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凝視着“窗花”,半晌才問道:“受傷?你看出它那裡受傷了?”
女人道:“那個腳印顯然是雪鴞身上的血液——想必是它的爪子受傷了。如果是血液,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我可不希望我跟我愛的男人最後一次約會,見到不吉利的東西——從動物身上流下的熱血。在我的意識裡,血代表着惡。”
男人撫摸着女人的頭髮,說道:“別這麼迷信。你別忘記了,你們女人每個月都會排一次血,只有排血,才預示着女人這種物種是正常的,還足夠年輕,可以生育。”
女人道:“——不能拿此相提並論。”
女人的腦袋在男人胸膛上拱了拱,充滿歉意道:“剛纔我突然驚叫,嚇得你沒有盡興吧!如果不是我兒子在外面車上等着我,我會給你時間,我門重新再來一次。”
男人推開女人,說道:“——今天我們到此爲止吧!”
女人驚顫道:“你……你……你……”
男人以爲女人在生氣,目光移向她,被她慘白的臉色嚇得神經頓時繃緊。
男人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呢?你的臉突然白的像蠟,你不舒服嗎?”
女人發抖道:“你……你看鳥的腳印上現了三個字‘去死吧’!”
男人起身下牀,不顧寒冷,赤chi身shen裸nuo體開窗看是誰寫的字。
路燈下的雪地上,沒有腳印。
奇怪……誰會利用雪鴞腳印留下的血一樣的紅色液體,還寫“去死吧”三個瘮人的字?
男人用指頭沾了一點紅色液體,湊近鼻子聞了聞,不是他想象的紅色油漆,而是帶有血腥味兒,顯然是動物的血液。
男人從怪異中回神過來,看女人時,女人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的了。
“你要走了?”男人被窗外灌進來的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發出顫音。
“是的,我要走了。永別了!”女人傷感地說,“你拋棄了我,所以我跟你永別了。”
“你是被玻璃窗上的字跡嚇到了吧!”男人蹙眉道,“你認爲我要大難臨頭了,所以你要逃跑。”
女人親了一下男人的臉頰,說道:“不要把我想這麼壞,我自始是愛你的,最後是你要跟我鬧分手,還說永遠不跟我見面的。”她瞟了一眼玻璃窗上的紅色字跡,思量了半晌,“眼下這詭奇的氛圍跟我馬上要離開沒有關係。”
男人道:“我想你再陪陪我,我們聊一聊,誰會搞這樣的惡作劇,窗子下面的雪地上還沒有搞惡作劇的人的腳印。”
女人道:“我兒子在車上等着我,我怕他着急。如果你只是因爲這詭譎的事件發生,需要我陪伴,我覺得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同時,今天的結束語是你說的,你說我們到此爲止。”
男人沉聲道:“那再見吧!”
女人道:“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男人道:“好好忠於你丈夫過日子吧!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女人道:“很抱歉,因爲那隻該死的雪鴞,沒有讓你盡興。”
男人道:“你的怪叫聲,嚇得我可能這輩子再也勃不起來了。”
女人道:“換一個女人試試。”
男人道:“——永別了!”
女人不死心地問道:“我們真的永遠不會再見面了?”
男人披上保暖睡衣,擲地有聲道:“是的……永遠不會再見面。我去澳大利亞的目的,就是爲了忘記中國這片土地上跟我有關係的女人。”
女人朝男人投去無奈的目光,沒有絲毫的留戀,踩着高跟鞋蹬蹬地出了臥室的門,走到連接客廳玄關處纔想起,進門時急於跟男人親熱,鞋子都忘記換了,不禁面部一陣發燙,他對這個魅力四射,卻對女人不專一的男人有了一種突如其來的隔閡、排斥。不知道是因爲她跟男人最後永別——他都沒有她想象中的熱情,還是因爲雪鴞腳印上的字——不經意中擾亂了她的思緒。仔細思量起來,兩者因素都有吧!抱着一顆熾熱的心,來跟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道別,男人的冷漠和雪鴞的出現,讓她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不過,她在乎的只有那個男人,一隻雪鴞怎麼也會影響到她的心境呢?如果說“去死吧”那三個字是神秘的預言,應該跟她沒有關係,那字跡不是出現在她家玻璃上的。
這麼說來,她愛的男人會不會因爲某種緣故死掉呢?
反正他們都永別了,他死掉了對她沒有損失。假設她死掉了,他也不會爲她掉一滴眼淚。
唔……真是一段失敗的婚外戀。她以爲在高爾夫球比賽上一見鍾情的男人,會給她帶來轟轟烈烈的愛情,不想最後是一場空,換回的只是對丈夫背叛的愧疚。
冷冽的風,像刀刃刺着她白皙的臉,情不自禁把衣領豎起來遮風。
女人踩着自己來時還沒有被紛紛落下的雪掩沒的腳印,回到車子旁。
兒子低着腦袋,拿着ipda正專注地打着遊戲。
她默默不言地鑽進車裡,沒有熱情地跟兒子打招呼。
她哈着冷氣,扶住方向盤,正要打破車內的沉寂時,兒子直呼其名憤憤道:“於美正,我真是想不通,你爲什麼要在這麼的冷天氣裡半夜三更地來拜訪你的男人?去死吧!”
兒子每次對她特別生氣的時候,會直呼她的名字。
兒子的憤怒,讓女人無言以對,半晌纔沒有底氣地跟兒子道歉,看兒子不理他,沒趣地打火開車離開。
兒子說“去死吧!”讓女人想起了窗子上有人惡作劇寫的血字,不會是兒子怨恨她背叛他爸爸——和別的男人偷情,去寫的吧。不過,這個傢伙怎麼知道,她是去約會別的男人的呢?
“你一直在車上打遊戲嗎?沒有下車吧?”女人試探性地問兒子。
兒子不好氣地回答道:“於美正,冰天雪地的,我纔不會像你那樣傻,不顧寒冷地到處跑呢!既然你不愛惜自己,我覺得我們還是都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