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發生後,路遙和白忻嵐被溫景言安排到一處僻靜安全的居所暫住,白忻嵐依然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喝着溫景言手下雙手奉上的老茅臺,抽着她最愛的雪茄,曬曬太陽,睡睡瞌睡,日子過得好不愜意,依然藏在深山老林的溫景言一邊躺着養傷一邊關注監控裡的白忻嵐,看着她沒心沒肺的享受生活,直讓她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好歹也是爲她受傷,就那天爲她抹了一次藥,此後再無半句問候,她無奈苦笑,自己爲何會把這個薄情寡性的人擺在心底啊,真是造孽啊,想她溫景言橫行霸道半輩子,這回算是遇上剋星。
路遙就沒白忻嵐這般心無旁騖了,這幾日給黎瀟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無奈她的電話一直處在監控中,溫景言可是把她調查的很清楚,除了黎瀟的電話,她是一個電話都打不出去,一遍一遍播着熟悉的電話,心裡一節一節的涼下去,直覺告訴她出事了,黎瀟不可能幾天都不接她的電話,心裡另一個聲音又不停的安慰自己,沒事沒事,虎毒不食子。
路遙脆弱的腦袋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天人交戰。
“唔!”
她一隻手捂住自己的頭,一隻手扣住石灰牆,在唯一沒有監控的洗手間,她默默忍受着這一切,她帶來的特效藥只能減少發病頻率,減少發病時間,卻無法減輕哪怕一絲的痛苦,好在白忻嵐本來就是個不甚細心的人,不會去細細追究牆上那些駭人的抓痕。
常言道,人有三急,急上眉梢,白忻嵐這才發現路遙洗個澡居然花了兩個小時,出於對她的擔心,當然更大程度是因爲生理原因,她敲響了浴室的門。
“幹嘛!”
浴室裡隱隱傳出路遙低啞的聲音。
“江湖救急!”
白忻嵐皺着眉,這生理反應太強烈以至於她忽略了路遙那明顯不對勁的聲音,浴室裡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白忻嵐實在有些忍不住,反正以前該看不該看的早就看膩了,怕什麼,以前又不是沒在她面前上過洗手間,心一橫,白忻嵐乾脆一把推開了浴室門。
“不好意思,真的急得不行了!”
白忻嵐急急忙忙的衝進洗手間,路遙躺在滿是泡沫的浴缸裡,露出圓潤的雙肩和性感無比的鎖骨,用手撐着頭,眼神懶懶,嘴角帶笑的注視着白忻嵐,整個人看上去性感又不失風流。
白忻嵐被她看得有點臉紅,直接閉上了眼睛,直到解決完,這才睜開了眼睛,恢復常色。
“你還不好意思啊!”
路遙啞啞的聲音帶着幾許性感,這是在調戲她麼?白忻嵐一下火上了腦袋。
“還不是你霸佔了浴室兩個小時,你說你躲在這裡面幹什麼,繡花也該繡完了啊!”
白忻嵐單手叉腰,不帶路遙這麼惡人先告狀的!
“你有生理需要,我也有啊!”
路遙媚眼一彎,眼角還帶着春情,白忻嵐啞然,切不說路遙這個渣攻什麼時候轉攻爲受,就算轉攻爲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慾求不滿,居然在浴室自給自足。
“你…”
白忻嵐指着路遙,半天沒你個所以然出來,乾脆扭頭走人。
直到洗手間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路遙這才垂下了頭,滿臉的倦色。
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路遙開始期待夜晚的到來,她很希望一切快點過去,未知的恐懼折磨着她日益單薄的身體,她害怕,害怕看不到一切的塵埃落定。
“路遙!我發現啊,你還是一樣的下流!”
晚上出門的時候,白忻嵐湊在路遙的耳邊調笑的說,然後自以爲扳回一城的仰着頭走了,路遙看着她的背影,抽了抽嘴角,真是幼稚的可以。
做戲做全套,溫景言和路遙真金真白粉的交易,卻沒有引來想引來的人,路遙納悶的看着天空,難道自己的猜測錯了嗎?等了很久這才決定先撤人,溫景言加派人手領着兩人先下山,其他的事情後面再做打算。
“亦如姐,難道我們的猜測錯了嗎?”
路遙有些疑惑的跟對講機裡的唐亦如對話,手機被監控,她們和唐亦如的聯繫就沿用了最原始的無線電,路遙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心裡七上八下的。
“反正我們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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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忻嵐拍了拍手裡的箱子,正準備跟女神說點啥,對講機突然被中斷,只聽得見沙沙的聲音。
“不好!”
唐亦如看着頭頂上飛過的直升機,飛快的扯□上的對講機。
“小西,帶上人,我們走!”
唐亦如拍了拍尚在發呆的闕西西,急衝衝的往外走。
路遙聽着耳機裡的沙沙聲,心裡咯噔一聲,停下腳步,抓住白忻嵐的手,眼神警示的提醒她。
黑夜中,呼吸聲都顯得如此的清晰,一聲清脆的槍響打破了山野的寧靜,路遙眼疾手快的把白忻嵐拉到一顆兩人粗的大樹後躲着。
密集的槍聲,夾雜着幾聲悶哼。
溫景言的人可真沒出息,路遙喘着氣捏緊了手裡的槍,方纔子彈就擦着她的臉過去,留下一陣酥麻麻的痛。
“真是夠卑鄙的!”
白忻嵐眼裡閃過熊熊烈火,路遙怔怔的望着她,心裡算計着溫景言折回來救她們的時間要多少,如果可以,她希望白忻嵐能活下去。
路遙掩護着白忻嵐往樹林深處跑,偶爾露個頭,路遙還能幹掉幾個對方的人。
槍聲漸息,小樹林裡又恢復了寧靜,路遙和白忻嵐對視一眼,屏息凝神的等着。
“哈哈哈……”
男人陰沉的笑聲劃破了凝結的氣氛,聽着熟悉的聲音,路遙無奈的把頭靠在樹幹上。
“出來吧!你們躲不過的!”
男人叫手下放下槍,自信滿滿的站着等着。
白忻嵐看了路遙一眼,路遙搖了搖頭,她們現在處在有利地位,再挨一挨溫景言就會趕到,她相信溫景言一定不會拿白忻嵐的生命開玩笑。
“真是我的好徒弟啊!這麼穩得住!”
男人低低的笑了出來,命人把擡着的麻布口袋拎了上來,手下詢問他要不要打開,他皺了皺眉,搖頭,接過手下遞過來的鋼管,狠狠的砸在了袋子上。
“唔!”
一聲極其壓抑的痛吟,在同一時間砸在了路遙的心上,揪住了她的心,讓她瞬間投降,這個聲音白忻嵐也是極其熟悉,她看了路遙一眼,那遮掩不住的痛苦印證了她的想法。
“你可以不出來,只要你忍心我就這麼打死她!”
男人的笑容充滿了陰狠。
路遙苦笑一聲站了起來,就算豁出性命她也不忍心讓黎瀟再受到皮肉之苦。
“路遙,你瘋了!”
白忻嵐眼睜睜的看着路遙走了出去,無奈的白了一眼天空,誰讓她白忻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不講義氣的人,她把箱子往旁邊一扔,隨着路遙走了出去。
“黎大勇,虎毒不食子,我真沒想到你卑鄙到這種程度!”
路遙的聲音擲地有聲,黑暗中,她不大看得清楚黎大勇的容貌,卻隱隱的覺得有些許的不同。
“我需要跟你們講仁義道德嗎?”
黎大勇的情緒有些激動,啪的一聲,黎大勇的手下點亮了一隻高倍手電筒,路遙和白忻嵐這才把前面的人看清楚,只是一眼,便讓她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黎大勇滿臉的傷疤,幾乎找不到一塊好肉,手上拄着柺棍,空蕩蕩的褲腿下露出一截金屬的支架。
“這都是敗你們所賜!”
黎大勇笑得乖張,對,他的情緒就在崩潰的邊緣,他爲了逃出唐老爺子的魔掌差點沒把自己燒死,好在復出一條腿換了老爺子一條命。
“我們?”
白忻嵐瞪大了眼,她是跟黎大勇合作過,可也沒把他弄得這麼慘吧。
“要不是你路遙,我怎麼會被人追殺十年,過着窮困潦倒的生活!”
黎大勇用柺杖指着路遙,路遙側過了眼,這一點,確實是她對不起他。
“還有你,白忻嵐,你答應過我什麼,爲什麼我兒子會死,爲什麼!”
黎大勇惡狠狠的等着白忻嵐,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兒子身上,所以無論唐老爺子怎麼樣的折磨他都忍了下來,直到他的希望破滅,他恨,他好恨,他不惜毀滅了自己,他發誓一定要讓這些可惡的人陪着他一起下地獄。
“我也盡力了啊!可是手術不成功,我有什麼辦法!”
白忻嵐懶懶的解釋,她已經請了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設備加上最般配的骨髓,這樣都活不下來,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責任。
“我會讓你去陪我兒子的!”
黎大勇的槍法是出了名的準,即使在黑暗中,他也準確無誤的打中了白忻嵐的膝蓋。
“該死!”
白忻嵐悶哼了一聲,單膝跪了下去。
“你沒事吧!”
路遙正想去扶一下白忻嵐,黎大勇的槍口調個頭對準了她,勒令她不許動。
“我教了你這麼多年,最後你是把所有的都還給我!”
黎大勇冷笑。
“那是你貪心!”
路遙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黎大勇的貪婪,蕭祁雲怎麼會做那樣的決定,雖然她不清楚裡面具體的情況,卻是無條件的支持蕭祁雲,即使那個人是她師傅。
“貪心,那東西本來就是我從唐家少爺手裡搶來的!我拿去賣錢有什麼不對,誰知道方寧那臭娘們擺了我一道,我手裡的東西早被她偷龍轉鳳!”
黎大勇憤恨的看了一眼天空,沒想到方寧死之前都還會擺他一道。
“話說你當年要賣給我的可以稱霸c市的到底是什麼?”
白忻嵐艱難的靠着樹坐下,她想她就算是死,也得弄明白當年搞得自己坐牢的到底是什麼?
“二十年前,蕭家和唐家一起辦了個科研所,裡面藏了很多搞生化的科學家,帶頭的是一位癡迷於生化的老頭,他發明了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生化武器,可以消滅方圓五公里內的所有生物,他很自豪的把成果告訴了唐老爺子,卻沒想到招來殺身之禍,唐老爺子意識到這個生化武器的恐怖,想要摧毀他,老頭怎麼可能毀滅自己的驕傲,最後唐老爺子找人殺掉了這個科學家,吩咐自己的兒子把科學家生前留下的資料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恰巧方寧那臭娘們那天晚上讓我去製造車禍幹掉唐家少爺,辦完了事我就順手牽走了這個資料,方寧拿到手上看了一晚上便叫我找個安全點的地方存上,起初我並不知道這東西這麼值錢,直到很多年後,有一次蕭祁雲喝醉了,無意提到這個,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掌握的是多麼大的一筆財富!”
黎大勇情緒激動的講着,路遙的目光不停的撇着黎大勇腳邊的那個布袋,心都提到嗓子眼,唯恐黎大勇再一次傷害黎瀟。
“居然是生化武器,政府判我十年還真是輕!”
白忻嵐嘴角抽動,當年被蕭祁雲栽了個走私罪,看樣子還是對她手下留情了。
“所以,路遙,現在方寧和蕭祁雲都死了,你一定知道那疊資料的下落!”
黎大勇又一次把槍頭調轉對準路遙。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些資料應該被方寧燒了!”
路遙依稀記得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透過門縫看着方寧一邊流淚一邊燒着手裡大疊的紙張,什麼生化武器,什麼家富萬貫,都不是方寧所期望的,她最愛的姐姐再也回不來。
“你騙我!”
黎大勇尖叫着,連續開了幾槍,每一槍都擦着路遙的身體而過,直看得一旁的白忻嵐抖了好幾抖,反倒是路遙,依然穩如泰山,面不改色的看着黎大勇。
“這是事實,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路遙冷笑,如果黎大勇不是動了貪戀,現在的蕭家應該有他的一席之地。
“沒有了也沒關係,等我先殺了你們兩個,吞併了白家和蕭家,那結果也是一樣的!”
黎大勇沉默了片刻,突然像想通了一樣,笑得十分囂張。
路遙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布袋,難道就要這麼去了麼?真是不捨得啊!
“黎大勇,殺了我之後,請你放了她!”
路遙指了指黎瀟的位置。
“對啊!應該讓她親眼看着你,啪!”
黎大勇恍然大悟的樣子,用手指着頭做了一個爆頭的動作,蹲□子,扯下布袋,這一看又是讓路遙心疼不已,黎瀟滿臉淚水看着她,嘴裡塞着毛巾說不了話,只能不停的搖頭,眼神裡充滿的祈求,求求你,不能死,不要死!路遙的心一下亂到極點。
“say goodbye咯!”
啪的一聲槍響,黎瀟瞪大了眼,卻沒看到路遙倒下,反倒是黎大勇帶的手下倒下兩個。
小樹林快速竄進一大批人,溫景言黑着臉走在最前面,她遠遠的看着倒在大樹下的白忻嵐,看着她腿上的一大片紅,心痛得無以倫比。
“操!全部給我幹掉,一個都不留!”
溫景言對着身後的人咆哮,這一隊人是她的親衛兵,基本是按着特種兵的模式培養出來的,以一對十都不成問題,加上闕西西帶上的正兒八經的特種兵,黎大勇那夥人怕是插翅難飛。
“先停火!”
唐亦如一聲令下,給了黎大勇哪一方喘息的機會,溫景言看着白忻嵐給自己打眼色,只有從了唐亦如的建議,都傷成這樣,還給你女神打掩護,溫景言又一次把牙根都酸掉了。
“黎大勇,我爺爺呢?”
唐亦如對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關心,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去見你爸媽了,哈哈哈哈!”
黎大勇也不掩飾,他本來就沒有活着的打算,他只是想拉幾個墊背的.
“一個不留!”
唐亦如轉過身,在闕西西目瞪口呆下對僱來的特種兵發號施令,她家女王真是太酷了。
黎大勇拎起地上的黎瀟,在手下的掩護下開始撤退,短兵相接,一時相差無幾,黎大勇遠遠的看着溫景言扶起白忻嵐,心裡的憤恨讓他舉起了槍。
“操!”
溫景言慶幸自己餘光看到了黎大勇的動作,趕緊把白忻嵐撲倒,奈何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子彈穿過她的肩膀,兩個人瞬時滾做了一堆。
“你沒事吧!”
白忻嵐撐着身子,焦急的看着身下的溫景言。
“死不了,死老頭,居然敢向你開槍,活得不耐煩了!”
溫景言提着槍就想跳起來。
“追什麼追,交給她把!”
白忻嵐笑着按住了她,指了指路遙的方向,溫景言不服氣的嘟着嘴,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溫景言的時候,真是個倔強的孩子,白忻嵐鬼使神差的俯□親了親溫景言的嘴脣。
這可是你主動的!
溫景言也顧不得肩上的傷,摟着白忻嵐就在槍林彈雨中吻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兩人差點失血過度昏厥。
路遙一直跟着黎大勇到了山頂,這時候黎大勇身邊的手下都被溫景言和闕西西的手下盡數幹掉,路遙這才阻止了他們前進的路,剩下的就交給她。
“你是想跟我拼個你死我活麼?”
黎大勇背對着路遙,黎瀟的嘴被毛巾封住,只能不停的流淚。
“放了她,我任你處置,師傅!”
路遙扔掉手裡的槍,夜裡的微風吹動她的長髮,在夜色中飄蕩。
這一聲師傅讓黎大勇的背影僵了一下,隔了半響,黎大勇把黎瀟推倒在地。
“爬過去!你,走過來!“
黎大勇一腳踢在黎瀟的大腿上,路遙皺了皺眉,她快步走向黎瀟。
“不許扶!“
路遙的動作僵在半空,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黎瀟,默默的說了六個字,這讓黎瀟哭得更是厲害,看着路遙頭也不回的走向黎大勇,她加快了速度,努力的往目的地爬。
“路遙,最後還是我贏了!“
黎大勇和路遙站在高高的懸崖邊看着斜坡下茂密的叢林,黎大勇笑了,他的槍對準路遙的眉心,而路遙的手也悄悄的扣上了包裡的足以讓他們兩人灰飛煙滅的炸彈。
槍聲響起,路遙卻沒感覺到疼痛,她睜開眼睛,看着黎瀟正拿着她扔掉的槍瘋狂的對着黎大勇開槍,路遙的心一下被揪緊,這本不應該是黎瀟應該承受的東西,爲什麼要讓她去承擔後果,她寧願自己死也不想黎瀟背上弒父的罪名,她的視線完全放在黎瀟身上,一時忘了防備身邊的黎大勇。
黎大勇的嘴角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在黎瀟的尖叫聲中,他撲倒路遙,兩人一起滾下了萬丈懸崖下的草叢,黎瀟的悲痛欲絕在路遙的眼裡不斷放大,最後消失不見。
“唔…….“
黎瀟跪倒在地上,哀聲嚎叫,不停的用頭磕着草地,好在闕西西及時趕到,阻止了她跟着路遙跳下去。
“有你這麼愛她,她不會捨得死的!“
闕西西看着有些熟悉的場景,看着黎瀟堅定的說着,奈何後者只是一直哭,直到沒有了聲音。
“我跟你說過,少了我你什麼都做不了,你還不相信,偏偏要自己行動,搞得半死不活的有什麼好的!“
一個身材纖長的女人抱着一個滿身的傷的女人不停的埋怨。
“你說沒有我,你是不是真的死了!“
女人的聲音充滿哀婉,看着昏迷的女人不停的喃喃自語。
“這次連同你腦子的瘤子一起割掉!不許反抗,反抗無效!“
夜,又恢復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