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污衊

明月端出了一個公主該有的矜貴與端莊,卻又並不張揚與盛氣凌人。不僅安太夫人對她印象不錯,就連屋裡好奇打量她的丫鬟婆子亦都悄悄鬆了口氣,不管這公主內裡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面上能這樣過得去,她們日後服侍起來想必也不會太艱難。

“多謝太夫人記掛着,我睡的很好,丫鬟們服侍的也很盡心。”明月一邊柔聲回着太夫人的話,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屋子裡的人。

安太夫人今日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她穿一件茜素青色的交領襦裙,挽成低髻的髮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鏤空雕花水晶釵,耳垂上亦是一對簡潔大方的赤金纏珍珠墜子,很家常的打扮,卻更顯得她十分親切,沒有將明月當外人的意思。

她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個年歲相當的小姑娘,這應該就是紫菀口中的八姑娘跟九姑娘了。

兩個小姑娘正是碧玉年華的年紀,容貌上難分仲伯,都是瓜子臉大眼睛,教教俏俏亭亭玉立的秀美長相。不過左邊着櫻紅齊胸瑞錦襦裙的姑娘眼神較爲靈活,另一個穿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的姑娘則顯得十分沉靜。

聽明月道一切都好,安太夫人便鬆一口氣的模樣,“那就好。昨晚洲兒回來時已經不早了,聽說你在睡,就沒過去擾你。他公務又繁忙,你多體諒啊。”

明月微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安太夫人是在對她解釋爲何昨晚賀之洲沒有去看她。她心下有些存疑,難道在大梁,訂了婚的未婚男女就可以隨便見面嗎?這跟夏國的風俗倒是不同,到底是大國,民風開放些也是有的。

這樣想着,明月便露出羞澀的神色來,“王爺有要緊事做,我……我自是明白的。況且太夫人這般照顧我,我也並沒有什麼需要勞煩王爺的地方。”

拜託,她但願賀之洲一直忙一直忙,永遠也不要想起她來好嗎?

如果他忙的再也不要出現在她眼前,她只有歡欣鼓舞興高采烈的,纔不會因此而失望失落什麼的好不好!

“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安太夫人滿意的誇讚道,這才替她引見她身後的兩個小姑娘。“這是我們府上的八姑娘跟九姑娘,你們年紀相差無幾,平日裡倒也可以一處說說笑笑。讓她們陪你解解悶也是好的。”

她介紹這兩個庶女時,雖也帶着笑,卻到底淡了幾分,不如面對明月時溫柔和煦。

兩個小姑娘便上前來與明月見禮,明月便知道着櫻紅色的姑娘是八姑娘,穿玉色的是九姑娘。

“兩位妹妹大方可人,我一見就很喜歡。”她雖這樣說,卻並沒有表示要親近的意思,只看了眼小檀,小檀忙將先前安太夫人備好的錦盒遞給八姑娘與九姑娘,明月這才又接着笑道:“頭一回見兩位妹妹。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還望你們莫要嫌棄纔好。”

安太夫人對庶女們淡淡的,明月自然不能表現的太過熱情與親切,將客氣疏離拿捏的剛剛好。至於給出去的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明月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單瞧着這二人的穿着打扮,也能看得出安太夫人即便不喜她們,也絕對沒有打壓苛待她們。

都是見識過好東西的,眼皮子自然不會淺。兩位小姑娘也並沒有當衆打開就看,而是謝過明月後便規規矩矩的退回了安太夫人身後。

大方知禮,進退有度,安太夫人便是不喜她們,也將她們調教的很好。

“咱們府上還有兩個未成家的少爺。不過他們都在書院進學,平素不在府中,等他們休沐回府,再叫他們來見你。”安太夫人又提了一句。

除了安太夫人,並不見別的婦人在跟前,明月也不知道府裡是沒有姨娘,還是姨娘沒有過來,只這樣看來,逍遙侯府的人口真的十分簡單了。

等都見過了,安太夫人便打發八姑娘九姑娘回去,只留了明月與她一道用早飯。

明月便趁機提出來,“太夫人,我今日想要出門一趟。不知……”

安太夫人瞧明月一臉忐忑的模樣,笑着道:“這算什麼事兒,你只管讓人備車就行。洲兒也交代過,你初來乍到,平日裡鮮少出門,總呆在府裡也沒什麼勁兒,出門走走也是好的。只一點,身邊要帶足了人,萬萬不能有危險。”

明月喜不自勝:“多謝太夫人。”

“咱們大梁民風開放,姑娘家出門逛街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你只管出門就是。”安太夫人笑吟吟的說道,“一會兒讓人去賬上支銀子,看中了什麼就買。”

“這怎麼好意思?”明月怔了怔,連忙道,她如今住人家的吃人家的,還要拿人家的銀子花,哪有臉這樣心安理得啊!“不用了,我就是想出去瞧一瞧……”

“不必跟我客氣,這銀子呢,也是洲兒提前放在我這兒的。”安太夫人拍着明月的手,甚是開懷的道:“那孩子難得對哪個姑娘這般上心,事事都爲你想了,還生怕自己爲你想的不夠周全。明月啊,不是我這個做姨母的誇口,我家洲兒是個好孩子,尤其護短,以後你就知道他的好處了。相信姨母,也相信他,別怕他。”

明月不知安太夫人是不是看出了她跟賀之洲之間有問題,纔對她說這些話,她也不知道賀之洲是不是真的爲她考慮過什麼,當然她並不會傻傻的去懷疑去追問,只含了羞澀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相信他,不怕他?

明月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這個,她真的做不到啊!

……

用過了早飯,又陪着安太夫人說了會兒話,安太夫人便放她走了,“不是要出門?快去吧,一會兒日頭大了,可就不好玩了。”

明月這才辭別她。

剛回到聽竹苑,準備等前去賬房支取銀子的紫菀回來就出門去。

不想小檀一臉複雜的走了進來,“公主,八姑娘來了。”

明月眉頭微挑,想起那個裝扮豔麗的小姑娘,甚是好奇的道:“她來做什麼?”

“說是有話要跟您說,您要見她嗎?”小檀覺得這八姑娘也太着急了些,早間才見了面,就算想要結交,也不用這樣急切啊。

她對這八姑娘的印象就變得不怎麼好了。

“讓她進來吧。”人都來了,明月也不好將人拒之門外。何況,她也想聽聽小姑娘有什麼想跟她說的。

八姑娘很快進來了,笑吟吟的屈膝行禮道:“公主姐姐,我一見您就覺得很親切,您氣質高雅又出衆,令我望塵莫及。”

她這馬屁拍的可謂是露骨,明月淡淡笑道:“八姑娘過譽了,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八姑娘那明麗的笑臉頓時僵了一僵,她沒有料到,明月竟連請她坐下說話都不曾,亦不願意與她客套,開門見山便問她的目的。這令她莫名覺得有些難堪,忍不住咬了咬脣。那過於靈活的大眼睛撲閃兩下,便閃出了一片朦朧的水霧來,結結巴巴又嬌嬌怯怯的開口,“公主姐姐是不是……是不是討厭我,不想跟我說話?”

若換做明月在夏國的姐妹敢這麼跟明月說話,明月就敢直接說對,我很討厭你,你哪兒來的滾哪兒去!可那是在夏國,她再不受寵,也有橫行的底氣。如今身在大梁,在逍遙侯府,就如無根的浮萍,寄人籬下,地頭都還沒踩熱,哪有底氣說這樣的話?

於是只得忍耐道:“八姑娘多心了,我有事要出門一趟,所以……”

八姑娘雙眼一亮:“公主姐姐要出門?那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出去?”

明月眉心微蹙,明顯有些不耐了,這八姑娘臉皮也太厚了吧。“怕是不方便。”

八姑娘就又一臉委屈的咬着嘴脣:“公主姐姐是不是嫌棄我是庶女出身,所以纔不肯帶我出門?我……我也是許久不曾出過門了,所以纔想着,要是能跟公主姐姐一道出門就好了。公主姐姐,我保證會很聽話,您就帶我一塊兒出去吧。”

她哀哀的請求道,模樣十分可憐。道出自己是庶女出身,又許久沒能出門,很有暗示安太夫人苛待庶女的意思。

她在安太夫人跟前規規矩矩,不想揹着安太夫人,卻又是這樣的嘴臉。

這是個不安分的姑娘。

明月冷下臉來:“很抱歉八姑娘,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淚眼婆娑的八姑娘張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明月,萬萬沒想到明月竟會這般毫不客氣的直接拒絕她,待回過神,便渾身顫抖羞憤欲絕的捂了臉,邊哭邊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哀慼泣道:“我知道您是金枝玉葉,我身份低賤不該與您說話……可我也是想着您初來乍到想關心您的,您不領情也就罷了,犯不着如此說我呀……嗚嗚,我要去找母親,我要找母親給我做主……”

小檀目瞪口呆的看着八姑娘飛奔而去。

明月向來不喜屋裡留太多的人服侍,因而紫菀不在的情形下,剛纔就只有小檀一人在屋裡,就連八姑娘帶過來的丫鬟也只是等在外頭,因此八姑娘與明月的談話,除了她們兩個當事人,就只有小檀全程聽了去。

故而聽着八姑娘邊跑邊說的那些話,小檀凌亂了。她茫然的眨眨眼看向渾不在意的明月:“公主,您剛纔……怎麼她了嗎?您沒說她什麼呀,難道我剛纔有什麼話漏聽了?”

“傻,這紅口白牙的污衊你聽不出來?”明月斜睨她一眼,“才離開夏國多久,你就不記得長樂最擅長玩的手段了?”

小檀依然張口結舌:“可是爲什麼呀?您跟這八姑娘今兒才見了第一面,無冤無仇的她幹嘛要污衊您啊?咱們才住進來,就傳出您欺負人的閒話來,會不會惹得太夫人不高興?”

小檀很擔心。

明月嘆口氣,她不想得罪人,可那位八姑娘分明看她不順眼啊,偏她連爲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依着明月的性子,她纔不在乎別人看她順不順眼。只是安太夫人,她纔想着要跟她搞好關係到時候纔好在賀之洲跟前護一護她的。萬一因此對她生厭……應該不會,安太夫人應該是瞭解她自己的庶女的德行的吧?

正想着,前去支取銀子的紫菀回來了,一進門便笑道:“方纔見八姑娘從這裡哭着跑了出去,公主您別放在心上,八姑娘她向來如此。太夫人也是明白的。”

這丫頭真是太聰明通透了,明月真的很喜歡她。

拍了拍胸口,明月鬆了口大氣的模樣,“太夫人明白,那就太好了。”

“婆子方纔來說,馬車已經備好了。奴婢把銀子也支取來了,這就出門嗎?”紫菀笑着轉移了話題,輕描淡寫就將八姑娘污衊明月的事揭過去了。

……

明月出門,丫鬟婆子與護衛跟了一堆。明月頭疼的看着一堆人簇擁着自己出門,待會兒可要怎麼避開他們的耳目去跟小飛會和呢?

而且?鴻飛那個人又從不將規矩禮數放在眼裡,若是這麼突兀的出現帶她走,傳回安太夫人耳裡,只怕要覺得她這個輕浮不自愛,往後都不再喜歡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明月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早知道昨日就不該答應他了。

正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小檀與紫菀陪着明月坐在馬車裡。馬車停下來半天不動,紫菀便忙上前撩了車簾問車伕,“怎麼不走了?”

“回姑娘話,前頭有個賣果子的跌了一跤,果子撒了一地,正在撿呢。”車伕回道。

紫菀便也看見了,一個農夫打扮的壯漢正一邊飛快的在人流中撿拾果子,一邊不住聲的與人道歉。她回頭看了明月一眼,明月微笑着搖了搖頭。

小檀便開口道:“公主無妨的,他賣果子也不容易,且讓他慢慢撿吧。”

她這邊正說話,靠近明月的車窗簾突地晃了一下,不過一瞬間的功夫,那窗簾便恢復了平靜。

明月手裡卻多了一張小紙條。

小檀眼角餘光瞄到有什麼東西飛了進來,正要驚呼,被明月拿眼一瞪,忙將到口的呼聲吞了下去,見明月看了眼紫菀,又給她使了個眼色。

小檀心領神會,卻忍不住擔心的皺起了眉頭,又看了明月一眼才朝紫菀走過去,故作往外張望的動作,卻用自己的身子擋在紫菀身後,以防她回頭發現明月的動作。

明月便忙打開那張紙條,紙條上歪歪扭扭的寫了四個字:洪記布莊。

她原還擔心小飛會直接上來拉她走人,沒想到他原來也不是她以爲的那麼魯莽的。

明月看完了,若無其事的將紙條塞進荷包裡,擡手撩起窗外,似因枯坐而太過無聊才往外看一般,一眼就看到了街邊的洪記布莊。

“左右都是等,不如下車去看看?”明月輕輕柔柔的開口,“我看那家布莊還挺大的,想必料子也很多,就去那裡瞧瞧吧。”

紫菀聽了便笑道:“也好,洪記布莊在上京城裡也算得上有名氣的。他家料子很多,太夫人就很喜歡他家的料子。”

“那正好。”明月一邊起身。一邊將手遞到紫菀手中任由她扶着,“若有太夫人喜歡的料子,就更好了。”

紫菀便贊她:“公主真是孝順,跟王爺一樣呢。”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洪記布張,掌櫃的只看她們這樣的陣仗,就知客人來頭不小,忙恭敬的迎了上來,陪着笑引了明月上二樓雅間看衣料。

其他的丫鬟婆子以及侍衛都留在外邊,屋裡只留了紫菀與小檀服侍。

明月這會兒一點都不着急了,?鴻飛將她引到這裡來,想必已經有了萬全的法子。她便安心的坐着喝茶,等着?鴻飛會怎麼上場。

房門被人叩響,“小的給貴人送布料來,以供貴人挑選。”

明月抿了抿嘴,眼裡閃過一絲笑意。

房門被打開,一個小二捧着高高一摞布料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着幾個人,每人手上都捧着各色布料,而後在明月米拿錢一一擺開。

後頭的小二放下東西便魚貫退了出去,只留下剛纔在外面說話的那個小二,“小的有幸服侍貴人,貴人若有滿意的,便告訴小的,小的便叫人給您包好。”

他話音未落,擡起頭來的一瞬間,出手如電的將明月身旁的紫菀放倒了。爲防紫菀落地聲驚動了外頭的人,他又順勢接住了紫菀倒下去的身體,將人擺放在椅子裡。

他一擡頭,明月就知道他會有所動作。他對紫菀出手,明月也飛快的起身捂住了小檀的嘴巴。

果然小檀的眼睛裡滿是驚色,若非明月及時捂住她的嘴,她定已經叫了出來。不過?飛鴻擡頭的瞬間,她也瞧清楚了他的模樣,故而眼中只有驚沒有怕。

確定小檀驚過了,明月才放下手。

小檀一能說話,便噼裡啪啦問了起來,“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公子怎麼會在這裡?他對紫菀做了什麼,紫菀不會是死了吧?公主。您您、您這是要幹什麼呀?”

眼見着小檀就要撲過去阻止明月脫衣裳的動作,?鴻飛輕鬆的拎住了她的衣領,“小丫頭,不許搗亂。”

小檀慌的不行,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來轉去,一會看?鴻飛,一會兒又看正要將?鴻飛帶來的小廝衣裳往身上穿的明月,急的不得了,“公主,您到底要幹嘛?”

她也知道她家公主定是要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纔會打扮成這個樣子,可這裡是大梁,不是夏國。萬一被人發現了——堂堂攝政王即將過門的攝政王妃在外行爲不檢——那可怎麼得了?

明月已經快手快腳的換好了衣裳,又快速的將髮髻放下來,讓心驚膽戰的小檀給她梳了個小廝髮型,這才朝她笑了笑,小聲道:“我一會就回來,你在這裡拖住他們,別讓人發現了。”

說罷,又揚聲對着門口道:“這洪記布莊的料子真是不錯,顏色多,種類也多,咱們只怕要在此處耗上好一陣兒了。”

鴻飛接口道:“貴人您慢慢挑慢慢選,若這裡的你不喜歡,一會子小的再叫人換一批過來。咱們這兒清淨。斷不會有人來打擾您的。”

“如此甚好。”明月便說了一句,一邊說一邊跟着?鴻飛來到了窗邊。

不得不說?鴻飛很會挑地方,這雅間的窗口並沒有對着大街,而是一條狹窄的小巷。許是因巷子太過窄小,並沒有人來往,因此就算他們從這兒跳下去,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

鴻飛率先從窗口跳了下去。

明月有樣學樣,爬上窗口就要往下跳,小檀卻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若非明月眼疾手快的抓住窗櫺穩住了身形,只怕就要被她撲下去了。

“公主,不可以啊!”小檀焦急萬分,“外面到處都是侯府的人。萬一叫人發現了……”

“乖,你小心點千萬不要叫人發現了。”明月安撫她:“我保證很快就回來。”

“別跳啊公主,會摔斷腿的。”小檀不鬆手,白着臉嚇唬她。

明月嘴角抽了抽,“比這還高的窗戶你家公主都跳過,不還好好的麼。好了,趕緊鬆手,我早點去早點回,磨磨唧唧的要真回來晚了叫人發現,本公主饒不了你!”

下頭也傳來了?鴻飛焦急的輕喚聲:“小周,不要怕,我會接住你的,快跳!”

小檀眼淚淚汪汪,猶自不肯鬆手:“除非公主帶上奴婢,奴婢怎麼能放心您一個人出去?”

“別鬧了。”明月拿腿蹬了蹬她,“你走了,誰留下來給我打掩護啊?乖,回頭我給你帶好吃的。快點鬆手啊,不然我真的要生氣了!”

小檀這纔不情不願的鬆開了手,吸了吸鼻子道:“奴婢可不是爲了好吃的才鬆手的,不過公主您千萬別忘記了啊。”

這個小吃貨!明月一邊抽搐着嘴角,一邊奮力往下跳。

原本她已經算好了,這麼點高的距離她一氣呵成的跳下去也就行了,誰知?鴻飛當她是嬌弱的小姑娘,衝着明月跳下來的方向張開了手臂二話不說的接住了她。

明月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投懷送抱了。

偏?鴻飛還抱着她顛了兩下,嫌棄的嘖了一聲。“你也太瘦了吧,全身都是骨頭,硌的我骨頭都疼了。”

明月惱恨的砸了他肩頭一記,兇巴巴的道:“快放我下來!”

說她全身都是骨頭,擺明了嫌她身材不夠好嘛!

她氣哼哼的從?鴻飛懷裡跳下來,忍不住低頭看了胸前一眼,雖然達不到波濤洶涌的那種境界,但怎麼着也還是有點料的,反正她自己很滿意!

見明月板着臉不高興,?鴻飛也不敢再招惹她,嬉皮笑臉的賠罪道:“好啦小周,我不是嫌你硌痛了我,我就是覺得你太瘦了,以後要好好補補,多長點肉抱起來手感纔會好嘛。”

敢情他還想佔她便宜!

明月陰惻惻的瞪着他,一腳踩在他的腳面上,下了死勁兒的碾了又碾:“活膩味了?竟敢調戲我!”

鴻飛痛的齜牙咧嘴:“不敢不敢,我哪兒敢調戲你啊,姑奶奶快鬆開,腳都要被你踩爛了,痛死了!”

“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剁了你的手腳!”明月惡狠狠地威脅道。

鴻飛忙叫冤枉:“我是怕你跳下來受傷才接住你的,可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你還不相信我嗎小周?我是個好人,天大的好人!”

“哼!”明月冷哼,“是不是要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勇安侯府到底還去不去了?”

“去去去,當然要去。”?鴻飛涎着臉跟在明月身後。“我費這麼大勁才把你給弄出來的。馬車就在巷子口,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

明月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巷口果真停了一輛幾乎算得上寒酸的馬車。待到上了馬車,明月才斜睨?鴻飛一眼,“說罷,是誰教你的?”

“什麼?”?鴻飛裝傻,顧左右而言他,“若不是爲了掩人耳目,我纔不坐馬車呢,硬邦邦的難受死了,還是騎馬舒服,就是走路也比坐馬車強……”

明月微微眯眼。雙手環臂冷眼瞧着他:“又是給我遞紙條,又是扮成店裡跑堂的,我想即便小檀沒有留在那裡幫我善後,你後頭也是安排好了的,是吧?不是我小瞧你,你做出當街將我擄走的舉動我一點兒都不驚訝,可你事事安排的如此妥當,就不得不讓我驚訝了。”

鴻飛是一個率性而爲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得出這樣有計劃有安排的事情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教他!

可要帶着明月去勇安侯府是一件極其機密的事,關係到?鴻飛的親生父母,明月不覺得?鴻飛會將這樣的事告訴給別人知道。

於是這件事。就顯得很神奇了。

鴻飛轉過頭不看明月,嘴裡悻悻的嘟嚷道:“什麼嘛,只有別人能想到,我就真的想不到嗎?我、我只是沒有去想而已!”

明月立刻抓住他話裡的漏洞:“你看,你連想都沒有去想。可見這件事的確是有人教你的,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不去了!”

明月如此咄咄逼人,一是怕?鴻飛那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被人算計,二來則是擔心她自己,要是有人利用?鴻飛來算計她呢?

鴻飛是個頭腦簡單的,可她不能也跟着簡單,稀裡糊塗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到時候找誰哭去啊?

見明月作勢要下車去,?鴻飛慌了神。這才道:“好了好了,說就說!你先坐好,坐好了我才說。”

明月睨着他,“說吧,要是敢撒謊你試試看!”

看着明月那對他毫無威脅的示威小拳頭,?鴻飛撇撇嘴,又看她一眼,彷彿極不情願的開口說道:“是攝政王教我的。”

“誰?”明月驚的差點一屁股掉馬車板上去,不敢置信的瞪着?鴻飛,“他?他教你這個?”

那男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明月被他弄得糊塗死了。

她昨天不過提了句小飛,他就莫名其妙的捏痛她的手,還警告她要記得她是他的女人!捏痛了她不說,後竟然還想殺了她!他這樣介意。竟會幫着小飛出謀劃策?他圖的什麼呀?對,這人肯定正醞釀着什麼陰謀詭計呢!

明月坐立難安,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讓?鴻飛把她帶出去,然後再帶人來捉他們個正着?弄臭她的名聲對他有什麼好處?再說,她根本不在乎名聲這種東西,就算臭了她也不會哭鬧上吊不活了的。且自己訂婚的對象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賀之洲他自己就很有臉了?他那樣的男人,要是她真的出軌別的男人,他只會暗地裡下?手弄死奸、夫淫、婦纔是,絕不可能大張旗鼓弄得世人皆知。

既然不是爲了讓她身敗名裂,那麼他到底在打什麼注意?

明月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問?鴻飛,“他怎麼會教你?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鴻飛噘了嘴,“他就跟我說,爲着你的名聲着想,不能就那麼大喇喇的帶你去勇安侯府。然後就告訴我該怎麼做,他都安排好了,我只要照着他說的做就行。”

明月再次張口結舌,“爲……爲着我的名聲着想?”

她在這邊陰惻惻的猜測他用心叵測,想要壞她名聲,結果?鴻飛卻告訴她,賀之洲竟是爲了她的名聲着想!

明月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他要幹什麼啊!這麼一會兒冷的要殺她,一會兒又細細爲她遮掩,他究竟想要怎麼樣?

“反正他是這麼說的。”?鴻飛撇嘴,“其實我也覺得他肯定心懷叵測,不是真的想要幫咱們。”

見明月呆呆的,?鴻飛便使勁兒的說賀之洲的壞話,“你看他那樣的壞人,五臟六腑肯定都是?的,怎麼可能會想做好事?說不定是想要謀害咱們呢!”

明月幽幽的看他一眼,將他從頭打量到腳,直到?鴻飛被她盯得都不自在了起來,她纔開口問道:“請問你有什麼值得他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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