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看着阮浯霜猶如發瘋一般的笑,猛的推開她,剛想要再說些什麼,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小霜,你怎麼了?”徐雅聞聲回過頭,就看到那張日思夜想的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此時此刻,那個人的外面套着白色的醫生大褂,裡面是米灰色的西裝西裙。這樣的陳兮,再一次吸引了徐雅的視線,勾走了她的心。徐雅看到了陳兮,而陳兮也自然看到了徐雅。並沒有發生如偶像劇裡那樣互相對罵的狗血鏡頭,陳兮僅僅是看了徐雅一眼,便從她的身旁走開,就如同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
“小霜,你沒事吧?去休息一下好不好?如果她醒來看到你這樣,也會跟着心疼的。”看到這樣的你,我也會心疼的啊。現在的你,根本已經變得不像你自己,以前的那個阮浯霜已經消失了,難道那個人真的對你就那麼重要嗎?
白熾燈照亮着俏靜的走廊,阮浯霜靠在徐雅的肩上靜靜的呆着,而徐雅也無言的站在一旁。唯一與阮多有關係的人,就只有阮銘沒有在場。徐雅的眼睛不停的瞄向坐在那邊的陳兮和阮浯霜,她知道那個人並不想和自己扯上任何關係,想到這裡,心裡竟然會有些苦澀。
勉勵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徐雅再一次鼓起勇氣走到阮浯霜面前。剛纔通過這兩個人的對話,她知道她叫陳兮,知道她也是虹銘醫院的醫生。“阮浯霜,她爲什麼會受傷?”徐雅並沒有去和陳兮說話,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兩個人談話的最好時機,現在最重要的便是阮多的事。
“去機場的路上,過來了一輛車,本來是要撞向...”阮浯霜在說到這的時候頓了頓,她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形容阮銘和阮多的關係。如果說阮銘是阮多的父親,他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就連他的性命,都是靠這個他從來不會過問的女兒纔會撿回來。
“本來是要撞向我們的父親,但是小多卻衝了過去。”徐雅靜靜的聽着,雖然察覺到阮浯霜莫名其妙的反常,也並沒有戳破。她並不瞭解阮家的那些事,於是也只能聽個大概的過程。“肇事者找到了嗎?那個人需要爲他所做的事負責。”
一語點醒夢中人,說的就是徐雅的這句話。阮浯霜渾濁的腦袋猛然變得清澈,她此時纔有時間去回想當時的情況。當時的路線沒有分岔口,也沒有需要轉彎的路。那輛車是筆直的向着阮銘衝過去,而且在撞到人的時候並沒有一點想要剎車的跡象。
一種恐懼從阮浯霜的心裡蔓延開,直覺告訴讓她,這並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有準備的謀殺。阮浯霜相信,對方的目標是阮銘,而不是默默無聞的阮多。但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阮多的存在。究竟該慶幸?還是該悲傷?
沒有一個人有心情去睡覺,三個人就這樣在這裡坐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看着醫生把阮多從加護病房推到普通病房,這才放下心。
站在病牀前,房間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茫茫的一片,那是一種無法描述的悲傷。阮多的身上纏滿了繃帶,臉上帶着大大的氧氣罩。此時此刻,她的呼吸微弱而不易察覺。如果不是旁邊的心電圖還在“嘀嘀”的響着,三個人甚至會以爲牀上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具屍體。
從進入病房的那一剎那,阮浯霜就已經無法控制住自己心裡涌上的痠痛。眼睛已經變得通紅,卻還是不想讓眼淚流出來。經過了一晚上,三個人都已經累到不行。病房裡還有一張留給家屬的牀,徐雅知道自己並不適合留下。於是默默的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阮浯霜。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雅是有一些瞭解阮浯霜的。她明白這個女人的偏執,彆扭,不坦誠。如果自己和陳兮在這裡,她一定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也不會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無奈的搖着頭,該死的女人,難道矜持能當飯吃?徐雅暗罵着阮浯霜。
站在病房門口看着陳兮決然離開的背影,徐雅並不急着追上去,反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反正已經知道了你的名字還有工作,下次就不會輕易讓你跑掉了。不用懷疑,徐雅已經從一個死纏爛打的白癡高中生進化成了腹黑無比的狗頭軍師。
走了兩個人,房間裡頓時恢復了安靜,碩大的病房就只能聽到阮浯霜因爲過於激動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身體的疲倦告訴她應該到了休息的時間,然而阮浯霜卻不願閉上眼。因爲閉上眼,等待着她的就是一片黑暗。
不想閉眼,也不敢閉眼,害怕睡醒了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的臉。
經過了這次的劫難,阮多的身體比以前更加的虛弱。身體已經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滿身的傷痕證明她所承受過的那些苦難。心疼的摸着那張稚嫩的臉,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應該像那些女孩子一樣在學校裡上課,玩耍,而不是躺在這裡。
阮多,求求你一定要醒來。我想要讓你看到我的懺悔,我想要照顧你一輩子,以戀人的身份。雖然知道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但是我仍然想要厚着臉皮的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阮浯霜在心裡想着,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沉睡中。
時間在慢慢的推移着,不知不覺的過了一週。這一週的時間,對於阮浯霜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折磨。她不止一次問過醫生,爲什麼阮多還沒有醒來。答案永遠都是病人的身體過於虛弱,心理也好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所以潛意識裡不願醒來。
這些答案讓阮浯霜沉默,她知道阮多一定是傷了心。設身處地的着想着,如果是自己遇到了這些的事,早就會崩潰了吧?
“小多,你真的好堅強。”第八天的晚上,阮浯霜撫摸着阮多因爲打點滴而發青的手背,輕輕的說着。在這些天,只要一有時間,阮浯霜就會陪着阮多說話。也許是爲了彌補之前對她的冷漠,也許是這樣做可以讓她的心裡更好受一些,阮浯霜總是不停的說着。
“小多,你快點醒來好嗎?你曾經說過喜歡和我一起逛街的感覺,可是你現在躺在這裡,我又怎麼帶你出去?”
“小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知道我不該誤會你,我不該同意你出國,雖然我知道這個道歉來的太晚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好不好?”
“小多,求求你醒來好嗎?我愛你,是你所期待的那種愛,是男孩子對女孩子的那種愛。等你醒來之後,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你,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用一輩子去愛你...”
漸漸的,阮浯霜的說話聲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抽泣聲。“小多,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不要像這樣不理我,我真的好害怕!”阮浯霜大聲的喊着,也許會有人覺得她瘋了。事實上,她也覺得是自己瘋了,從一開始就瘋了,否則又怎麼會對阮多做出那麼殘忍的事?
釋放了壓力,阮浯霜疲憊的擡起頭,接下來的一幕,卻讓她欣喜若狂。看着阮多睜着的雙眼,雖然無神,卻代表着她已經從昏迷中醒來。阮浯霜瘋狂的按着牀頭的鈴聲,同時也給阮銘打去了電話。阮銘在接到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現在正是凌晨3點多。
阮浯霜從剛纔的悲傷變成現在的欣喜若狂,她看着躺在牀上的阮多,心裡立刻被一種滿足感所填滿。“小多!小多!你終於醒了,我真的要擔心死了!我真的好怕你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現在,我要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是你要的那種愛,而不是姐姐對妹妹的那種愛!”
阮浯霜迫不及待的把心裡的告白說出口,然而等待着她的卻是久久的沉默。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了阮多的異常。“小多,你說話好不好?你別嚇我好不好?”阮浯霜輕輕的拍着阮多的臉,發現自從她醒來之後,眼睛就一直沒有看過自己。比之前更巨大的恐懼蔓延開來,阮浯霜也許從來都沒有想過。
有一天,阮多竟然會無視自己。
“醫生!她怎麼樣!”阮浯霜和阮明站在病房外,一臉焦急的看着剛剛從病房裡走出的醫生。“呃...病人已經醒了,同時我們檢查了她受傷的脊椎。雖然手術十分成功,但還是留下了後遺症。病人的腰部以下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直覺,以後的生活,站立行走對於她來說,可能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
世界在這一瞬間變成了黑白色,阮浯霜甚至覺得這是老天在和她開的一個玩笑。無法站立,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嗎?阮浯霜用手抓着頭髮,心口就像是被壓了一塊巨石那樣沉重。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同意送她出國,如果不是自己逃避對她的愛,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個時候,阮浯霜寧願躺在牀上的是自己,無法站立,無法行走的人是自己!這個人明明已經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了,爲什麼還要傷害她?
回到病房,看着阮多躺在牀上發直的眼神和棉被下那兩條完好無損的腿,阮浯霜第一次覺得自己竟是這麼的無力。
當年,她救不了自己的母親,現在,她也無法拯救阮多。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大家好久不見了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咱們兩日不見
那是如隔了好幾秋啊~
最近發現好多人在賣萌
於是人家也想要賣萌一下
不過實在是無能爲力啊,誰讓我天生一副攻君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