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忘記了

變態

忘記了

蘇北發現自己被盯上了。在他周圍,有些不明人物出沒。

他們鬼鬼祟祟、遮遮掩掩的在他身邊徘徊。

蘇北對這些人並沒有很重的危機感——相比較變態帶來的強大壓迫感,這些人實在不怎麼樣,蘇北輕易就識破了他們的僞裝和行蹤。

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蘇北第一個想到的是周磐石。

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爲周磐石的手段不至於這麼浮淺。

這些嗡嗡叫的小蟲子引不起很大的騷動。

在躲過了好幾次偷襲之後,蘇北決定還是要儘早解決這個問題。

他的生活作息都被這些人打亂了,再這樣下去,未免有些顧此失彼,還不如直搗黃龍,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蘇北戴着耳機,正在玩着CS。

他面無表情,動作快速敏捷的操縱着手下的人物。

坐在身邊的沈錦澤,百無聊賴地玩着自己的手指。

他像條被丟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看着對他愛理不理的蘇北。

寢室裡的其他兩個室友,已經遠遠坐開。

最開始的時候見到一個大男生露出這副表情,他們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而現在早已經被鍛煉出來,見怪不怪了。

沈錦澤乖乖坐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他伸出手,圈住蘇北的肩膀,“小北北,我們出去玩吧。老玩遊戲有什麼意思。”

蘇北肩膀一動,把他的手摔下來,“不去,還有不要叫我叫的這麼噁心。”

沈錦澤不把他冷漠的態度放在眼裡,繼續再接再厲,死纏爛打,“去吧去吧,市中心開了家新酒吧,聽說有從日本請來的A龘|V女|優現場表演——”

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表情又曖昧又淫龘|蕩。

蘇北還是不爲所動,倒是另外兩個室友眼睛一亮。

年輕人嘛……血氣方剛,就算吃不到,過過眼癮總不是犯罪。

蘇北看着自己操縱的人物被人一槍爆了頭。

正打算再戰江湖的時候,突然筆記本電腦的顯示屏一黑。

沈錦澤那根白皙纖細的中指正按在電源鍵上。

“你想死嗎?”蘇北一臉陰惻惻的扭過臉看着沈錦澤。

他真是受夠了,別以爲他不明白,這沈錦澤根本就不是真喜歡他,這樣死纏着他不放只是想給他添堵尋他的晦氣報復他勾搭上吳紹。

蘇北額頭上的青筋一跳,沈錦澤這貨就是欠虐。

他雙手握拳,一根一根地掰響自己的手指,目光陰沉地看着沈錦澤。

還是打一場吧,不然他遲早會憋得內傷。

蘇北正打算出手的時候,那兩個室友阻止了他。

像這樣三天兩頭上演的全武行,兩個室友也已經習慣了——習慣去拉架。

不快點把這兩隻紅了眼的人扯開,一旦打起來,他們又要集體挨訓。

蘇北看了眼室友,再看了眼沈錦澤,最後懨懨地收回了手。

架是打不成了,他還是出門找那些人的麻煩算了。

蘇北收拾了一下就往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被沈錦澤攔住。

沈錦澤伸出一條腿,抵住門框,“去哪?我也去。”

蘇北嘴角一抽,“去見吳紹,你去不去?”

沈錦澤臉一黑,哼哼了一聲,“這幾天有人在找你,你小心點。”

蘇北一腳把他踹開,“用不着你操心。”

把沈錦澤氣得臉色漲得通紅之後,蘇北心情大好的揚長而去。

他打了個的,直奔北城梧桐街。

蘇北坐在車裡,看着窗外的繁華街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周匪石還躺在醫院裡,蘇北斂下眼睫,有種空虛和內疚涌上了心頭。

那個變態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周匪石被切斷的手指被接了回去,神智卻受到了一定的損害。

他失去了所有與蘇北有關的記憶,這一點,不知道是好還是壞,至少他身邊的人,除了他自己,對此都是樂觀其成的。

而蘇北自從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自動自覺的再也沒在周匪石面前出現過。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好,反正他不可能迴應他。

很多的時候,蘇北還是會想起周匪石。

那個喜歡和自己拌嘴,總是一臉輕嘲的少年,他那種全然投入的愛意不止一次的溫暖過他,打動過他,對這樣突兀出現在你蒼白人生中的過客,他留下的痕跡印在心口上,無法抹滅。

蘇北覺得自己很矛盾。

對於他人的喜歡和關切,他無疑是享受的。

一旦這種享受需要他作出迴應或其他反應的時候,他就退卻了。

退卻了之後,又悵然的嘆息,似乎是遺憾,又似乎是挽留。

人性之矛盾和複雜,可見一斑。

有時候,蘇北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想要的又是什麼?

車子在北城梧桐街停了下來。

蘇北下了車,在梧桐街來回走了一遍。

這地方已經快接近城鄉結合部,人員混雜,街上時不時可以看到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頭髮染得五顏六色,衣服穿得奇形怪狀,這些人大概都是些出來“混的”。

蘇北看了一會兒,跟在了一個小流氓身後。

在到了一條窄巷中後,蘇北幾個箭步衝了上去,扣住那個小流氓的肩膀,把他的身體順勢轉過來,屈膝擊中了他的腹部,接着把在連續攻擊下已經癱軟的小流氓反扣住,牢牢地抵在旁邊的牆上。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在五秒之內完成。

“嗨,嗨,哥們兒,有話好好說,這是幹嘛這是幹嘛!”小流氓齜牙咧嘴地倒抽着氣大聲嚷嚷。

“說,‘斧頭’在哪?”蘇北輕聲問。

“斧頭哥……啊啊,您輕點,輕點,斧頭哥在桌球室那兒。”小流氓說。

“帶我去。”蘇北扭着他的手臂,推了他一把。

“這……這……”小流氓哭喪着臉。

最後,他還是在蘇北的“淫威”下不情不願在前面帶路了。

那個桌球室開在一條小巷子裡。

幾張桌球檯放在了房間中央,旁邊零零散散地站了將近十個年輕男人。

帶路的小流氓帶到了門口,轉身就跑了。

既然地方已經找到了,蘇北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當他走進桌球室的時候,立刻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

蘇北的氣質就是典型的好好書生型,和這個房間裡那些散發着粗鄙和下流氣息的年輕男人大相徑庭,就正如一羣鴨子裡突然走進來一隻鵝,醒目而又刺眼。

本來吵吵嚷嚷的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蘇北倒是不以爲意,他環視了房間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這些年輕男人的頭兒。

那是一個將近三十歲,留着點鬍渣以示男子氣概卻顯得整個人更髒的男人,只有塊頭大這一點比較特別,蘇北走到了他面前,“你就是‘斧頭’?”他問。

那個男人上下打量了蘇北一眼,“你龘他媽又是誰?”

蘇北也學着他的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就是你在找我?”

那個男人呸的一聲吐了口口水在地上,“我找的人多了,知道你是誰?”

蘇北嫌惡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蘇北。”他側過頭,在那個男人耳朵邊輕聲說,“你要我給沈老爺子打個電話還是找個地方我們談談?”

“斧頭”麪皮輕輕扯動了一下。

很顯然,沈老爺子的大名就算是底下的小流氓們也如雷貫耳。

他懷疑地瞪着蘇北。

蘇北臉色平靜地回視。

僵持了一會兒之後,“斧頭”又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罵罵咧咧地往桌球室裡面的房間走。

蘇北跟在他身後,裡面的房間是一個休息室,幾張散發着異味的破沙發,還有不成套的桌椅凌亂的放着。

“斧頭”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蘇北看了那些沙發和椅子一眼,還是繼續站着了。

兩個人坐定,蘇北開門見山地問,“是誰在讓你找我?”

“斧頭”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過來問他,“沈老爺子和你什麼關係?”

蘇北看了他一眼,這個問題回答不好,他今天只怕是走不出這個大門了。

“沈老爺子的兒子沈錦澤是我大學的室友,我和沈老爺子也就見過幾次面,吃過幾次飯,他老人家說了我有什麼事就找他。”蘇北淡淡地說。

這種半真半假的話最是難以分辨真假。

對於打着沈老爺子的旗號這種事,蘇北做起來毫無壓力。

就當做沈錦澤每天騷擾他的精神賠償好了。

“斧頭”聽了蘇北的話,麪皮扭曲了一下。

他拿出一根菸,抽了幾口,滿室的煙味,驅之不散。

蘇北也不急,他就站在一旁,拿出手機,撥通了沈老爺子的電話,“沈叔叔,我是小北。”

“沒事……沒事……沈錦澤最近都沒去上課……嗯,嗯,我會看着他的……您放心……那再見……”

蘇北把電話掛了,擡起頭看着“斧頭”。

“斧頭”終於坐不住了。

他把菸頭扔在了地上,用腳一踩,“是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兄弟。”

“叫什麼名字?”蘇北一揚眉。

“羅同。”“斧頭”這次倒是說的很乾脆。

蘇北一愣,他沒想到會是羅同,這麼一個消失在他生活中許久的人,又冒了出來,而且還不懷好意。

“他現在人在哪?”蘇北皺緊了眉頭問。

“不知道。”“斧頭”回答,“他就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教訓你一頓。”

蘇北想了想,也從包裡拿出了錢包,數了二十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接着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了一張紙上,一併遞給了“斧頭”。

“要是他再聯繫你,就把他的行蹤套出來告訴我,這錢算一半,等找到人了,再給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