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我的寶貝。”羅伊溫柔地說着。
我卻感覺到,我在猶豫下去,下一刻等待我的,定是不好過的。
羅伊所說可以快樂的地方,就是跟着他在晚上的時候前往人類的繁華地區,享受夜生活的樂趣。
燈紅酒綠的酒吧裡,舞池裡扭動的身影,以及菸酒味充斥着鼻腔。
羅伊的眼睛變成了深藍色,他僞裝起自己身爲血族親王的身份,帶着我來到吧檯處,點了一杯果汁。
“你以前是個乖孩子,對不對?”
在等待果汁的時候,羅伊靜靜地打量着我。
我從進這個酒吧以後,就沒舒展的眉頭,不受控制地又夾緊了一點。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羅伊這個問題,卿琬的以前很單純,除了讀書,看小說外,還真沒做過其他的事。
遠處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衝羅伊露出一種迷之微笑,羅伊心情很好地離開了吧檯。只是,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低聲說:“開始獵豔吧,我忠誠的孩子。”
卿琬是個古典的東方美女,櫻桃小嘴柳梢眉,長長的頭髮就像黑色的絲綢一般,垂落在背後。
我不知道今晚的羅伊心思是如何,我接過果汁,輕輕抿了一口。
“美麗的小姐,我能坐在這裡嗎?”有個頭髮全部梳到腦後的青年男子,他有一雙好看的深藍色眼睛,他站在我身邊禮貌地問着。
我彷彿還能聽見他血管裡血液流動的聲音,隱約間還能聞到新鮮血液獨特的味道。
“可以。”我抿了一口果汁,點着頭說着。
那個青年坐了下來,他客氣地問着:“你獨自一人嗎?”
“嗯。”
“你是在等人嗎?”
“嗯。”
“那你等的人來了嗎?”
“還沒。”
“這樣啊。”青年打了個響指,讓調酒師調出一杯名叫‘等待’的雞尾酒。
調酒師的手法很快,一杯青藍相間的雞尾酒很快就放在我的面前。
“嚐嚐這味道,試試與你等待的心情是否一樣?”青年的手搭住我的肩膀說着。
我又抿了一口果汁,露出靦腆的微笑,“我不喝酒。”
“哦,是嗎?”青年惋惜地說着。
我帶着微笑站了起來,青年的手也隨之滑落下去,我低聲說:“謝謝你的雞尾酒,我想我等的人不會來了。”同時,我也注意到,俊美的羅伊找到了一個有着一頭紫色大波浪頭髮的女人,他們兩相談甚歡。那麼我此刻的離開,應該沒關係吧。
青年站了起來,他說:“可以留個聯繫方式嗎?”
我詫異地睜大眼眸,很快便搖着頭說:“不行。”
“那好吧。”青年聳了聳肩膀,帶着淡笑說:“那我有這個榮幸,做你的護花使者送你回去嗎?”
我正要拒絕時,便察覺到羅伊的目光落到這邊來,我立即點着頭,說着:“那麻煩你了。”
“不客氣。”
青年紳士地曲起自己的手肘,笑看着我。
我帶着淺笑把手放進他的胳膊處,挽着他的手與他一起離開了酒吧。
酒吧的喧鬧聲,漸漸小去,我看着地上的影子,慢慢地抽回手,說:“謝謝。”
青年淡笑着說:“可以讓我在送你一程嗎?美麗的小姐。”
“不可以。”我面無表情地說着。
天知道,離開菸酒的味道,那獨屬於血液的美妙滋味就暴露出來。
此刻,我的牙齒有點癢,我腦海中不停地閃爍着,咬破他的頸動脈,吸食他身體內的血液那暢快淋漓的感覺。
青年疑惑地看向我,“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 謝謝。”我轉身就走。
“等下,這麼晚了,你獨自一人會……”
聽到青年跟在我後頭的聲音,我便加快了速度,猶如瞬移一般,消失在轉角處。
夜生活很美妙,七彩的霓虹燈不停在閃爍。
獨自一人的我漫步在別人家的屋頂處,不停地跳躍樓房與樓房之間的隔斷處。
一股難聞的味道突然從腳下傳了上來,我鼻間稍動,是聖水的味道。
聖水?!吸血鬼的一大剋星。
我跳了下去,看着眼前的教堂。
潔白代表光明的教堂,此刻大門正緊閉着。我忍受着身體的戰慄感,慢慢地走了過去。
沾到一點點的聖水都有可能讓這個身體瞬間融化成一灘死水,融化的感覺很不好,我這樣做,值得嗎?
我擡起手碰到了教堂的大門,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教堂的門被塗抹了聖水,對於吸血鬼的我來說,是碰不得的。我忍住雙手被煎烤般的疼痛,固執地想要推開緊閉的大門。
最後,教堂的門沒有被我推開,我收回手,感覺着猶如被火焰燒到的手正在慢慢修復,想着,要不在這裡守到明天天亮時,在進去觸碰聖水。
“我最忠誠的孩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羅伊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嚇了好大一跳,恢復了鎮定的臉色後,才慌忙地轉過身子去,看着依舊俊美冷酷的羅伊,說:“只是好奇……”
“過來。”羅伊朝我說着。
我的手還沒修復好,我不想被他看見,我只能慢騰騰地走向他。也在這時,我身後教堂的大門,有了響動。
“呵。”
羅伊在這一刻直接化爲一道黑影,他摟住我消失在教堂的門口。
最後,停留在遠處與羅伊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我只能注意到,兩個教士用聖水再次塗抹大門。
“我該如何懲罰你?”羅伊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語着。
“我有錯,我願意接受懲罰。請父親大人,把我關進日棺裡吧。”我低聲說着。
日棺,是吸血鬼一族犯了錯誤的人,被罰去的地方。那是一個用石磚堆砌而成的屋子,沒有屋頂。
當太陽出現的時候,陽光會照射進去,會慢慢地照亮日棺裡的每個角落。被放在裡面的吸血鬼,也會在那一刻忍受被烈焰吞噬的感覺,直至化爲灰燼。
羅伊的眼睛變回了紅色,他捉起我還未修復完成的手,問着:“疼嗎?”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驟然間,我就被扔進我剛纔所說的日棺裡。
“這是你想要的,我忠誠的孩子。”羅伊停留在日棺上方,他冷漠地看着我。
我狼狽地坐了起來,低聲說:“謝謝你,父親大人。”
“呵。”羅伊消失了。
我呆坐在原地,看着即將破曉的天空,等待着陽光的洗禮。
陽光慢慢地出現在日棺的另一面,我走到陽光即將照射到的那一面。在碰觸到些微陽光的剎那間,猶如被強酸腐蝕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可以了,我忠誠的孩子。”
在我忍受到一半的時候,羅伊再次出現,黑色的長袍蓋住了我和他,也隔絕了陽光。
我虛弱地擡頭看向他,只能看見他那雙鮮紅色的眼睛在注視着我,我無力地推拒着:“快走,你就算是親王,也會有危險的。”
“你在擔心我嗎?我忠誠的孩子。”羅伊背後的黑色長袍落了下來,形成了一個保護傘,把我們罩在一起。
我不想因爲我自殺式的行爲,拖累到任何人,所以,我回答着:“是的。”
“乖孩子。”羅伊淺笑了一下,化爲一道黑影帶着我迅速離開。
日棺的周圍沒有任何的陰影,我聞到那種烤肉的味道,我擔心地看向羅伊,“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