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悔之晚矣
“凌晨幾點?”
我默了下來,等再開口時有些澀然:“我是被警鈴聲吵醒的。”如果沒記錯的話,後來看短信時的時間爲將近凌晨四點。
預期中的,那冷麪警察張繼看我的眼神多了森冷,而徐江倫則拍了拍我肩膀道:“夏竹,這事與你無關,該幹什麼去幹什麼。”又轉首對高城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吧。”
高城並沒多分辨,只丟了句:“我換件衣服。”確實他身上還穿着睡衣,張繼和徐江倫都沒提出反對。軲轆滾動,身影消失在門前,短短几分鐘,高城再次出現時又得來衆人驚異的目光,因爲他着一件黑色風衣外套,是......大步走來的。
徐江倫終於也耐不住遲疑地問:“你的腿......”
高城挑了挑眉,“假如你們不介意幫我搬輪椅下去的話,我無所謂的。”
不忍去看徐江倫被噎錯愕的表情,暗歎在心中。在高城掠過我身旁時,突然頓住低頭盯着我,以爲他有什麼事要交代,卻聽他問:“就是他?送花使者?”
我也錯愕了。
他將徐江倫重新掃視,然後扭頭對我道:“不接受是對的。”
一整天我都坐立不安,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高城出了這事,我到底該不該打電話給房東太太?承諾了要照應,可不過兩天,他就被“請”到局子裡去了,還與一通命案有關。
並不太覺得吳家父女的墜樓會與高城有關,儘管曾親眼目睹他們起爭執,應該沒有人就因爲一點口角而去......害人吧。尤其是他來小區不過幾天,與吳先生根本談不上什麼仇怨的。
想了想,還是撥通徐江倫的電話,已經不止一次撥過去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高城仍在審訊室內。早上高城被帶走時,委實令人尷尬,也不知道他如何看出徐江倫就是在生日送我花的人,然後他那不留情面的話出來後,徐江倫立即就漲紅了臉。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徐江倫透過來的聲音已是無奈:“夏竹,還沒出結果呢。”
我略一沉吟,探問:“能告訴我爲什麼把高城鎖定爲嫌疑人嗎?”
“......夏竹,這事與你無關,你不該打聽這些的。”
“可是......”
“聽着,”徐江倫打斷我,“你只不過是承了房東的情對她兒子照應,但你不是他的監護人,事實上他早過了未成年的年紀,也不需要監護人,所以必須對自己的行爲負責。”
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他真可能是......”
徐江倫又一次打斷我:“不,夏竹,我什麼都沒說。這個案子上級很重視,透露一點內部信息給你,在案發現場有被清理過足印的痕跡以及還有殘餘的打鬥痕跡,所以我們警方有理由懷疑這不是一起意外事故,而是,謀殺。夏竹,你認爲你還有能力來管這事嗎?”
沉默了下來,似乎真的已非我能力所及。
到了晚上,徐江倫又主動打電話來:“高城那小子是不是回去了?下午我沒跟你說,他被我們請進局子後起先是由張繼審問的,後來局長過來進審訊室親自審問,這一審就是一下午,期間連張繼等人都被遣了出來。一直到傍晚,那扇門纔開,卻見局長對那小子很是和藹的樣子,還把人給送出力量門。隨後就下令撤銷對高城的嫌疑,誒,我說夏竹,你那房東到底是什麼路數呢?”
“你的意思是......”
“不用說,肯定中間通了路子,要不然有目擊證人指證他與死者起糾紛,死者死亡時間間斷他又沒時間證人,哪可能這麼快就撤銷嫌疑。而且你想啊,這起案子雖然嚴峻,但張繼可是刑警裡有‘神探’之稱的,這種案子他最有經驗,哪需要局長親自抄刀的?”
徐江倫似乎越說越覺得不妥,語重心長地對我吩咐:“夏竹,你以後還是別管那小子了,最好是離他遠點。要知道他有個能遮天的爹孃,你可沒有,別引火上身了。”
此刻我就十分懊悔沒聽徐江倫的勸,果真引火上身了。
只因站在樓上看到疑似高城的身影出沒在吳先生墜樓地點處,就鬼迷心竅地跑下了樓,最後變成現在的局面。
這算不算是,一腳踏錯,步步錯,然後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