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可以與拜耶赫夫公爵共舞一曲嗎?”
話一出口,四周的人們都感到十分驚訝。
“父神在上!”不遠處的埃羅克看到了這一幕,不禁搖了搖頭,“她居然敢和公主殿下搶男人!”
“請注意您的言辭,閣下!”站在一旁的萊絲小姐皺了皺眉頭。
埃羅克卻像是沒有看到萊絲臉上不悅的表情,自顧自地問道:
“你說,她會同意嗎?”
“爲什麼不同意?”萊絲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她的心胸可比普通人要寬廣的多。”
“嗯……的確很寬廣!”埃羅克注視着遠處的阿爾琳娜,**地說道。
“如果不是看你和公爵閣下是朋友,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抓到大牢的!”
“爲什麼?”埃羅克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你兩次侮辱了公主殿下!”萊絲憤憤地說道,“這是死罪!”
“我什麼也沒有說!”埃羅克搖了搖頭,“有誰聽到了?”
萊絲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再看他,嘴上卻說道:
“捏造和銷燬證據,不就是你們這些人的專長嗎!”
另一邊,阿爾琳娜果真如萊絲所料,將自己的丈夫讓給了愛瑪•波特曼小姐,她緩慢的走向場邊,看到這一幕的萊絲立刻迎了過去。
“你和他相處的很好嘛!”阿爾琳娜看了看遠處正在向她致敬的埃羅克,向萊絲露出揶揄的眼神。
“不要說了……”萊絲搖了搖頭,“我真不明白,拜耶赫夫公爵那樣的人怎麼會交上克里斯托弗伯爵這樣的朋友。”
“我倒覺得你們很般配的,”阿爾琳娜繼續說道,“克里斯托弗伯爵的父親就曾經是父親所信任的人,父親也欣賞好他。”
“我纔不要!”萊絲連忙擺了擺手,“我可不希望和他交往了兩天之後,所有的秘密就都被你知道了!”
“不會有這樣的事情!”阿爾琳娜臉色微微一變。
“你以爲我不知道?”萊絲癟了癟嘴,“拜耶赫夫公爵和波特曼小姐的事情也是他告訴你的吧,否則你怎麼會囑咐我要邀請她。”
阿爾琳娜沒有回答,眼神卻往羅斯庫的方向望去。
只見羅斯庫和波特曼小姐在舞池的中央緩慢地共舞着,波特曼小姐一身黑色禮服,她此時正如一隻美麗的黑蝴蝶,在花叢當中翩翩起舞,相比之下羅斯庫就像是綠葉一樣陪襯的存在了。
由於角度的關係,阿爾琳娜看不到此時羅斯庫臉上的表情,卻清楚的看到愛瑪•波特曼小姐臉上洋溢着的笑容。
女人就是這樣,她們對於身邊同性的容貌更爲敏感。
愛瑪•波特曼的樣貌和普通的蘭諾女性略微不同,她有着一張瓜子臉,以及一雙黑紫色的眼眸和一頭順直的長髮。這使得她更像是東方人。然而根據埃羅克的調查,她卻是地道的帝都人,因此她那溫婉的樣貌加上蘭諾女性特有的大膽性格,使得她的身上散發着一種特殊的魅力。
顯然,這種魅力對於男性來說是極具魅力的,雖然波特曼小姐開始時只請羅斯庫和他跳一曲,可是直到現在已經是第五首曲子了。
阿爾琳娜皺了皺眉頭,她將自己的視線從新婚丈夫和他的舞伴身上移到了窗外,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神誕夜的慶典也已經拉開了序幕,從客廳的窗口甚至可以看到不遠處半空中的煙火。
“萊絲。”阿爾琳娜輕聲呼喚着好友的名字。
萊絲走上前一步,她一直都未曾離開過公主的身邊。
“應該到晚宴的時間了吧?”阿爾琳娜問道。
“可是現在才……”萊絲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才下午5點30分而已,遠未到蘭諾人習慣的晚餐時間,但是她隨即便省悟了過來。
萊絲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和波特曼小姐共舞的羅斯庫,立刻像是明白了寫什麼,眉毛一揚,然後對阿爾琳娜說道:
“是到時候了,我立刻讓賓客們到二樓進餐。”
當得知晚宴即將開始的時候,羅斯庫心中着實鬆了一口氣。
和妻子阿爾琳娜比起來,波特曼小姐實在太熱情了,這讓羅斯庫感到很不適應,每當一首樂曲結束的時候,波特曼小姐就會伸出芊芊玉手,邀請羅斯庫跳下一曲。雖然心中擔心自己的新婚妻子會因此而生氣,但是出於禮貌,同時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羅斯庫很難拒絕波特曼這樣美麗小姐的邀請。
更何況,羅斯庫心中也不認爲自己和阿爾琳娜的關係已經到了他和別的女性跳幾支舞,對方就會生氣的地步。
皇家的晚宴十分講究,二樓的餐廳中擺着的是一張長長的餐桌,公主一人坐在上席,羅斯庫則在她的右側,羅斯庫對面則是所有賓客中資歷最老,軍銜最高的蘭索夫上將。剩下的賓客按照職位、爵位一字排開,他們面前都擺着一份精美的食物。
宴會的氣氛很融洽,賓客們一邊進食一邊相互說着只有上流圈子纔會有的笑話,比如國務尚書的兒子前天晚上又被某位伯爵在家中的牀上發現、某位侯爵加的母馬生下了五條腿的小馬駒等等。每當有人講過一個笑話,所有的男性賓客都會開懷大笑,女性賓客則抿着嘴,笑眯眯地望着講笑話的人。如果有人講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其餘的人則會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能繼續講下去。
就連公主殿下也以和藹的目光望着眼前的衆人,她滿臉微笑,一副新婚妻子的幸福模樣,她向蘭索夫上將詢問他的夫人是否安好,向內務部書記官喬治•羅伯茨詢問內務尚書鄧肯•諾亞的感冒是否好了些,而羅伯茨子爵也很禮貌的向公主表達了內務尚書對不能參加婚禮的深深歉意。
晚宴結束之後就是例行的相互交流增進了解時間了,蘭諾帝國的上流貴族平日裡都公務繁忙,因此他們會抓緊每一次宴會的時間,和圈子裡的朋友們好好交流一番自己最近的見聞。賓客們再次回到一樓,此時客廳中已經擺好了許多小桌子,上面盛着各式各樣的糕點酒水,賓客們三五成羣的圍在一起,他們有的談論着這次婚禮的盛況,有的則討論着帝國同周邊國家邊境線上的糾紛。就連羅斯庫身邊也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並不是埃羅克,人口調查局副局長正在和美豔動人的愛瑪•波特曼小姐談論着什麼。此時站着羅斯庫面前的,是年齡比他大兩倍還要多的退役上將蘭索夫侯爵。
“小朋友,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蘭索夫上將雖然年齡大了,但聲音卻不小,羅斯庫覺得手中的酒杯都被震得微微打顫。
對方稱呼自己爲“小朋友”並沒有引來羅斯庫的不滿,事實上以蘭索夫的資歷來說,他可以稱呼在場的所有人爲“小朋友。
但是,羅斯庫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上將的問題,自從舞會中和阿爾琳娜分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就算在晚宴中他幾次想要和阿爾琳娜交談,都被她有意岔開了。現在羅斯庫想要找自己的新婚妻子好好聊一聊,可以舉目整個客廳,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蘭索夫上將看到羅斯庫沒有回答,哈哈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找公主殿下是不是?”
羅斯庫臉一紅,卻也沒有否認。
蘭索夫上將再次笑道:“看到你們的婚禮,又讓我想起了當年我結婚的時候,那是我才16歲……”
上將閣下望着天花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我家那位也是16歲,她是我們家管家的女兒,那個時候法雷只不過是一個小鎮,我家則是這裡的一個小貴族。當時我父親擁有男爵的爵位,這對於當時的法雷來說已經是個很了不起的爵位了,所以珍妮絲的父親一直希望她能夠嫁給我。”
“對了……”老將軍說道,“珍妮絲就是我夫人。”
“你們一定很幸福?”羅斯庫說道,老將軍已經70多歲了,算算他和他夫人居然已經結婚六十餘年。
老將軍笑着點了點頭,道:
“那個時候,珍妮絲喜歡的是一所學校的老師,唔……您現在也是老師不是嗎?”
“一開始她並不想要嫁給我,可是他父親堅決不同意她和那個老師在一起……唔……你知道,那個時候帝國還未建立,按照當時的習俗,父母對於子女的婚姻是有絕對的支配權的,哪兒像現在,女孩子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可是你們還是結婚了,不是嗎?”羅斯庫說道,他感覺老將軍和他自己的狀況有些相像,因此來了興致。
“是的……”老將軍的臉上露出苦笑:
“在婚禮前的一個星期,珍妮絲和那個老師私奔了……”
似乎對於羅斯庫臉上驚愕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老將軍繼續說道:
“不過她並沒有成功,才一個晚上,他們就被我家的人找了回來。唔……我的家族當時還是有一點點勢力的。那位老師被她的父親打斷了一條腿,本來按照當時的習俗,私奔的女人是要被亂石打死的,還好當時知情的都是我家裡的人,那個老師也不敢亂說,於是一個星期後,我們的婚禮順利的舉行了。”
“那你夫人會不會……”羅斯庫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可以想象,老將軍婚後的生活並不美滿。
“結婚後整整一年,她都沒有和我講過一句話!”
“父神在上……”羅斯庫驚歎道,“她可真固執。”
“沒錯,”老將軍苦笑道,“可我就是喜歡她的性格。那一年裡,我天天都去看她,儘管她就像是一具木偶,對我的問候從來都是不理不睬,但我還是喜歡一個人和她聊天,我甚至給了那老師一大筆錢,那可是他靠教書一輩子都賺不到的!”
“結果呢?”羅斯庫問道,“她被您的誠意感動了嗎?”
“哪有那麼容易?你也說過,她是個固執的人!”老將軍笑道。
“那麼……?”羅斯庫有些疑惑,難道他們六十年來一句話都沒說過?
“你可別亂猜,”老將軍知道羅斯庫心裡的疑惑,便說道:“後來過了很久,我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戰爭爆發了,我應招入伍。就在我即將前往戰場,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的前一天,我最後一次去找她,那個時候她纔對我說了第一句話。”
“她說了什麼?希望您能平安歸來嗎?”
“她說:‘願你的靈魂早日迴歸父神的懷抱’。”
聽到這句話,羅斯庫差點被口中的酒給嗆到,他搖了搖腦袋,說:
“她可是真的很很您!”
“沒錯,那件事情實在太惡劣了,雖然是她父親乾的……”老將軍點了點頭,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
“我上戰場後,一有機會就給家裡寫信——主要是寫給她的。我在軍隊中也非常努力,從列兵成爲了下士,又從下士成爲了少尉,到後來終於有了年假,就馬不停蹄地回老家看她。”
“她一定很感動吧?”羅斯庫開始有些佩服老將軍的癡情了。
老將軍依舊搖了搖頭,說道:“等我假期結束,再次準備出門的時候,她又對我說:‘願你能夠永遠在他鄉長眠’”
聽到這樣的詛咒,羅斯庫有些無語了,這些話一定讓老將軍刻骨民心,否則他也不會在幾十年後依然記得。
“後來呢,每年都是這樣嗎?”他又問道。
“是啊……”老將軍嘆了一口氣,“直到第五年的時候,事情纔有轉機。”
“是嗎?”
老將軍點了點頭,“那一年我臨走的時候,她出乎預料的沒有詛咒我,只是默默的看着我離去。到了第六年的時候,我纔等來了一句‘請一路小心’。”
“父神在上!”羅斯庫右手撫在胸前,感嘆道:“您居然花了七年時間來感動她!”
老將軍自豪地挺了挺胸膛:“自從她說了那句話之後,我的軍旅生涯也一帆風順,當年就成了師長,此後每一戰都能立功,當皇帝陛下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是一個軍長了!可以說,珍妮絲就是我的守護神,沒有她,我也不會有今天!”
“可是……您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她改變態度了呢?我是說……那七年的大部分時間裡,您都在外作戰,很少和她相聚吧?”
“我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老將軍答道,“她是這樣回答的:‘我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雖然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在這七年裡已經還清了。’”
“還清了?”羅斯庫依舊有些疑惑。
老將軍又笑了起來:“她的意思是,如果換作其他的男人,妻子在七年都沒有對他說過一句好話,這個男人早就去找其他的女人了。而我卻足足等了七年,這七年就算是她對我的懲罰了。”
“這個懲罰……也未免太嚴厲了一些。”羅斯庫苦笑道。
老將軍搖了搖頭,“一點也不嚴厲,我讓她無法和她的最愛在一起,她卻依然陪了我六十年不是嗎?我一生中最大的驕傲不是胸前的這一大把勳章,而是我的珍妮絲”
老將軍說着,早已昏花的雙眼中居然透出了一點癡情。
聽到這樣的話,羅斯庫也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杯。
蘭索夫活了這麼大把年齡,又怎麼會看不出羅斯庫和公主殿下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親密,他自然也清楚有情人近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時的痛苦,所以纔會將自己的經歷說給羅斯庫聽,以期望他能明白些什麼。
羅斯庫在思索過後,果然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他向老將軍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
“閣下,剛纔您的話讓我受益匪淺,只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告辭了!”
老將軍笑着擺了擺手,表示並不介意,他微笑的看着對方離去時的背影,彷彿從羅斯庫的身上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羅斯庫離開蘭索夫將軍之後,愛瑪•波特曼小姐便不顧埃羅克的糾纏迎了上來。
“公爵閣下,您剛纔和那位將軍聊了些什麼?”波特曼小姐的聲音就如同她的琴音一般,具有一種莫名的磁性,讓人留念。
不過羅斯庫此時卻沒有感受到波特曼小姐的柔情,他看到了跟過來的埃羅克,便向他問道:
“公主殿下在哪裡?”
“三樓,她的臥室。”埃羅克簡短地回答道,作爲一名情報人員,他在任何時候都能夠掌握身邊大人物的動向。
羅斯庫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向波特曼小姐表示歉意後就匆匆向樓上走去,只留下一臉失望的波特曼小姐和略顯興奮的情報局副局長。
一樓以上已經沒有任何賓客,所以一路上都是公主親衛隊的成員在盡職地守衛着,當然已經成爲這件房子半個主人的羅斯庫,已經可以去任何房間了。
一路上暢通無阻,可是當他最後來到公主臥室門前的時候,卻發現親衛隊長萊絲•維多特中校正站在門前。
“您好,維多特小姐。”儘管急着想見阿爾琳娜,但羅斯庫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風度。
萊絲瞪了羅斯庫一眼,並沒有說話。羅斯庫這才發現,美麗的親衛隊長正一臉不高興,彷彿在生誰的氣一般。
“公主殿下在裡面嗎?”羅斯庫明知故問。
“在!”萊絲點了點頭,火紅色的劉海隨着她的動作左右擺盪着,霎是好看。
“不過她說她想一個人呆一會兒!”萊絲接着說道。
羅斯庫心中暗叫不好,阿爾琳娜的心情果然不好,不過他不敢確定讓對方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我有事情希望和她談一談。”羅斯庫有些心急。
“她現在不想見你!”萊絲冷冷的道,阿爾琳娜的心情的確不好,儘管她沒有說明,但是萊絲還是把原因歸結到了羅斯庫身上,對他當然沒有好臉色。
“她爲什麼不想見我?”羅斯庫真的急了,他可不想變得和蘭索夫將軍一樣,結婚後整整七年沒和自己的妻子說一句好話。
“你做個什麼自己心裡清楚!”萊絲小聲嘀咕了一句,儘管她也不認爲公主是在因爲那件事生羅斯庫的氣。
羅斯庫心中卻是一驚,難道自己和波特曼小姐跳了幾支舞就引起了阿爾琳娜的不快?可是當時公主表現的非常有度量,她幾乎是親手將自己的手臂遞給波特曼小姐的。
“難道那是她對我的考驗,其實她心中並不希望我和她跳舞?”羅斯庫心中有些後悔,也有些竊喜,如果阿爾琳娜真的是因爲這件事情生自己的氣,那麼就說明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並不是一點位置也沒有。
“不管怎麼樣,就算我做錯了事情,也得讓我進去道歉,不是嗎?”羅斯庫繼續對萊絲說道。
“不行就是不行!”萊絲小女兒家的性子上來了,完全沒有了親衛隊長的風範。萊絲知道,自己身後就是這對新婚夫婦的蜜月套房,雖然阿爾琳娜嘴上說還沒有和羅斯庫發生進一步關係的打算,但是若讓他進去了,裡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爲了保護公主的隱私,這間房子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如果羅斯庫進去以後要對公主圖謀不軌的話,那麼她就算是喊破了喉嚨外面的人也聽不到的。
想到這裡,萊絲更加堅定了不能讓羅斯庫進去的決心。
自己就站在新婚妻子的門口,外面卻當着個人始終不讓自己進去,換做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是無法忍受的事情,羅斯庫即使涵養再好,臉也逐漸黑了下來。
“請讓我進去。”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行!”萊絲已經這樣回答,她可不怕羅斯庫,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只要他手上沒有那把“槍”,單打獨鬥她可以點也不怕。
“我是她的丈夫,我有權利去見她!”羅斯庫幾乎是吼了起來。
“你算什麼丈夫!”萊絲一點也不甘示弱,“她一點兒都不喜歡你,她只是在裝作和你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