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熙坐在帳篷門口發呆,手裡捧着一碗簡單的面,面上蓋着一隻煎蛋。
“熙熙,晚上這裡冷,去酒店住好不好?”阿盛看着不遠處的酒店問道。
“不要,我喜歡這裡。”譚熙慢慢、慢慢吃着面,“盛哥哥,這面煮的很好吃,可是。。。已經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不喜歡就別吃了,阿盛帶你去酒店吃飯,吃完我們再回來。”阿盛說的十分低沉。
輕輕搖頭,譚熙繼續慢慢吃着面。
“盛哥哥,這裡的星星比咱們在馬場時看到的還要亮。”譚熙擡頭看着夜空。
“嗯。”
阿盛坐在譚熙身邊,隨手拿過譚熙手中未吃完的面,夾到嘴裡慢慢的吃。
“我吃過的。”譚熙尷尬,聲音極低。
“嗯,所以才特別好吃。”
和Yoyo在一起時也是這樣吃她吃過的東西嗎?譚熙看着阿盛,抿着嘴脣卻是問不出口。
“從未。”阿盛嚥下一口面說道。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嗯,Yoyo從不會剩東西。她不像你,每次多吃一口都要阿盛哄半天。”
目光看向遠方,譚熙輕輕的說道:“故意的,看到我多吃一口,你就會笑,我喜歡,更喜歡你哄我吃東西時的樣子。”
一口面哽在喉頭,阿盛堵到難受,放下手中的面,看着譚熙露出笑容,只是笑的無比難看。
“盛哥哥,你說平行時空裡那個我們,會是怎樣的呢?會在一起嗎?”譚熙仰頭看向夜空,一滴淚滑到腮邊,比天上的星星還閃亮。
“爲什麼兩年前最後我沒有死掉呢?如果那時真的死了,或許你會一直和Yoyo在一起,一直開心,而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那樣的結局是不是很完美?”
伸手攬住譚熙,阿盛拼命搖頭:“是阿盛的錯,阿盛太笨了,熙熙,如果你死了,阿盛一定會陪你。”
“盛哥哥,你現在是要做父親的人了,有責任在身,不能。。。再任性,不能。。。再陪。。。”我死一次了,譚熙哽咽住。
“再給我買個冰淇淋吧。”譚熙深吸了一口氣。
“好。”
到不遠處的酒店裡買了冰淇淋,兩人坐在帳篷門口吃,譚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阿盛卻是搶着一口吃掉一半。
夜深空氣冰冷,譚熙坐到全身發僵,縮進帳篷裡。
“冷嗎?阿盛抱你睡。”阿盛躺到譚熙身邊,伸手將人攬入懷中。
“不困。”
譚熙倚在阿盛懷中不想睡着,不想明天來臨。
片刻後,左手感到一陣冰涼的觸感,譚熙擡手便看到一枚鑽石戒指戴在了自己無名指上,戒指造型簡單大方,六爪鑲嵌着一枚白鑽。
阿盛也伸出了左手,一隻男款小鑽戒指戴在手上。
“什麼時候買的?”譚熙舉起手臂細細看着一對戒指。
“救出你後買的,打算求婚用的。”阿盛握緊譚熙的手,“熙熙。。。”‘嫁給我’三個字卻是說不出口,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喜歡嗎?”
譚熙退下了戒指放到阿盛手中,“正好拿去向Yoyo求婚,不會浪費。”
失望和難過難以言喻,卻也在意料之中。阿盛愣了半晌後說到:“只當阿盛送你一個小禮物,收下好嗎?”
“你已經送過我這條項鍊了。”譚熙摸着頸間胖鼓鼓的幸運星,聲音裡帶上了哽咽:“這戒指是一對,拆開不好。”
“不分開呢?”
“你要Yoyo和你的孩子怎麼辦?”譚熙已經控制不住掉下了眼淚。
“阿盛可以照顧她們生活,可以給她們錢。可是餘生,阿盛想和熙熙在一起。”
“我不想,你這樣做會一直提醒我,你在外面還有一個家,還有一個孩子要養,我接受不了。Yoyo她們母子也不會好過,你的孩子會問你爲什麼不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會怪你。。。”
譚熙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阿盛,這樣大家都會痛苦,一生痛苦。我們。。。算了吧。”
“阿盛以前幻想過最美的一副畫面是:一手攬着熙熙你,一手抱着我們的女兒,兩個都那麼漂亮,或許脖子上面還可以坐一個臭小子,我們一家四口。。。”阿盛哽住再也說不下去。
“畫面很美,只是要把我換成Yoyo。”譚熙聲音出奇的平靜。
阿盛不再說話,只是抱緊譚熙用力的吻,吻密密的落在譚熙臉頰滑向脖頸。
“不要阿盛,我要回去。”譚熙聲音裡帶着一絲哭腔。
“和傅總在一起?”
“我還欠他一個婚禮。”
“天亮送你回去好嗎?再多陪阿盛一會。”
譚熙不再說話,只靜靜的倚在阿盛懷中,睜着眼睛不肯睡着。
......
夜深,傅延澤坐在二樓露臺仰望天空。
“老傅,這幾天你都不回家,一回來就坐在這裡發呆,等熙熙?”韓殤坐到了傅延澤身邊。
“你說,熙熙會回來嗎?還是。。。她本就打算這樣離開。。。真想離開,也該和我道個別。”傅延澤看着遠方的夜空發呆。
“她不回來,我們就去找。”韓殤看着傅延澤心中一陣難受,“只要人活着,總有辦法找到,老傅你放心。”
“總會有辦法的。至少。。。人還活着。。。”傅延澤仰頭閉上了眼。
韓殤一覺醒來已經臨近中午,傅延澤依舊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遠處的天空。
“老傅,一直沒睡嗎?”韓殤揉着睡亂的頭髮問道。
“已經過了三天了,爲什麼熙熙還沒回來。。。”傅延澤輕聲念着。
韓殤正想着該怎樣安慰人,遠處天空中出現一個亮點,映在傅延澤的眼裡變成一束光,身形不自覺的追着光線走向庭院。
“迷你倉”停穩,阿盛雙手抱着譚熙從裡面走了出來。
“熙熙怎麼了?”傅延澤皺眉問道。
“昏迷不醒。”
傅延澤揮拳對着阿盛臉頰打出,阿盛雙手抱着譚熙,硬生生接了這拳,嘴角血跡清晰可見。
伸手抱過譚熙,傅延澤邊走向房間邊大聲喊道:“韓殤,叫方老。”
譚熙昏迷躺在牀上,傅延澤、阿盛和韓殤齊齊站在牀邊。
方中南坐在牀邊的椅子裡搭脈,親眼看到那天譚熙離開的原委,心中暗暗嘆氣。看着周圍衆人的臉色,小心着開口措詞:“嗯,熙熙小姐身體並無大礙。。。嗯,受了風寒,發熱。。。我開一副藥,喂她吃下,退了熱就好。”
“熙熙爲什麼昏迷不醒?”傅延澤追問。
“熙熙小姐。。。心情。。。鬱結。。。又受了寒氣。。。”方中南觀察着傅延澤和阿盛的表情,說的儘量含蓄婉轉。
“開藥方吧。”傅延澤打斷了方中南的話。
阿堅見到“迷你倉”停在院中時,已經悄悄跟在傅延澤不遠處,此時從房間門口進來,接過方中南手中的藥方。
“我來。”阿盛拿過阿堅手中的藥方。
“誰說的三天後回來任我處置?”傅延澤冷冷的看向阿盛。
阿盛鬆開了拿着的藥方,阿堅滿臉擔憂的看了看阿盛,拿着藥方轉身離開了。
“韓殤,你在這看着熙熙。”傅延澤看了眼阿盛,轉身離開。
阿盛跟在傅延澤身後進了二樓私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