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勸你矜持,少殺紅粉。
暖閣裡好一陣安靜。
片刻,趙官家清清嗓子,“胡鬧!”
雖是斥責,語氣已不如方纔冷漠,一副姐夫說小舅子的態度,頗爲語重心長。
“這話不可傳出福寧殿,讓人恥笑便罷了,若是讓你姐姐知曉,少不得又是一番訓誡。”
張小娘子什麼身份,在座的心知肚明。
不過,男人最懂男人。趙官家雖不認同曹翊的想法,卻也不覺得此話突兀或是不可理喻。男人嘛,就襠裡那點事,喜歡女子再正常不過。只是張小娘子素有醜名,這小舅子口味實在獨特就是了。
曹翊微微一笑,沒有頂撞皇帝。
傅九衢卻無所顧忌,眼梢一抹冷色。
“曹指揮使出身高門望族,難道不知你對平民女子的喜歡,最是無情?勸你矜持,少殺紅粉。”
曹翊嘴脣動了動,彷彿要說什麼,最後只是低低一笑。
“曹家世代將門,起于軍屯、見慣草莽,與人結交從不問出身,沒那麼多講究和規矩,比不得郡王府上。”
奇怪的硝煙味,讓趙官家眉頭皺了起來。
便是淪爲陪襯的張堯卓,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兩個人不是來合夥掐他的嗎?怎麼自己先鬥了起來?看來傅九衢並沒有站曹家,張堯卓認爲他還可以再爭取爭取。
“郡王有所不知,國舅爺家的禮教自與旁人不同,開化灑脫、不拘小節,娶個平民二嫁女算得了什麼?即使有流言蜚語,也難傷秋毫……”
這不是暗指他們曹家不懂禮教、行事放浪嗎?
曹翊黑眸微暗,但笑不語。
再瞧趙官家,臉色卻沉了下來。
衆所周知,曹皇后入宮前嫁過人,是離異後再嫁今上,成爲了官家的第二任皇后。
時下女子再嫁本不鮮見,民間對此也較爲寬容,但是趙官家娶曹皇后卻非本意,只是被迫聯姻罷了。沒有人知道趙官家對皇后二嫁女的身份到底介不介意,反正張堯卓藉機酸曹翊一把,恰好戳到皇帝的脊樑骨了。
暖閣裡突地低壓。
“微臣失言,請官家責罰。”
張堯卓趕緊賠罪,臉色惶惶,心裡卻在暗笑——趙官家不高興,恥辱或不悅,只會讓他更加憎惡曹皇后而已。
“罷了。”
趙官家低低咳嗽兩聲,內侍趕緊端上茶盞,但見他不徐不急地淺泯一聲,嘆口氣。
“朕近日身有不適,不想聽你們爭來鬥去,互道長短。”
“微臣不敢,微臣……”
趙官家擡了擡手,阻止張堯卓繼續說下去,“案子的事,你們各有各的道理,朕夾在中間也是爲難。這樣吧,以三日爲限,你們誰能找出更有力的證據,證明張小娘子有罪或無罪,朕便準他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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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好做,好皇帝更難。
想要一碗水端平?難上加難。
趙官家看三人默然不語,腦袋又痛了起來,他擡手捏捏太陽穴,闔起眼。
“下去吧,此事不必再議。至於密信和汴宮行幫一事,交由皇城司查處,開封府不要插手。”
皇城司只聽命於皇帝一人,也有探事、緝捕和鞫獄的權力。
一聽這話,張堯卓心裡便酸了,深深看一眼傅九衢,笑着拱手跪安。
在曹翊離開福寧殿前,趙官家特地叮囑他,“去坤寧殿瞧瞧你姐姐吧,她近日染了風寒。”
“是,謝官家恩典。”曹翊退下。
轉頭,這位官家就在福寧殿待不住了。他滿心煩悶地想着臣子們的爭執,最後沒去看生病的曹皇后,而是去了張貴妃的寢殿。
……
張貴妃閨名雪亦,與當今趙官家相差足足十四歲,比曹皇后也小一輪,年不足三十。
對皇帝來說,貴妃是一個水靈靈鮮嫩嫩的俏人兒,潑辣時伶俐可人,乖巧起來也溫柔小意,是和曹皇后截然不同的解語花,便是寵成了小心肝,橫行後宮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寢殿裡,宮女們屏息凝神,沒有看到官家駕到,而張雪亦正在隨曲起舞,臉龐紅潤潤像染着一層胭脂,雙眼嬌氣媚人,身體柔韌得彷彿一個軟骨的妖精……
趙官家向來奉行儉樸,卻願意慣着他的小心肝,殿裡一應擺設奢華精緻,比皇后宮中有過之而無不及。
“哎呀!官家怎麼來了?”張雪亦回頭一盼,像是剛看到似的,滿心歡喜地笑着奔向他。
趙官家面帶笑容地坐下,擡擡手。
“繼續跳,把曲子跳完。”
張貴妃不肯再跳了,臉兒嬌嬌地走過來,不顧宮女在場,往皇帝腿上一坐,摟住他的脖子,便端詳他的臉。
“讓妾身來猜猜,是不是又有哪個不曉事的東西惹官家生氣了?哼!官家也是太仁厚,這些朝臣一個個都恨不得欺到您頭上去……”
“娘子不可妄言……”趙官家拍拍她的後背,示意宮女們退下。
沒了外人在場,張雪亦更是肆無忌憚,嬌笑着取下官家的發冠,把他拖到軟榻躺下,騎在身上爲他鬆筋捏骨。
趙官家放鬆下來,便把福寧殿的糟心事說給她聽。
張貴妃看他一眼,細聲軟語。
“妾身可不像皇后娘娘一樣懂那麼多道理。妾身只知道,官家便是天,誰讓官家不高興,便是天下臣民的敵人。”
趙官家和顏悅色,“你啊,就會哄朕開心。”
張雪亦道:“原本就是如此。依妾身所見,廣陵郡王沒有錯,我大伯更是沒有錯,錯就錯在那個張小娘子。一個村婦鬧得君臣爭執、同僚失和,官家活該把她收拾了,這才能消停。”
趙官家嘆氣,“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重樓護她,桓齊(曹翊表字)也護她,朕是左右爲難啊。”
張雪亦道:“這個張小娘子即便沒有殺人放火,但知情不報,也是大罪呀。她明知馬錢子樹禍害張家村,默不作聲。明知崔友有罪,卻不報官。就算她不是兇手,也居心不良,活該法辦!那官家秉公處置,誰又敢說長道短呢?”
趙官家眉頭微皺,良久沒有吭聲。
殺一個無辜女子來平息事端,或許會讓人心有不服。
那殺一個本就有罪的女子呢?
“娘子所言極是。”
……
耳邊風吹過皇城比大雪天的冷風更爲致命。
然則,此時仍在開封府大牢裡的辛夷並不知情。而長公主府裡,周道子被請入花廳吃酒,還在等廣陵郡王的消息。
孫懷爲周道子準備了他愛吃的叫花雞,還有龍津橋的荔枝釀和羊羔酒,伺候得十分周到。
周道子慢吃慢喝,意態閒閒。
“孫公公,你說老夫今兒在公堂上,表現如何?”
“好。”孫懷笑盈盈地爲他斟酒,“雜家聽着都差點相信了呢。”
周道子不悅地哼聲,“此話差矣。除了三寸君子那四個字,老夫的話哪一句不真?即便張堯卓去找官家詢問,也是如此而已。”
周道子便是前翰林院醫官使賙濟。他在公堂上說的那些事情,本就是實話。只不過,陳儲聖並沒有在胡琴上刻過“三寸君子”四個字,也沒有說過要傳給子孫後代這種話。
但這已經無人可以證實。
傅九衢讓他假刻“三寸君子”,除了證實胡琴是陳儲聖所有,還有一個目的,便是希望能以此換回官家對當年情分的懷念,等皇城司重問陳儲聖家滅門一案時,官家的心能有所傾向——
畢竟此案,不會比張家村水鬼案來得簡單。
……
傅九衢回來的時候,周道子正喝得紅光滿面,突見郡王沉着冷臉進門,那口酒便喝不下去了。
“郡王此行是……不太順利?”
傅九衢脫下大氅遞給孫懷,慵懶地坐下,面容冷寂如霜。
“官家給了三天。”
“三天?”周道子聽完福寧殿的事情,放下叫花雞,重重地哼聲,“這分明就是向着張堯卓嘛。咱們這位官家,如今倒是成了一個多情種。後宮三千佳麗只寵一人……”
傅九衢擡手製止,不許他議論官傢俬事。
“三日內,我們要做好準備。”
孫懷:“爺,準備什麼?小的去辦。”
傅九衢眼眉微撩,淡淡冷笑。
“搶人。”
搶?孫懷和周道子二人對視,摸不着頭腦。
外面卻傳來孩子的聲音。
“傅叔,傅叔回來了嗎?”
“娘在不在?娘有沒有跟着傅叔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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