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同住屋檐下

樓道里的燈光有些不穩定,一閃一閃的,讓本來就昏暗的樓道顯得有些陰森。

左權拉着不知所措的周亦瑤一口氣上到四樓,左邊一個破舊的防盜門,便是周亦瑤家了。左權伸手推開,周飛正在拿着拖把拖地。看左權進來,先是吃驚了一下,然後把拖把丟到一邊,有些緊張的說“小權……啊不,左……左先生……你怎麼來了。”

左權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周叔,你還叫我小權就行。你這麼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周飛也有些尷尬,笑了笑說“哦,呵呵。小權,來坐。”說罷走到一個起了破洞的沙發前,用手拍打了幾下,示意左權坐下。

左權也不見外,大步走過去一屁股坐下,絲毫不在意那爛了洞的沙發。

周亦瑤拿起燒水壺去廚房燒水。周飛繼續拿起拖把拖地。左權四下裡打量着簡陋的房間。一臺老式的彩電,一臺墨綠色的冰箱,冰箱後面的牆壁上掛着許多照片,其中有一張是穿着校服的周亦瑤,那個時候無憂無慮的她笑的是那麼的燦爛,自己的面前放着一個磨損起斑但是被擦得鋥亮的玻璃茶几。不足十平米的小客廳內卻擺了滿滿的老式傢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左權看着不斷擦地板的周飛說“周叔,別擦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周飛豎起拖把,說“不礙事,我這身子打掃個衛生還是沒問題的。再說晚上西城的人要搬進來住,總得收拾乾淨嘛不是。”

說罷繼續拖地。

“我幫你。”左權站起身來接過周飛手裡的拖把,擦起地來。周飛見掙不過,索性也不再糾結,坐在沙發上看着。

“小權,那麼晚了,你怎麼來了。是找亦瑤嗎?吃飯了沒?廚房裡還有飯菜,讓亦瑤給你熱熱吧?”

周亦瑤聽老爸說罷,從廚房探出頭來看着左權。

左權搖了搖頭說“周叔,我吃過了。我這次過來是想找你商量個事。”

周亦瑤聽左權不需要熱飯,便回到廚房盯着熱水壺。但是耳朵的注意力卻依舊集中在客廳內。

“說吧孩子。”周飛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着左權的下文。

對於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看着長大的傢伙,周飛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叔,我想接你和亦瑤去四合院住。”

周飛沉默了數秒,說“這是你爸媽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左權見地面擦得也差不多,把拖把靠在牆上,說“這是我爸媽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現在的局面您也看到了,整個D城外面亂糟糟的,到處都充滿危險。現在爲了收納更多的難民,不得不重新規劃D城的佈局……”

周飛以爲左權是來解釋關於房子合併的事情,忙說“孩子,我理解,我非常理解你們的決定。這是積大德的事情,你不用在乎周叔的感受,我好着呢!這房子本來就是讓人來遮風擋雨的,幾個人住,誰來住,這些都不重要!你要是因爲這個把我們接過去就算了吧……沒事的。”

左權明白了周叔一定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說“周叔,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因爲合併房子表示歉意纔來接你們的。我是擔心你們以後的安全,而且從西城搬過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家,亦瑤是個女孩子,您身體又不太好,跟他們住在一起肯定是有太多的不方便。更何況,我們兩家人關係那麼近,跟一家人一樣,就不要再見外了。”

周飛陷入了思考。周亦瑤在廚房內看着燒水壺,兩隻手不斷的揉搓着衣角。那水壺燒開了直冒白煙,可週亦瑤卻像看不見一般。

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好事,也未必是好事。搬到了四合院,就意味着真正的“寄人籬下”了。雖說兩家三年前口頭上有了婚事意向,可畢竟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口頭的所謂婚約哪還算數?自家閨女和左權能走到那一步誰都不知道。這萬一……

左權似乎猜到了周飛在想什麼,繼續說“周叔,我爸說了。頭幾年他借你的兩千塊錢,買股票漲了,後來因爲我姐買房子的事需要錢你就沒要。現在我家不缺錢了,正好在這個節骨眼上報你的恩,把四合院東邊的兩套房劃給你。”

周飛這哪能聽不出左權的意思,老臉一紅,剛要說話被左權打斷。

“行啦周叔,別再猶豫了。你就算不替你考慮,你也替亦瑤考慮啊,她現在正是花樣年華,跟陌生人同住屋檐下多不方便。再說了,搬過去以後我倆見面也比較容易,對吧?”

周飛沒有在拒絕的理由,當下一拍大腿“行!那……啥時候搬?”

左權站起身來,“現在就搬!”

左老闆行動力極強,一個電話叫來了一輛拖掛式小卡車,黑子帶着兩個士兵一路小跑上了樓。見到周亦瑤後一句“嫂子好”把姑娘的臉叫的通紅,忙給這幾個粗壯的漢子倒水喝。

周飛笑着喊道“這孩子,給人放點茶葉!”周亦瑤這纔想起來,跑去裡屋拿出一盒“青山毛尖”,抓出一點灑在一次性水杯裡。黑子大嘴一咧,嘴上說着不喝不喝,一口下去燙的哇哇直叫,惹得衆人哈哈大笑。本來有些尷尬的氣氛由黑子這麼一鬧,瞬間輕鬆了起來。

三個士兵非常的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將兩個屋內的東西全部打包起來放進集裝箱內。黑子一馬當先,一左一右兩個肩膀各扛一個集裝箱,三跨兩跨便跑到樓下,裝進了車裡。

周飛從窗戶探出頭向下看去,嘴裡說着“不愧是當兵的,這身體真是棒!”

當搬到傢俱的時候,左老闆大手一揮說“這些統統不要了,那邊都有。”

周飛雖有些心疼,但還是擠出一絲笑容“聽他的……聽他的……”

就這樣,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剛纔還滿滿當當的小家現在除了幾個破舊的傢俱家電以外,幾乎全空了。左權滿意的點了點頭,拉着有些戀戀不捨的周飛和周亦瑤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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