸後,開口道:
“師兄,它背後附着東西,紫色的。”
“啥?”
老人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隨即罵罵咧咧道:
“他孃的,還真是個仙兒。”
王柄權饒有興趣看着二人表演,雖說法子繁瑣了些,但確實看出了那東西的本質,對方用的是仙人術法,卻也僅僅學會了皮毛,距離真正仙人還差得遠。
他不再藏着掖着,身形一衝而上,憑藉修爲之力,瞬間超過劉老頭。
前進過程中,王柄權雙手分別朝四面八方各擲出一枚符籙,一座肉眼可見的雷牢迅速成型。
劉老頭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停下腳步,喃喃道:
“乖乖,這纔是真仙人啊。”
說話間,王柄權已臨近黑影,藉着探照燈餘光,他看清了對方身上衣服是一件雙魚鯉的袍子。
若沒猜錯,這應該是某位皇子王爺,看腐爛程度,死了沒多久,王柄權甚至還能從其身上感受到微弱的血脈相連,確實是王家人。
他當即動了火氣,一個側身躲過揮擊,反手一張符紙貼在了對方額頭上。
如同炮仗爆炸聲響起,後方趙國忠師兄弟不禁面露喜色,按他們的經驗,這是術法被破的聲音。
一股陰風颳過,屍身上析出一個陰影,在王柄權眼裡,那影子整體呈淡紫色,面容模糊,被符籙逼出後第一時間就要遠遁。
王柄權豈能輕饒了他,右手快速牽動,四周符紙立刻向此聚集,其上雷霆宛如實質,甚至外人都能看到電光遊走。
淡紫陰影面對雷牢顯然慌了,口中發出一聲晦澀不明的嘶叫,王柄權一手指天,大喝道:
“還不幫忙?”伴隨話音傳出,天上憑空炸開一聲驚雷,碗口粗的紫色雷霆驟然落下,直接將下方連同雷牢在內的魂魄一併打了個粉碎。
於此同時,地宮內,一名盜墓賊突然噴出鮮血,緊接着頭髮肉眼可見蒼白起來,幾個呼吸間,整個人蒼老了幾十歲,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懂。
其餘人見狀面露驚駭,下意識離遠,過了許久仍不見動靜。
其中一人壯着膽子上前觸碰一下,結果那人直接向前栽倒,腦袋磕在石頭上也沒反應,儼然已經死了。
“大……大哥,怎麼辦?”
一名身材瘦小的盜墓賊朝手持火器的男人問到,後者臉色陰沉,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屍體,最終咬牙道:
“這趟是栽了,保命要緊,從西側出去,等風聲過了再說。”
一行人在皇陵地道中魚貫而行,路線之熟悉好似遊走自家花園,本着賊不走空的原則,中途看見值錢的小物件,一併給拿了。
外面,王柄權引來一道駭人的雷霆後,又從兜裡掏出幾枚銅板開始卜算,一旁劉老頭看他專注的模樣,暫時壓下了心頭疑問。
六爻過後,年輕人擡頭道:
“廖老,西邊三裡處斜坡,有棵柏樹,你派人到那守着。”
廖遠征不明所以,但還是拿起對講機開始安排。
劉老頭得空走上前,一邊搓手一邊操着口頗具特色的護京衛腔調問道:
“這位小道友,不知出自哪門哪派,居然可以引得雷部正神降威?”
“小門派,不值一提。”
“小兄弟過謙了,此般神通,即便放在整個道統也屈指可數,難不成是神霄派的道友?”
見老頭不肯放棄打聽,王柄權只得隨口瞎掰道:
“晚輩實則出自傳籙府。”
“傳籙府,這名字倒是聞所未聞……”
王柄權剛纔所用符籙確是臨摹自當年文扶鼎,只不過文扶鼎倒行逆施,遭了天譴,傳籙府也因謀反而沒落。
王柄權此行準備充分,先前害怕不是對手,一道奏表上報天庭,雖然沒了修爲,但他面子還算值錢,輕易就請來了雷部之首。
劉老頭還在那唸叨着“傳籙府”,西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又是一連串槍聲,大概一刻鐘後,幾名差人押着一個瘦小人影來到近前。
“廖局,剛纔他們直接用炸藥把皇陵炸開了,趁亂跑了好幾個,這傢伙腳受了傷,才被我們逮住。”
看幾名手下灰頭土臉,廖遠征沒忍心苛責,擺擺手道:
“先把他押回去。”
說完看向趙國忠二人,“兩位道長,你們也隨車回去吧,等案子了結,我再登門拜訪。”
“我輩修道之人,理應爲蒼生除害。”
劉老頭樂呵呵說完,朝王柄權一拱手,趙國忠同樣點了點頭,轉身上了車。
車上,老劉頭疑惑道:
“國忠啊,我總覺着傳籙府這名字在哪聽過。”
趙國忠思索片刻,說道:
“我倒是有些印象,師父在世時曾提過,千年前有個傳籙府,符籙獨成一派,後來因爲謀反被皇帝給滅了。”
“原來如此,想來這位小兄弟是爲數不多的傳人了,小小年紀就有此造化,了不得啊。”
老劉頭捋着山羊鬍,轉頭道:
“聽說龍虎那邊召開會議了,是有關最近地動的,你作爲掌教,總得露個面不是?”
“行,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