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驟然間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飛大夫和望野三起都抱着手站在地牢門口處,門口處已經站滿了士兵和守衛。
小小的一個庭院,至少站着不下百名衛士,守衛森嚴。
遠處房頂上,白雲飛的天開眼把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怎樣?”羅平問道。
白雲飛道:“正面衝進去,幾乎不可能,恐怕是連蚊子都飛不進去!”
藍天帆道:“但我們可以挖進去!”
白雲飛轉頭道:“挖?怎麼挖?挖地道?”
藍天帆點點頭,道:“不錯,而且也只有挖地道才救得了新月姑娘!”
看見白雲飛滿臉錯愕的表情,羅平趕緊道:“白兄恐怕有所不知,我兄弟懂得土遁之法!”
白雲飛驚訝的看着藍天帆,道:“這土遁只有體力和內功非常強大的人才可以做到,而且還需要道術,藍兄難道懂得傳說中的道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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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帆笑了笑,道:“道術我倒是不會,不過我有一幅好手套!”說完,他擡起手,只見他的手上戴着一雙古銅色的手套。
白雲飛定睛一看,忍不住讚歎道:“暗金掘地手,差不多兩個時辰可以挖出一條二十丈長的地道出來!”
藍天帆笑道:“白兄果然好眼力!”
白雲飛沉聲道:“只不過從我們下面的客棧廂房挖到牢房裡去,需要多長時間?”
藍天帆沉思着,道:“地牢位置我知道,這麼多守衛,如果不驚動飛大夫和望野三起,今日午時應該能挖穿地牢。”
白雲飛道:“時間太長了!”
藍天帆道:“哦?”
白雲飛道:“現在已是寅時,再過兩個時辰天估計就要亮了,依我推算,藍兄如果辰時挖通地道,我們能夠全身而退;如果等到天亮,我們出城可能問題很大!”
羅平點點頭,不由覺得陸新月看上白雲飛自有她的原因,白雲飛的確做事考慮周全。
藍天帆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只有試一試了,我盡力而爲,兩個時辰內挖通地道應該問題不大!”
白雲飛道:“羅兄可接應藍兄,一旦挖通後就立即點陸捕頭的昏睡穴,否則她萬萬不肯跟你越獄的!”
藍天帆道:“哦?這是爲何?”
白雲飛苦笑道:“以她的脾氣,寧可被冤枉,也不會背上畏罪越獄的罪名!”
羅平也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道:“就按白兄的計劃行事,天亮之前出城!”
白雲飛道:“藍兄可放心挖掘,如果天亮之前無法挖通就請立即返回,我們出城後再想辦法;如果天亮之前能挖通,你們救出陸捕頭回來後,我們立即把這地道入口封死,然後你們出城,我和陸捕頭就在城中找地方躲起來。”
羅平道:“白兄爲何不出城?”
白雲飛道:“那飛大夫不是個普通人物,我們如果得手,他必然先鑽地道,然後通過地面追查到這裡來,屆時他一定認爲陸捕頭被人救出城,我們讓他追殺出去,而我和陸捕頭就在原地休息,這樣一來你們也可以安全而退,而且最重要一點,這件事馬上就水落石出,我們非但跑不得,更不能讓漁翁得利!”
羅平忍不住嘆道:“白公子好縝密的心思,原先我還以爲白公子不過是隨口說說,現在我纔是服了!”
白雲飛笑了笑,道:“羅兄客氣了,白某人敬重陸捕頭是個好捕快,不希望她有事,這次白某雖然不是你們所救,但你們豈非也是爲救白某而來?白某如果這次能順利辦完這件事,爲陸捕頭洗刷掉罪名,白某一定會回來感謝你們兩位的好意!”
羅平點點頭,凝視着他道:“你是條漢子!”
藍天帆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動手罷!”
白雲飛和羅平都點點頭:“好!”
當藍天帆開始挖掘地道的時候,刑部這邊似乎並不知情。
飛大夫和望野三起一直在大院中與金澤林爭論。
“金公子,你的心情我們很理解,但是現在的確是任何人都不準進入牢房,除非得到皇上旨意!”飛大夫耐心的說道。
金澤林一臉焦急的表情,道:“飛大夫,望野大人,你們明明知道新月是被冤枉的,爲什麼在李公公面前不說上幾句好話呢?”
望野三起道:“這是皇上下的聖旨,難道你要我們抗旨麼?”
金澤林道:“我和那羅平藍天帆交手,白雲飛之前已經被人劫走,新月怎麼可能與他們有關?況且那寶劍一直是在白雲飛手上,新月怎麼可能還獲得寶劍呢?而且又還是把假劍呢?”
飛大夫沉思着,也不再開口,所有事情都發生得太突然,一波接一波,根本應接不暇,有種令人喘不過氣的感覺來。
望野三起看着金澤林,道:“金公子,這是皇上的旨意,我們無權爭論,更何況侍郎大人已經連夜進宮求見皇上,要皇上改變主意,本就不在我們的職責範圍內!”
聽到這話,金澤林幾乎連想都未想就脫口而出:“那麼諸葛先生……”
他說到一半立即住了口,因爲他並不是不知道,諸葛先生已經奉命與於蔓青一起出城追捕白雲飛了,現在是連在皇上面前開口進諫的大臣根本就找不出一個來。
金澤林並不是傻子,一看飛大夫和望野三起滿臉嚴肅的神色又久久不出聲,他心裡也赫然一驚:莫非暗夜流光劍真的和皇家大內有關?
一見金澤林陰晴不定的神色,飛大夫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拱手道:“金公子,你乃名門世家之後,金家堡在江湖上也是德高望重,金老爺子對我們四大名捕一直也照顧有加,金公子,勞累了一整夜,你還先回客棧歇息吧,四當家是兵是賊,我們幾人多年共事,心裡自然清楚,倘若金公子再生事端出來,今晚刑部恐怕更加難辭其咎了,更何況這對四當家的處境並不利!”
金澤林沉重的低下頭,嘆道:“難得飛大夫如此相告,唉……”
他一聲長嘆,胸中沉鬱實在是不知該從何說起,千里迢迢跑來京都,連陸新月的面都見不着,而且一來就撞到了這麼大一個壞消息,一時間,他不想就此離去,卻也不知該做什麼好。
看見金澤林的神態,飛大夫和望野三起的眉毛都快擰成一條直線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牢門口一陣喧譁,一名衛兵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
“出什麼事了?”望野三起趕緊問道。
衛兵緊張道:“兩,兩位大人,劫,有人劫獄……”
飛大夫和望野三起二話不說就往門口衝了下去,金澤林也跟着跑了進去。
牢房依然森嚴陰暗,但裡面的人此刻卻全都亂成了一團。
天牢本就是關押重犯的地方,現在一夜之間被人光顧了兩次,裡面的氣氛無比的緊張。
飛大夫趕來的時候,關押陸新月的牢房雖然柵欄並沒有被破壞,但陸新月人卻不見了,而隔壁牢房裡,莫小蝶卻笑嘻嘻的坐在那裡。
“怎麼回事?”望野三起沉下了臉。
飛大夫注視了一下四周,四周並無異樣,飛大夫也沉下了臉:“小蝶,你表姐怎麼回事?”
莫小蝶也不害怕,指着隔壁牢房笑眯眯的說道:“有兩個蒙面人,應該是挖了一條地道,讓姐姐掉下去,恩,就這樣呀,嘻嘻……!”
飛大夫的臉色徹底變了,飛快的衝進去掀開草堆一看,地面果然有個黑乎乎的大洞,他迅速轉頭道:“三當家,你調集人馬!”
說完,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又鑽了出來,顧不得滿頭泥污,飛大夫大喊道:“樓上樓客棧西門分號,追!”
牢房裡“淅瀝嘩啦”一陣亂響,一羣人操起兵器就向大牢門口跑去。
金澤林頓時目瞪口呆:“那,那不是我們家開的客棧分號嗎?壞事了!”說完,他也追了出去。
牢房中,就剩下莫小蝶吃吃的笑着,誰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麼。
天很快亮起。
樓上樓客棧剛剛打開店門,一大隊手持刀劍的衛兵就迅速把客棧團團圍住。
掌櫃一看見飛大夫和望野三起,頓時慌了:“江大人,望野大人……”話還未說完,他又看見了金澤林,他趕緊走了上去:“二公子,您也來了,這怎麼回事?”
金澤林焦急道:“唉,這次,這次可真是麻煩大了!”
說完,他跟着飛大夫等人衝了進去,不多時,飛大夫等人又沉着臉走了出來,向掌櫃問道:“掌櫃!”
“小,小人在!”掌櫃嚇壞了。
飛大夫道:“昨晚丑時是不是有人來投宿?”
掌櫃結巴道:“是,是,有三位客官來,來小店!”
飛大夫沉聲道:“他們在店裡登記的名字叫什麼?”
掌櫃道:“江,江大人,你稍等,等等!”掌櫃趕緊跑進櫃檯,拿出店裡的留宿花名冊,交到了飛大夫手上,道:“全,全在這裡!”
飛大夫迅速搶過冊子,一排排的看了下去,只見末尾寫着這樣三行字:“龍葵仙,飛雲白,帆天藍!”
“混帳!”飛大夫氣得把冊子一下子扔在了地上。
望野三起冷冷道:“什麼人乾的?”
飛大夫怒道:“狗屁的龍葵仙,就是白雲飛,藍天帆,羅平三個人做的好事!”
望野三起忽然也不說話了。
飛大夫冷笑道:“我倒是小看他了,這個滑頭不是一般的聰明,居然還敢返回來救人!”
望野三起冷冷道:“看來這白雲飛就是想殺我們個措手不及,我當他跑了,想不到他居然還回來,不過這會我估計他們應該是出城了!”
飛大夫道:“依你看來,他應該從哪個方向出城?”
望野三起道:“白雲飛既然與羅平他們有勾結,必然是向黑風山方向逃跑,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三人應該劫持了四當家往北方逃跑!”
金澤林一聽陸新月被羅平這樣的強盜劫持,頓時心急如焚:“啊?這可如何是好,新月落在了他們手上,羅平可是十三路黑道聯盟的人!”
飛大夫冷冷道:“他們跑不了多遠,我看他羅平快還是我江庭逸快!”說到這裡,他忽然轉過頭,道:“三當家,你趕快進宮稟報侍郎大人,我由北門出去追捕白雲飛!”
望野三起道:“是!”
金澤林立即道:“飛大夫,我……”
飛大夫立即打斷他:“金公子,你還是好好照看你們金家的客棧吧,別再出什麼亂子了!”
金澤林和那掌櫃聽得頓時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