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病牀旁,昊然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面對此刻仍在昏迷的愛人,他有憤怒、有憐惜、更有無盡的愛戀。
他憤怒,她明明答應自己一切從新開始,爲何還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可以理解她爲何出現在那片原始森林,他可以說服自己她是因爲意外才中瘴氣之毒,但無論如何他都想不通爲何她會服下彼岸花的根莖,難道真的是自己想死?他憤怒她的自私,她可以和他的子軒長久相隨了,但她是否有考慮過他?他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難道她要他步她的後塵,活在思念的旋渦裡一輩子嗎?!
他憐惜,如此善良漂亮的女孩卻要一次次忍受被拋棄的命運,從她呱呱墜地就被父母拋棄,被愛人“拋棄”,她的內心是脆弱的,沒有安全感的,所以他理解她從不輕易親近任何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木坤、夢潔,也許她再無親人可言。
他愛戀,自從認識她以後,他的世界充滿色彩,他從不知道原來愛一個女孩是如此美好,即使這個女孩並沒有全心全意的愛着他,但只要他看着她笑,他便是幸福的。所以他拼命的對她好,他希望感動她,他堅信終有一天她會愛上他。但他跟她不斷的相處後,他漸漸發覺,喜歡一個人也許只需要一分鐘就可以了,但愛一個人……他用一分鐘喜歡上了她,又用了一分鐘愛上了她,但爲什麼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不能讓她做到“他愛她”一般的回報以同樣的愛呢!
此刻的他很懊惱,懊惱到看不起自己,他真想跟她大發脾氣,然後衝門而走不再理她,但他做不到,因爲他不能沒有她,他不能更不想讓她再次被拋棄……他的底線、他的自尊就這樣被她一次次的挑戰着,他看着沉睡昏迷的她自言:“我鍾昊然該如何待你,你才能像對待沐子軒一樣待我……”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昊然的思緒,他回頭一看是安妮,立即起身道:“安小姐,這麼晚了您還沒休息?”
安妮笑答:“何小姐怎麼樣?還沒醒嗎?”
“還沒,一直在昏睡,偶爾說着夢話。”
“夢話?我送她來醫院的路上,她昏迷中一直在叫一個名字,好像是‘子軒’,這個‘子軒’是誰啊?”安妮裝作很好奇的樣子。
昊然心一陣抽疼,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只是搪塞道:“她的一個老朋友,在一次事故中不幸去世了。”
安妮表現吃驚狀:“已故的老朋友能讓何小姐如此關心,看來關係不一般啊!”
昊然尷尬的笑笑並未答話。
“對了,我來是有件事想麻煩你幫我一下。”
“你是羽晴的救命恩人,怎麼能說麻煩呢,什麼事您說。”
“我的老闆也在這家醫院住院,他的病房是603,公司臨時有事需要他去辦理剛剛離開,他剛纔來電說一份資料落病房忘了拿了,讓我幫他把病房桌上的資料拍照給他。由於是VIP病房,鑰匙老闆帶走了,我剛纔去取備用鑰匙,但服務檯的人說備用鑰匙需要我去醫院總樓服務檯取。我今天可能救何小姐的時候有些用力過猛,腿不是很舒服,再加上時間也挺晚的,所以能否麻煩您幫我取一下鑰匙,我在這裡替您照看何小姐。”
昊然回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羽晴道:“行,沒問題,我想來回大概十分鐘也夠了。”
“謝謝你,鍾先生。”
昊然出門離開。
安妮攙扶晴川進入羽晴病房:“沐總,您只有不到十分鐘時間,我在門外守着。”說完安妮離開了房間。
晴川坐在羽晴牀邊內心五味雜陳,明明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但此刻卻哽咽的一個字都出不來。他用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秀髮,笨拙的起身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他的淚珠低落在她的臉頰上。忽然晴川感受到昏迷的羽晴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他握着她冰涼的手輕輕的說:“何羽晴,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你一定要幸福。”雖有萬千不捨,但他還是決然起身離開。
走出房門安妮略感吃驚:“沐總,還有時間,不再多留一會嗎?”
晴川恢復了往日的冷峻和睿智:“終究是要分開的,我只要知道她平安無恙就好。”說完拄着柺杖決然的離開了。安妮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語,或許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