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局面已經完全控制住,夏明月起了身,將在茅房中的小姑娘叫了出來。
小姑娘見狀,先是長舒了一口氣,接着便急忙跑到自己妹妹的跟前。
“姐姐……”妹妹緊抱着自己姐姐,單薄的身子顫抖不已,眼淚更是撲簌撲簌地往下落。
“沒事了,沒事了。”姐姐眼中的淚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涌。
從最初碰到這對夫婦到現在的這幾日,可以說猶如噩夢一般,此時大夢初醒,除了心裡的一塊大石落了地,更多的是後怕和唏噓。
姐妹兩個人此時情緒十分不穩定,夏明月便讓店家重新泡上一壺熱茶,煮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湯麪來,讓姐妹兩個先和緩一些。
而她則是和範靜蘭一併先去審問這對夫婦。
夫婦二人此時已經被毛三裡和莊翠兩個人用店家提供的麻繩捆成了糉子一般,自知再無任何逃跑和狡辯的可能,便將所有的事情招了個乾淨。
他們夫婦二人,男的叫做馬三,女的姓葛,本是以經營一個小香料鋪子維持生計。
只因接連戰亂,香料生意不好做,兩個人便合計了一番,將鋪子盤了出去後,到外地投奔舅舅一家,以求找尋一個其他更加穩定的營生。
結果在這途中時,竟是遇到了小偷,將他們夫婦二人變賣鋪子和家中宅院換來的銀錢全部偷了個乾乾淨淨,以至於他們手中所剩無幾的銅板連一頓飽飯都吃不到。
就在他們惱怒彷徨之餘,遇到了同樣是前去投奔舅舅一家的鄒氏姐妹。
姐妹兩個年歲不大,身邊又沒有一個大人跟着,而且看穿戴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兒,他們心底裡便騰起了異樣的心思。
起初,是想着花言巧語地哄騙一番,好讓這姐妹兩個帶上他們夫婦二人,這一路上管他們的吃喝。
但接觸了一兩日之後,發現姐妹兩個不但十分容易上當受騙,也並無多少日常生活和出門的經驗,且手中似有許多的銀錢,他們二人心中的貪念越來越多,乾脆將姐妹兩個哄騙到無人之處,將其身上的身份文書,金銀首飾細軟,搶劫了個乾淨。
而後見姐妹兩個人驚慌失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且二人容貌頗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將兩個人帶到長洲府城去,賣到煙花之地,榨乾最後一份價值……
“二位娘子,二位娘子,我們當真不是有心想要如此的,我們也是沒了銀錢,眼看沒法生活,這纔會出此下策的,實在也是情有可原啊!”
夫婦二人此時痛哭流涕,不住地往地上磕頭。
因爲兩個人被捆縛的結實,磕頭的動作沒有那麼利索,一張臉都蹭在了地上,嚎啕之餘,吃了不少地上的塵土。
夏明月和範靜蘭兩個人聞言,卻是眉頭不舒。
“被旁人偷去銀錢的確是你們的不幸,可你們的怨氣,本該撒向對你們伸出賊手之人,萬不該將主意打到無辜之人身上,她們姐妹二人又何罪之有,需得遭受你們的賊手,爲你們的不幸買單?”
夏明月並不贊同二人所謂“事出有因”的說法,範靜蘭亦是不住點頭,“的確如此,你們困苦,可以向旁人求助,可以做短工,可以到衙門告狀,甚至可以乞討,這些皆非你們加害旁人的理由。”
“反倒是你們兩個,必定是本身就行事不端,心思不正之人,心中本就有不安分的想法,此時卻拿這個當個擋箭牌,爲自己洗刷名聲,倒比那些光明正大的劫匪還要可惡。”
“這些話,待到了衙門之後,我們會原原本本地告知,也好讓衙門好好地教導你們一番,知道什麼可爲,什麼不可爲!”
夏明月怒喝了一聲,便讓毛三裡將夫婦二人的嘴巴堵了,而後再捆上一層繩子,放到馬車的前頭,準備到時候送往金丘縣的縣衙。
鄒氏姐妹此時喝完了茶水,一人吃下了大半碗的麪條,情緒穩定了許多,不住地衝着夏明月和範靜蘭一行人磕頭道謝。
“我叫鄒詩云,這是我妹妹鄒詩柳。”鄒詩云拉着鄒詩柳跪在地上,道,“我們姐妹兩個承蒙諸位搭救,衷心感謝夏娘子和範娘子還有其他哥哥姐姐們的大恩大德。”
說罷,姐妹二人便磕了一通的頭,直磕的額頭紅腫了一片。
“二位娘子客氣了。”夏明月和範靜蘭伸手將姐妹兩個人扶了起來,“舉手之勞而已。”
“對於你們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於我們姐妹二人實在是性命之憂,這等大恩,我們姐妹二人沒齒難忘。”
鄒詩云道,“只是此時我們身上的銀錢都被他們兩個人拿走,屬實沒有物品可以表達心意,只能口頭感恩,還望諸位莫要嫌棄。”
“你既是道了謝,記得了這份恩情,這對於我們而言便是最大的報答,其他不必過於介意。”
夏明月道,“只是這二人犯了罪,我們此時也無權私設公堂,只得等送往縣衙之後,由縣衙細細審問,爲你們姐妹二人討回公道,不如你們也一同前往縣衙,這樣也好取回你們所有的東西。”
“金丘縣城離這裡不算遠,我們也要往那裡去,順路可以將你們二人帶了回去,你們也可在金丘縣城那暫住幾日,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眼下,這是最合適的行事計劃。
鄒詩云和鄒詩柳點了點頭,“如此,需得再勞煩各位一番。”
“順路,不麻煩的。”
夏明月笑了笑,只讓銀巧和青橘稍微收拾一番,給姐妹兩個人騰些地方。
回來時是三輛馬車,一輛裝了東西,一輛是殷陵遊,毛三裡和莊翠師徒三人乘坐,一輛是夏明月,銀巧和青橘乘坐。
範靜蘭喜歡騎馬,帶着鶯兒乘馬行走。
眼看要帶着姐妹兩個人一併往金丘縣城走,殷陵遊和毛三裡主動乘坐了拉貨的車,莊翠,銀巧和青橘乘坐一輛車,夏明月則是和鄒氏姐妹乘坐一輛。
規整妥當,夏明月一行人啓程出發。
一路上,鄒詩云和鄒詩柳兩個人將自身的狀況大致說了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