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0人?”羅斯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臉頰紅彤彤的,心中涼颼颼的。
外面的莫高人聲勢龐大,而且他們的指揮官詭計多端。要想完全消滅他們,至少也要再來一個軍團,和紐斯特爾堡城內的守軍裡應外合,纔有可能做到。女皇陛下這次只派4000援軍過來,究竟是個什麼用意呢?
“難道我被拋棄了?”羅斯庫心中一驚,一粒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看着老友黯然神傷的樣子,埃羅克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他走上前一步,湊到羅斯庫的面前,低聲說道:
“女皇陛下對你可以擔心得很,”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來一封信,塞到了羅斯庫的手中,繼續道:
“那支援軍數量雖少,但無不是親衛軍的精銳,而且都是你的老部下了。”
“老部下?”羅斯庫怔了怔神,他已經隱約猜到那支4000人的援軍是什麼來歷了。
“就說這麼多了,來的是什麼人,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我現在還得通過密道原路返回,去引他們入城!”埃羅克打了個哈哈,依舊賣了個關子。
埃羅克離開之後,羅斯庫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泡在浴缸裡將全身的污漬洗淨,然後換上了一件乾淨的睡袍,最後坐在了書桌之前。
面前攤開着的,是方纔埃羅克交給他的,阿爾琳娜的親筆書信。
信封並沒有被封口,大概是因爲當中沒有什麼機密的內容,而阿爾琳娜也相信埃羅克一定不會偷看吧。信封的表面上用娟秀的字體寫着幾個單詞:
“拜耶赫夫親王親啓”。
看到這幾個字,羅斯庫深吸了一口氣,不知爲何,每當收到妻子的來信,他就像是熱戀中的男孩收到了女孩寄來的情書一般,心中忐忑不安。
和以前二人之間曾經往來的信件不同,這封信的內容並不算多,只有區區數百字罷了,但是讀完了這封信,羅斯庫卻比以往更加的激動和興奮。
親愛的羅斯庫:
這封信本來並不在計劃之內,但是當我聽說莫高人入侵古雷拉省之後,感到一定要寫點什麼給你才行。
我對莫高人並不瞭解,只是從身邊的官員們那裡聽說,這些人祖先的軍隊曾經一直打到了多潞河畔,由諾斯大陸西部一些小國都曾被他們征服。所以,我也開始清楚的認識到,你所面對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
不過,你也要相信,我們蘭諾的軍隊雖然不是不可戰勝的,但也不是能夠輕易戰勝的。你的身邊有着許多優秀的指揮官,笛福上將、胡特上將都是可以學習的榜樣,在很多時候,這些在建國戰爭時期就一直活躍着的老將軍,一定都是可以依賴的對象。
……剛剛我的情報官又來過,似乎我們的軍隊在紐斯特爾河畔吃了敗仗,笛福上將已經陣亡了……感謝父神,幸好你沒有事,你絕對不會想到,我在看那份陣亡軍官名單的時候,究竟是抱着怎樣一副心情,儘管他們一開始就已經告訴我你沒事,但我還是害怕從那份名單中看到你的名字。
看來目前前線的戰況已經十分危急,作爲蘭諾的女皇,我已經不能夠在這裡坐等下去了。剛纔我已經告知萊絲,讓她將親衛軍的一個師交給埃羅克,由他帶領着,前往紐斯特爾堡增援你們。雖然這支援軍人數不多,但他們都是你從家鄉帶出來的老兵,一定會對前方的戰局起到幫助的。接下來我也會召開軍事會議,和將軍們一起商討後續的支援計劃。
目前我所能夠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所以,親愛的羅斯庫,你一定要答應我,珍惜自己的生命。作爲女皇,我希望自己的將領能夠衝鋒陷陣,但是作爲一個在家中等待丈夫的妻子,我希望你能夠在對抗敵人之時,首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軍部的聯絡官又來了,我現在不得不停下筆來,去召開接下來的軍事會議……你曾經告誡我要注意每天的休息時間,雖然我努力地想要按照你的建議去做,但今天是不可能了,這注定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最後,再囑咐一句:請一定要完好無損地回到我的身邊。這不是命令,而是請求。
一直牽掛你的,阿爾琳娜
教歷992年11月1日夜
一口氣讀完了整封信,羅斯庫直感到全身舒暢,白天在戰鬥中所積累的負面情感也在瞬間就一掃而空。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四周圍的那些軍官和士兵們會如此期待從後方寄來的家書,看着這篇飽含着妻子的關懷與牽掛的文字,羅斯庫從內心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對生存的渴求,以及旺盛的戰鬥慾望。
只要殺退了那些敵人,就能和家鄉的妻子兒女相見,不僅僅是羅斯庫,城內所有的將士都心中抱着這樣的想法,也正是如此的想法,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中支持着所有人。
而且通過這封信,羅斯庫也察覺出了阿爾琳娜對自己態度的轉變。以往他們之間雖然也有書信往來,但是各自對另一方呼基本上也是“尊敬的女皇陛下”或者“拜耶赫夫親王”這樣冷冰冰的頭銜,阿爾琳娜這次用“親愛的羅斯庫”開頭,以“一直牽掛你的阿爾琳娜”結尾,這充分的說明,儘管兩個人相隔千里,但他們之間的感情並沒有因此而冷淡。
想通了這一點,羅斯庫也開始奮筆疾書,以往他給阿爾琳娜寫信的時候,由於擔心引起,很少會露骨的表達自己的感情,而是從一些生活瑣事、身體狀況之類的話題上旁敲側擊。而這一次,羅斯庫再也沒了顧忌,整封信中都充滿了他對阿爾琳娜的思念以及愛意,相信阿爾琳娜不久之後閱讀這封信時,一定會紅着臉連連搖頭吧。
寫完了回信已經是深夜了,羅斯庫迷迷糊糊地躺牀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
幾天的戰鬥生涯已經大大提高了警惕性,當他聽到門外有響動之後,立刻一個激靈,從牀上坐了起來,然後拿出枕頭下藏着的迪克式手槍,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房間門口。
雖然不大可能是莫高人打進來了,但羅斯庫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砰、砰、砰”
響起了幾下敲門聲,羅斯庫聽得出來門外的並不是自己熟悉的護衛藍託上尉,於是提着的心又緊了緊。
“親王殿下,您在嗎?”一個有些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的確不是藍託或者鄧肯這兩個護衛的聲音,但羅斯庫也覺得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這個聲音。
“我是猶比羅斯,閣下。”那個聲音終於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羅斯庫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打開房門,再確認門口站着的正是自己的老部下奧多爾•猶比羅斯之後,便熱情的走上前去,狠狠地給了對方一個擁抱。
擲彈兵指揮官猶比羅斯少將在面對親王殿下的熱情時,顯得有些窘迫,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家主會如此的興奮。
奧多爾•猶比羅斯原本是一位退役上校、拜耶赫夫家族的家臣。帝都動亂之後,由於他指揮的擲彈兵立下了很大的功勞,他也被重新徵召入伍,並且軍銜晉升爲少將,更是進入了女皇直屬的親衛軍,在羅斯庫調離之後成爲了第一師的師長。
阿爾琳娜在考慮究竟派多少援軍前往紐斯特爾堡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這支羅斯庫親自創建的新式軍隊。這支裝備了強大火器的新軍不僅戰鬥力強,而卻絕對忠心,作爲對羅斯庫的支援也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儘管猶比羅斯的這支親衛軍第一師還沒有滿編,其中的一個炮兵營也因爲不適合急行軍而無法跟隨而至,阿爾琳娜還是將這支軍隊派到了羅斯庫的身邊。
而作爲這支軍隊的創建者,羅斯庫對於他們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他也知道,有了這支軍隊的協助,擊敗城外的莫高人也並不是什麼難題,所以在看到猶比羅斯的時候,他纔會如此激動。
由於紐斯特爾堡的地下密道足足有五公里,所以這4000名援兵在埃羅克的指引下,花了一個晚上才全部進入城內。
清晨,在例行的軍事會議上,羅斯庫將猶比羅斯和他的擲彈兵介紹給了另外的幾名將軍,儘管米勒、施耐德等人並沒有見過擲彈兵真正戰鬥時的情景,但是他們也都曾經聽說過這支軍隊的威名,心中同樣也是大受鼓舞。
不過,就算了解到了擲彈兵強大的戰鬥力,將領們還是認爲,面對城外聲勢浩大的莫高人,主動出城攻擊仍舊不是一個好辦法。現在城內水源充足,食物也能堅持幾個月,就算帝都方面沒有再派援軍過來,只要再堅持一兩個月,寒冷的冬天就會讓城外缺衣少糧的莫高人自行退卻。
對於其他將領們的看法,羅斯庫自然也明白這是最爲穩妥的,不過他仍舊有着另外的想法。
“坐在城中等待敵人自動潰滅雖然十分保險,但是從之前的交戰記錄來看,莫高人的指揮官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羅斯庫看着對面的諸位將領說道,“敵人目前雖然攻不進城市,但是難保之後他們會不會想出其它的法子來對付我們,所以與其等待敵人做好了準備來攻,倒不如由我們引誘敵人來攻。”
“引誘?”施耐德中將滿臉疑惑地問道,“他們主動來打,和我們引誘他們來打,有什麼區別嗎?”
“這個……”羅斯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道,“他們主動打過來的時候,我們不一定做好了準備,如果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吃虧的只能是我們。而引誘對方來打則不同,在戰鬥前我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以能夠反咬對方一口也說不定。”
聽到羅斯庫的解釋,一旁的米勒中將像是瞭解了似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閣下既然這麼說,那麼也一定有一個妥善的計劃吧?”
羅斯庫的臉上隨即露出了自信地笑容,他道:“敵人先前之所以封鎖了整座城市,就是想要斷絕我們的水源。如果假設我們沒有辦法挖井打水,此時恐怕已經沒剩下多少清水可以供士兵和平民飲用了。而敵人自然是打算在等待我們水源用盡,士兵因爲缺水而無法戰鬥的時候,一舉派重兵拿下這座城市。現在我們已不缺水源,所以只要讓敵人看到我們已經缺水的假象,他們就很有可能在短時間內選擇攻城。這時我們只需要在城內做好妥善的防禦措施,等待敵人的主力來攻。到時候,只要能夠打退敵人的這次攻擊,那麼莫高人就再也無法對這座城市造成什麼威脅了。”
聽到了羅斯庫的計劃,幾位將軍相互望了望,他們都知道羅斯庫在之前並沒有多少帶兵打仗的經驗,所以當聽到他居然提出這樣一個大膽的計劃之後,心中都微微感到有些震驚。
做好妥善的準備,然後主動引誘敵人的主力來攻,如果能夠就此消滅敵人的主力當然更好,但如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城市真的給敵人打下來了,那可就萬事休矣。幾日的戰鬥下來,在座的幾位將軍也都體會過了莫高人強大的攻擊力,所以就算是己方有城牆的依託防護,他們也不敢打保票,在那羣野蠻人全力攻擊的時候,還能守住這座城市。
正當幾位將領面面相覦,拿不定主意的時候,脾氣暴躁的施耐德中將卻狠狠地拍了一把桌子,高聲吼道:
“幹他孃的!畏畏縮縮的算什麼蘭諾軍人!我同意親王殿下的計劃,做好準備,和敵人轟轟烈烈的打一場,贏了就可以爲笛福上將報仇。就算輸了,我也要拖着那羣野蠻人一起下地獄!”
施耐德中將這番話雖然粗俗不堪,但卻說到了在座將軍們的心坎上了。是啊,自己一方人數佔優,又有堅城做後盾,怎麼還沒開打就先考慮會不會輸了呢?難道自己真的怕了那羣野蠻人不成?
想到這裡,一直都很少發言的第91軍軍長鮑肯•布呂克中將也站了起來,說道:
“施耐德將軍說的沒錯,如果我們做好準備,就算敵人全力來攻,也不一定會輸。如果我們就這樣縮在城市裡,等着敵人自己退卻,那我們身爲蘭諾的軍人,又怎麼對得起犧牲的笛福上將和那些戰友,怎麼對得起古雷拉省內喪生在野蠻人手中的那一萬多民衆?”
這還是布呂克中將頭一回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但他所說的也句句是理。
屋內的其他三名中將當中,已經有兩個贊同了羅斯庫的計劃,所以就算剩下的米勒中將不贊同,也已經無法阻止這個計劃的實施了。
更何況,原本冷靜無比的米勒中將,此時雙目當中卻像是在燃燒着熊熊的烈火,他狠狠地一點頭,厲聲說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們就這麼辦!”
時間轉眼就到了11月10日
儘管這兩天莫高人都沒有發動什麼像樣的攻勢,但是他們仍舊和往常一樣,由主力封鎖了紐斯特爾堡兩面的城門,再派輕騎兵在四周遊弋。
按照羅斯庫的計劃,是要讓敵人誤以爲城中已經缺水,所以必須讓敵人的將領看到城內缺水的證據。
羅斯庫在城中的一所監獄裡,挑選了幾名由死刑犯,將他們組成了一支敢死隊。這些犯人原本都是大奸大惡之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不過羅斯庫告訴他們,只要能夠完成帝國軍交代的任務,不僅過去的罪行一概不究,而且還會給予他們豐厚的獎賞——當然,前提他們是能夠在完成任務後活着回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儘管心中清楚要做的是有去無回的勾當,但是這也是能夠活命的唯一機會,所以當場就有五個死刑犯和羅斯庫達成了協議。
11月10日凌晨3點半,當大多數莫高人都進入深沉的睡眠當中時,紐斯特爾堡高聳的城牆上,突然垂下了幾根長長的繩索,這些繩索一直從城頭延伸到了城下山腳的平地,顯然是供人攀爬的。
果然沒過多久,幾個黑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城頭,他們順着已經搭好的繩索,飛快的向城外的地面上滑去。
這幾個人自然是羅斯庫爲了欺騙城外的敵軍,而特意派出的那五個死刑犯。爲了保證消息不被泄露,本着要欺騙敵人首先就要欺騙自己人的原則,羅斯庫特地一天都沒有讓這幾個人喝水,並且經告訴他們,城內已經沒有多少飲用水了,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到城外不遠處的一個小池塘,從那裡打幾桶水回來。
儘管知道一路上肯定是九死一生,但是被告知只要帶回來水就能免除刑責的死刑犯們,還是一個個都拎着水桶,勇往直前地朝着那個小池塘衝去。
不幸的是,莫高人就是要斷絕城內的水源,又怎麼會不派人看守城外附近的幾處池塘?幾位死刑犯還沒有跑出多遠,就被正在附近巡邏的莫高人輕騎兵發現。
“什麼人!”黑暗裡傳來一聲厲喝,同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也飛快地由遠及近。幾位勇敢的死刑犯雖然聽不懂莫高語,但心中也知道對方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五個人中腦袋靈光的三個人立刻扔下了水桶,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在他們看來,只要逃離了城市、躲開莫高人的追擊,就算自己身上的死刑沒有被取消,一時之間也不會有人來抓他們了。
剩下的兩個死刑犯,膽子大的那個一咬牙,繼續拎着水桶朝着小池塘衝去,他是拼死也打算要完成任務,洗清自己的罪責。而膽子最小的那個,則同樣是拋下了水桶,卻又不敢逃離城市,只得原路返回,想要回到紐斯特爾堡。
同樣是五位死刑犯,最後的命運也沒什麼些差別。最先跑開的那三個人,很快就被莫高人的輕騎兵追上,然後被弓矢一一射殺。膽子最大的那個雖然趁着騎兵遠離自己的功夫,成功的衝到了池塘邊,並且裝上了一桶水,但是沉重的水桶也拖慢了他逃跑的步伐,最終還是功虧一簣,被趕上來的莫高人一刀削落了腦袋。
只有膽子最小的那個,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城牆邊,飛快地將仍留在那裡的繩索捆在了腰間,然後按照實先說好的信號拽了拽繩索,示意城頭的士兵拉自己上去。
雖然明知道城下那個死刑犯沒有帶水回來,但是本着做戲要做全的想法,城頭上的羅斯庫還是下令將唯一剩下的那名死刑犯拉上來。
那死刑犯被身上的繩索拽着,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上升,他的身材並不高大,四周也沒什麼光亮,所以依託着寬闊的城牆,看上去也並不十分顯眼。
但是,就算只能看到一個緩緩上升的小黑點,對於目力極佳的莫高長弓手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名莫高輕騎兵飛快地趕到了城牆的腳下,他擡頭望着正在不斷升高的蘭諾死刑犯,嘴角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嗖”的一聲箭鳴,看不見的箭矢迅速地追上了才升到一半的死刑犯,擦着他的腦袋擊中了城牆。雖然這一箭並沒有射中目標,但是那死刑犯彷彿感覺到了危險,開始驚恐地大叫起來。
“快,快拉他上來!”城頭的蘭諾士兵也在羅斯庫的示意之下,開始爲正在逃生的“戰友”吶喊助威。
甚至有幾個弓弩手,開始裝模作樣的朝着那莫高長弓手發射了幾支箭矢。
莫高長弓手冷哼一聲,絲毫都不理會敵人射過來的箭矢,緊接着又射出了第二箭。
由於天色太黑,沒有人能夠看清那箭矢究竟射中了沒有,只不過在這之後,那死刑犯仍在下面哭喊,看來第二箭也沒有射中。
莫高長弓手嘴角的冷笑已經變成了惱怒,他從身後的箭壺中抽出了第三隻箭。
而這個時候,死刑犯距離城頭已經不到五米了。
“嗡!”
Wшw •Tтka n •Сo 又是一聲弦響,城頭上的蘭諾士兵此時也停止了叫喊,紛紛屏住了呼吸。
雖說是死刑犯,但對方也畢竟是蘭諾的同胞,所有人都不希望他就此死在莫高人的手上。
死刑犯的哭喊聲依舊在繼續,只不過,這聲音卻逐漸距離城頭越來越遠。
莫高長弓手的最後一箭,居然射中了死刑犯頭頂上的那根繩索!
“砰”
一個沉悶的聲音傳到了城頭,那死刑犯的慘叫聲也呀然而止。在場的所有的蘭諾士兵們,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