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中,吳笛此時的感覺還算不錯,怎麼說自己也有了一個青春重來的機會,雖然代價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女孩。
上輩子的青春,她就是玩着過去的,最符合那些嚷嚷着青春就該放肆地過的論調,但這一次,吳笛卻想將時間,都投入到學習中去,她心目中完美的女孩,自然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的。
隨着時間的推移,紅顏終有老去時,但智慧與知識卻能伴隨一身,要做一個獨立自主的女人,當然必須要有自己的一技之長。
學校裡學生給吳笛的感覺,可比外面那些成年人要好得多,大抵是因爲初中生都比較單純,她這副“土圓肥”的模樣,還是顯得比較憨厚可愛的。
來到自己的班級,吳笛很是淡定地來到講臺上,從貼在上面的點名表上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後坐了下來。
只不過,她的心裡卻不是很平靜,只因她在點名表上,居然看到了“吳迪”這個名字,他是誰呢,難道真的是這個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自己前世的記憶,顯然已經似是而非,只能參照,而不可以一味地相信前世的記憶。
她看着黑板,上面還有“距離中考還有XX天”的熟悉字樣,最右邊則是“語文數學英語”等科目,應該是昨日的課程。
還真是讓人又親切,又懷念的黑板吶,畢竟在大學中,都已經不在一個教室上課了,當然不會有這種東西。
對哦,現在好像是初三下學期了,基本上全是複習的內容了,每天就是做卷子,老師上課講卷子。
同學們也陸陸續續來到教室,在她的記憶裡,這座學校的寄宿生較多,她這樣的走讀生,還是比較稀少的。
今天好像還是英語早讀課,吳笛一邊故作認真地拿着英語書,一邊則注意着門口,她就想看看,自己會不會真的見到那個吳迪。
即使吳笛是個“胖妞”,但好像班裡的同學也沒有對她來點什麼“鄙夷的眼神”“排擠的目光”之類,而是都自顧自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要不就跟自己的同桌說話打鬧,要不就和前後座的談天說地。
吳笛由於人高馬大,自然坐在最後一排,還是獨坐,所以沒有同桌,讓她樂得清靜,看起來她在學校裡的人際關係也比較簡單,這讓吳笛微微輕鬆,畢竟如果是熟人的話,應該會輕易察覺出她的異常,她又不知道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到底是怎樣的性格。
現在看來,應該是沉默寡言,獨來獨往。
吳笛覺得自己這具身體的嗓音明明是十分動聽的,那種清澈、嬌軟的聲音,讓她自己都砰然心動,可惜還是自己的這個體型,破壞了那個聲音的美感,只需想想,一個虎背熊腰的女漢子,一說話居然是又嬌又軟的萌妹子的聲音,那種反差感,實在讓人倒胃口。
也許就是因爲原來的這個吳笛發現,自己一出聲時,總會引起別人的那種戲謔、異樣的目光,她才漸漸地不愛說話,自然便愈發孤獨了。
如此也好,吳笛愈發安心地想着,她心目中完美的女孩,自然是安靜優雅的,不像小女生一樣喜歡嘰嘰喳喳,每次說話時,卻能讓人搶着傾聽,陶醉其中。
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班中的同學大部分都來齊了,不過還空着一個。
果然,打鈴聲一響,十五歲的吳迪悠然地走進教室,引起了班中諸多女孩的注目。
吳笛見到吳迪的時候,一時間只覺得心亂如麻,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兩個自己麼?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吳迪,是一隻帥氣與可愛兼備的小正太,班裡人也隱約知道,此人是分管本市教育科技等部門的副市長的兒子,在來開家長會時,連校長都笑呵呵地陪着……
而吳迪本人的成績也確實十分出色,雖然平日裡有些小小的調皮,可卻愈發讓老師們喜愛,他爲人還頗爲大方,時常帶來一些零食、漫畫書,直接每個人發發……
更別提他每次都會在諸如元旦晚會上鋼琴獨奏,穿着西裝彈着鋼琴的騷包樣,迷住了不少小女孩。
吳笛原本還是吳迪的時候,當然常常爲自己的愛出風頭、善於籠絡人心而沾沾自喜,可現在,她卻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傢伙挺討厭。
在心亂之後,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她畢竟是個內心成熟的人了,也不糾結這人是不是當年的自己,這個世界都變樣了,想來人也會有所不同的,如果是原來的世界,也不可能有“吳笛”這個人了。
況且,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觀察中二時期的“自己”,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把心放輕鬆些吧,至少,到現在還沒人來揭穿自己,不已經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嗎?
吳笛看到,這小子剛剛坐到座位上,一邊的同桌便腆着臉道:“大班長,作業趕緊拿來,他媽的初三的作業也太多了。”
吳迪爽朗地笑道:“老許啊,你我誰跟誰,拿去吧,小事一樁。”隨即他便拿起一疊作業,往同桌那兒一推。
“我就知道,大班長就是大班長,大方!”許興讚道。
後座的江浩也急忙道:“班長,給老許抄完後,把你的作業拿來對一對。”
“自己拿就行,昨晚太累了,我先伏一會兒。”吳迪懶洋洋地伏到桌上,心裡愈發厭惡耽誤他娛樂時間的鋼琴了。當初的興趣,已經成爲他最厭惡的東西了。
一時間,吳迪的作業,竟然就這樣傳到了大部分同學手中,有同學一邊抄着,一邊說道:“還是班長大方,不像某些小氣的傢伙,明明學得好,卻不懂分享!”
很顯然,吳迪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許多學習好的孩子,其中的一些人,確實非常“小氣”,從來不給抄作業,但實際上,這些人的做法纔是對的,吳迪的做法,雖然很得人心,卻也會害了別人,甚至影響老師的判斷。
所以吳迪自己的成績雖然好,可整個班級的成績,卻並不怎麼樣。
吳笛很快就懶得關注吳迪了,大概是這個年紀的吳迪,確實還比較純,很不擅長應付女孩,都有幾個女孩,藉着問題目的機會,來親近這傢伙了,奈何吳迪卻一點也不開竅,很純潔地只談題目,不談風月……
吳笛開始了自己安靜的學習,前世她怎麼說也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學生,這大學可確確實實是憑藉自己的能力考的,所以這些初中的題目,對她來說非常簡單。
不過,在初、高中時,做題必須規範,前世的她就喜歡跳步驟,對此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腦袋轉得快,可卻常常因爲不規範的答題而被扣分。
於是她從現在起,就開始非常規範地答題,要做一個學霸,必須從細節抓起。
而老師上課時,她也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去聽講,不會因爲自己的早就懂了而驕傲自滿,因爲老師的想法或許與自己不同,如果覺得他的想法更出色,便可以借鑑。
她瞥了一眼上數學課正在看小說的吳迪,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她真心覺得,前世的自己太討厭了。
就這樣獨自安靜地學習,保持着認真專注,她感覺非常美妙,那是一種重新把握自己人生的陶醉感。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老師喊道:“吳迪,這道題,你到黑板上來做一下。”
吳笛下意識以爲老師在喊自己,頓時站了起來,而吳迪也慌慌張張地收起自己的小說,然後站了起來。
兩個吳迪都站了起來,同學們見到這個狀況,頓時傳出了一些笑聲,這位姓曹的數學老師也笑道:“對了,這個班上有兩個‘吳迪’哈,要不,你們一起上來做,如何?”
輕輕一句話,帶過了微微的尷尬,很顯然,原本的那位“吳笛”,在這個班中簡直毫無存在感,與耀眼的班長尖子生吳迪一比,就是兩個極端。
曹老師說是這樣說,但心裡卻也知道,這個成績中下的“吳笛”,怕是要出醜了,這道一元二次方程的函數題,還是比較麻煩的,所以他纔會喊吳迪上來。不過也正好,有個對比,可以讓同學們印象更深刻。
吳笛在淡定地走上去時,在耳邊分明聽到一些同學的小聲議論:
“這道題好難啊,我肯定不會做,班長大人肯定沒問題啦,可這個女生……”
“她肯定不會啦,這胖妞總是坐在角落裡一言不發,這次居然站起來了,一定是開小差心虛的吧?”
“那可真倒黴啊,完全就是給大班長當陪襯的嘛!”
“原來她也是叫‘吳笛’啊,‘笛子’的‘笛’,我好像今天才發現誒……”
……
吳笛的嘴角勾起一絲冷傲的弧度,走到黑板前,拿起一支粉筆,以一種極爲流暢犀利地方式瞬間寫出答案,這題再怎麼難,也不過就是初中生水準的,對她而言,毫無難度!
她前世無論是軟筆書法還是硬筆書法,可都是練過的,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書法也從沒落下過,反而功力愈發深厚,所以可以想象,她的粉筆字寫得多麼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