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佛鎮,虔誠的佛教徒似乎並沒有被紛紛擾擾的世俗干擾,他們依舊虔誠地拜佛求經,佛牆外,繞牆的人依舊每天虔誠地三跪九叩地超前。
不過這些繞牆信徒的行爲在某些人看來,簡直就是可笑至極的滑稽戲。
“可笑,可笑真可笑,我是看不出他們的誠心。”說話之人高坐在佛牆之上,對這堵寫滿經文的牆壁沒有任何的敬意,大口喝酒,任由酒水從下巴流到牆壁上。
此人中年人的模樣,邋里邋遢,不修邊幅,頭髮像是鳥巢,衣服像是乞丐,唯有手中的酒葫蘆很是光潔,似乎是他最心愛之物。
“酒劍仙,你不懂信仰。”不知何時,邋遢中年人身後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英俊男子,此人年齡雖然和酒劍仙相仿,但乾乾淨淨,整整齊齊,衣服也是一絲不苟。
酒劍仙如泥,白衣男子就是雲。
“呵呵,信仰?求神不如求自己,還有我從來都是認爲抱怨比禱告要誠心多了。在佛祖面前,若是抱怨必然是真心實意,沒有半分虛假,若是禱告還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水分呢。”酒劍仙雖然好似在說醉話,但話中卻頗有幾分道理。
白衣男子不作回答,只是笑笑。
“有繞牆的時間,還不如做好自己,好好陪陪家人,世人被虛無縹緲的宗教影響,卻忘記了生爲人的基本。”酒劍仙顯得很不滿,也是牢騷頻發。
“你還是老樣子。”白衣男子看向遠方,似乎在懷念什麼,最後悠悠說道:“可是有些人卻變了。”
酒劍仙聽了這句話,也頗爲感慨:“你也變了,明明我們最開始是從一個地方出發的,但最後卻去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你成爲了天下皆知的雲晚舒,而我成了邋遢鬼,觀自在卻成了月窟黨的統帥,成爲了天下的敵人。”
若是旁人知道雲晚舒出現,定然會瘋了一樣前來朝拜,同時也會疑惑和雲晚舒稱兄道弟的酒劍仙是誰,沒聽說過啊。更是會震驚於雲晚舒竟然認識月窟黨的觀自在,正道英雄和邪道魔頭是朋友?
聽他們的意思他們年輕的時候就是好友。
其實與其說是好友,不如說是志同道合的玩伴和兄弟。雲晚舒的故事大家都很熟悉了,少年時期的雲晚舒沒個定性,一會兒學文一會兒學武,一會兒要學絕世武功一會兒又要學萬人敵的兵法,後來又是遍讀佛釋道學派的經典,一會兒入佛一會兒求道一會兒又開始治世,最後一大把年紀纔開始專心修煉,一舉成爲人間仙,成爲大家所熟悉的‘崑崙山上雲晚舒’。
然而事實上,和少年雲晚舒一起胡鬧的還有兩個人,一個就是酒劍仙,另一個就是觀自在。
三人年少時期的經歷可謂是一模一樣,但最後三人卻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雲晚舒意氣風發,成爲天下高手敬仰的大英雄、大豪傑,年輕人的偶像,正道的精神象徵。而酒劍仙泯然於衆,自我放逐,有着強烈的厭世傾向,看什麼都不順眼,成天買醉,雖有一身修爲,卻從來不出手,哪怕被流氓欺負也從來不還手,只知喝酒,可惜他這樣的修爲哪會醉?酒不過手中藉口,只是他不願意清醒的理由,畢竟沒人可以叫醒一個裝醉的人。
至於觀自在則成立月窟黨,成爲了邪道統帥,一直在暗中策劃着推翻正道、重建秩序的大陰謀。
“找我過來到底爲了什麼事情?”酒劍仙有些不耐煩了,他可不想浪費時間。
“還記得那個男人麼?”
轟!
原本好似什麼都不在乎的酒劍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右手一捏,手中酒葫蘆猛然碎裂,酒水似箭如刀地飛濺。
一句話,竟然讓一直麻痹自己的酒劍仙如此失態,顯然‘那個男人’對他們的影響之大不同凡響。
酒劍仙的反應不出雲晚舒的意料,因爲他心中也很清楚當年他們三人合力都沒阻止那個男人,現在那個男人更加可怕。
“你可知道現在地脈異變?”
酒劍仙短暫鋒利的眼神很快又失去了神采:“果然他還是沒有放棄啊,你還想再阻止他?放棄吧,這一切都是命。你和觀自在兩個現在都水火不容了,誰還能阻止他?”當年三人合力沒成功,現在雲晚舒和觀自在已經決裂,更加不可能了。
雲晚舒說道:“觀自在雖然現在和我道不同,但我想他也沒放棄阻止那個人的想法,他想盡辦法復活神秀,不就是希望借用魔僧無上的武力打敗對方麼?”
“異想天開,神秀確實強大,但也不一定就是那個男人的對手。”酒劍仙有心理陰影,覺得那個男人是無敵的存在,沒人可以戰勝他。
“若是神秀真的出手,倒也不是沒有勝算,但神秀這個和尚想法獨特,哪是我等凡人可以操控?”雲晚舒不覺得神秀會真的爲了守護天下而死戰強敵,畢竟‘萬法皆虛,世界是空’。
“既然如此,那你還說什麼。”酒劍仙不明白了,既然觀自在的計劃已經失敗了,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或許你不知道,現在出現了一個和神秀一樣出色的天才,也融匯了羅漢寺三宗秘法,雖然是位女子,卻巾幗不讓鬚眉,心有磅礴正氣,我希望你能保護好她。那個男人定然不會放過任何威脅到他的存在。”
酒劍仙一愣:“你覺得他會對一個女子下手?我雖然混在市井,卻也知道天下英才何止千萬,當初我們三人只是誤打誤撞纔有那番經歷,並非他找上我們,而是我們找到了他。他怎麼會爲一個曠世奇才就出手?”天下天才多了,那個男人要是擔心自己有一天被天才打敗,那他不是要忙死?
所以酒劍仙覺得雲晚舒這是無稽之談,那個男人還沒有這麼空閒。
但云晚舒卻很確定:“石青珊不一樣,我有一種感覺她不是凡間女子。”
酒劍仙一愣?他知道三人對戰那個男人之後各有所得,雖然是一敗塗地,但僥倖活下來的他們卻獲得了不同的天賦,雲晚舒的天賦就是無與倫比的直覺,雖然看似無用,卻每每讓雲晚舒做出正確的決定。
他說石青珊特殊,那麼石青珊必定很特殊。酒劍仙沉吟半刻:“需要我做什麼。”
“保護她,直到她成長起來。”很簡單,讓妖女能活下去就可以了。
酒劍仙也是這麼覺得的,沒難度。他顯然不知道妖女是什麼體質,她遇到的麻煩就沒有容易和簡單這種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