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我這樣說,可以讓牛大郎的心裡出現一絲一毫對雪煙的愧疚。可是,牛大郎的眼裡不但沒有愧疚,他反而看向了另一邊。
“你就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就連一句抱歉的話都沒有嗎?!”我捉着自己的衣襟,聲嘶力竭地喊着。
呃……做戲要做足,我這樣才能表現出雪煙一直很神經的樣子。
“嗨,你這人什麼說話呢!”牛青天卻從廚房的角落裡直接衝了出來,說着:“那時,你是被軍營裡的將軍賜給我大哥的,就是我大哥的東西。你自己說說在我們家裡,你是不是還當自己是在丞相府,每天吆五喝六盛氣凌人,整天不做事,就等着別人伺候你。要不是,我們把你晾了這幾天,你會改變嗎?”
我萬分委屈地看向了牛青天,得,有他這句話,我今天的改變有緣由了。
牛大郎收回目光,開口說:“青天,別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哼,你不知道董珍嫂嫂是怎麼對牛易大哥的,她自己也說了,她是牛易大哥的私人物品,是絕對不會離開牛易大哥的。你在看看我們家這個,你覺得她能跟董珍嫂子比嗎?”牛青天一個手指頭指着我,嘴巴里卻是一口一個董珍嫂嫂。
我也在這時發現,牛青天剛纔說,董珍是牛易的私人物品時,牛大郎的眼中出現了一抹傷心的神色。
牛大郎喜歡上董珍了嗎?
我站了起來,化悲憤爲潑婦,雙手叉腰,一副潑婦撒潑的樣子,指着牛青天說着:“那你讓董珍當你嫂子啊,你去找牛易讓他把董珍讓給你做嫂子,把我換過去啊!”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故意留了個心眼,偷瞄着牛大郎,果然發現牛大郎的眼裡有那麼一剎那的心動。
“你以爲我不想啊!”牛青天同樣大聲喊着:“還不止我一個人想,我們三兄妹都想!”
我立即咬住下脣,瞟了眼默不作聲的牛大郎,就像突然被打擊到了一般,大喊着:“好啊,原來你們都嫌棄我!”說完,我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我難堪地捂住臉,跑進我自己的屋子裡,摔上門。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我放下手,一臉平靜地從窗戶的縫隙看向外面……
牛大郎嘆了一口氣,對着牛青天說:“早點睡吧,以後這種話不要再說。”
他不但嘆氣,還沒罵牛青天,那就代表他也有想過,如果董珍和雪煙可以一起互換,會是什麼結果。
牛青天一臉不羈地跟在牛大郎的身後,說着:“大哥,你可不能傻乎乎地把那個女人趕走,不然……”牛青天沒在說話。
因爲,牛二妹的房間打開了。牛二妹站在她的房間門口,說着:“你不要雪煙嫂子,我要,雪煙嫂子她有變好,我能感覺到。”
“是嗎?”牛大郎的聲音很低沉,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我是不信。”牛青天直接表明立場,把牛二妹的話給否決了。
“你們不信我?”牛二妹紅着眼,如小獸低泣,她說:“阿爹阿孃離開我們這麼久了,我第一次看見我們的家還能這麼幹淨。而這一切都是雪煙嫂子一個人打掃的,她沒有讓我們幫忙,也沒有跟我們喊過一聲累,還給我們留了飯。”
牛青天收起臉上的不屑,牛大郎則是打量着他們的家。
牛二妹繼續說:“以前的雪煙嫂子她很不好,怎麼都不肯做。我一直都很奇怪,爲什麼雪煙嫂子和董珍嫂嫂差這麼多……可是在剛纔我才明白,是大哥你的錯!”
“二姐,你瞎說什麼?”牛青天疑惑地看着牛二妹。
牛二妹說:“三弟,如果是我被一個不喜歡的人給強了……你會怎麼樣?”
“我會直接要了那個人的命!”牛青天不假思索地說着。
“這就對了。”牛二妹點着頭,看向牛大郎說着:“雪煙嫂子沒親沒故,她一被送到戰場上,就被賞賜給大哥。大哥肯定沒有照顧好雪煙嫂子,所以,雪煙嫂子來到我們家,纔會那麼不痛快、不甘心。”
“二姐,你怎麼都不知道,你不要亂說。”
“三弟,我沒亂說,你自己去看看,董珍嫂子和牛易大哥是怎麼樣的,在看看我們的大哥和雪煙嫂子是怎麼樣……明明是從一個軍營裡面回來的,爲什麼會差這麼多,到底是大哥的錯,還是雪煙嫂子的錯,你知道嗎?”牛二妹吸了一口氣,說着:“俗話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今天,我雖然還是害怕雪煙嫂子盛氣凌人的樣子。但是,她懂得給我們留飯,不像董珍嫂子,明明就不願意留我們吃飯,還假裝說是米不多。”
“哎呀……董珍嫂子不是說,是米不夠嗎?”牛青天嘀咕着。
“怎麼米不夠,那就是她的藉口。如果真是米不夠,爲什麼不叫牛易大哥早點去買,非要等到開飯的時候才說。”牛二妹低着頭,又說:“難道你沒看見我們回來的時候,雪煙嫂子做飯的米也不夠,她是什麼做的,她加了菜葉子在裡面。”
聽到這裡,我不再偷窺,直接躺回炕上。原來,牛二妹她比誰都看的通透,看的明白,她比誰都敏感。那麼,她上一世爲什麼還要傻傻地讓雪煙折磨死呢。
“好了,別說了,天不早了,都去睡吧。”屋外傳來牛大郎說這句話的聲音。
牛二妹的屋子關上了,然後是牛青天哼着聲的聲音,他嘀咕着:“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收拾了屋子嘛!二姐那是沒立場,我是絕對不會給那個女人好臉色的。”
第二天,天微微發白,我就起牀了。
我先去牛棚那邊看了昨晚那隻兔子,發現它果然生了六隻兔崽子,有兩隻黑的,三隻灰的,一隻白的。我去把昨晚挖到的番薯切成絲,然後用盆子裝着,放了進去。
兔子辛苦了一夜,很快就靠近去嗅了嗅,確定能吃後,三瓣嘴直接含住了番薯絲。
我轉身又洗了幾個番薯,作爲今天的早飯,拿去蒸。
等味道起來後,我又拿了兩個出來,剝掉皮搗碎,捏成了丸子。
“對了,還需要油。”我剛要站起來,就看見牛大郎就站在門口。我立刻變了臉色,側過臉,陰陽怪氣地說:“你站在那裡不說話,是準備把我嚇死,好給董珍那丫頭騰出個位子嗎?”
牛大郎低下頭,先把柺子弄了進來,然後才把腳跨進來,他說:“我只是來燒熱水洗臉,不知道你也這麼早起來。”
我翻了一個白眼,直接站了起來,從竈臺另一口小鍋裡面,用水瓢舀出一瓢的熱水,倒在放在一邊的木盆裡,還給兌了冷水,說着:“洗吧,洗完趕緊走,不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看着礙眼。”說完,我就扯過他拿在手裡的布巾,放在木盆裡浸溼,然後臉色很臭地把布巾擰乾,舉到他的面前,說着:“拿着吧,趕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