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課鈴聲剛響起,坐在我們前面的嵐嵐便拿着一張試卷轉身過來,對着紀謹言說:“我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紀謹言看着手下的卷子,點着頭,說:“說吧。”
嵐嵐把手中的卷子攤平在紀謹言的課桌上,鼓起勇氣般地說着:“如果,我是小龍女,你願意當楊過嗎?”
紀謹言眉目不動,他說:“沒興趣。”
“哦。”嵐嵐大失所望地拿着試卷,又轉了回去。
坐在一旁的南宮勝,便支着腦袋,說:“這下好了,不用楊過了,而是相當難過了。”
嵐嵐一聽這話,便轉頭瞪了南宮勝一眼,憤恨地拿着卷子到別的同學那邊。
這時,紀謹言放下筆,然後便沒有在動筆寫卷子。
我看着我手下的卷子,正要提筆寫答案,就被紀謹言抽了去。
“哪裡不懂嗎?”紀謹言低聲問着。
“還行,沒有哪裡不懂的。”我說完,就看見南宮勝無奈卻又好笑的模樣。
在我不解的目光下,南宮勝說:“李小白,你父母給你取這個名字真是取對了,不是一般的小白啊。”
紀謹言把我的卷子還給我,說:“有哪裡不懂的,可以問我。”
“嗯,好。”我把卷子放好,便把目光放在卷子的解題上面。
紀謹言卻沉默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走出了教室。
南宮勝一見到紀謹言走出去,也跟着站起來走出去。
我停下筆,眼睛雖然盯着卷子,可是思緒卻定不下來。感覺腦海中,有一些一直捉不住的東西,在擾亂我的思緒。
至於在修仙界裡面的情感,早就化爲雲煙。作爲沒有感情的前任彼岸仙,無悲無喜,換一個軀體,就忘了上一個的喜怒哀樂是常態。
冷心冷情的怪物啊。
我嘆了一口氣,才重新望着眼前的卷子。
同樣的,李小白的生活很是單純,如果沒有遭遇操場被球砸的事,她或許會安穩地度過自己的高中生活,然後面對高考。高考分數剛好讀一個不錯的大學,畢業後在找份簡單的工作。在工作穩定時,再談個以婚姻爲前提的愛情。
然而,李小白的靈魂現在卻不在這個身體裡。我呢,沒有月脩金仙替我打開虛空裂縫,我又該如何回去?
再加上,最近複習很累,所以,我在想事情時,難免打起了瞌睡。
可是,我在睡着的時候,一隻撐着腦袋,一隻手依舊拿着圓珠筆。只是,頭會時不時地點一下,在點一下就是了。
不知我睡了多久,等到睡夠了,醒來時才發現,教室裡面就剩下我和紀謹言。
我連忙坐直了身子,把桌上的卷子往書包裡面收,嘴裡問着:“幾點了?”
“五點剛好。”紀謹言擡起手腕,低聲說着:“晚上記得要早點休息。”
“嗯,我知道。”我站起來,又說:“那我先走了。”
“嗯。”紀謹言就坐在座位上,也沒有站起來。
晚上還有晚自修,可是,我一般是不來的。老師雖然有說,晚上晚自修會在說些習題或是卷子,但是我依舊選擇在家複習。
揹着書包去趕公交車的時候,我才隱約想起,我剛纔到底是趴着睡,還是撐着腦袋睡,亦或是靠在紀謹言的肩膀上睡?
然而,剛睡醒的腦袋,太過迷糊。我也記不得剛纔是在怎麼狀態下睡醒,腦袋又是挨着何處,只覺得晚回家很不好很不好,李母會擔心的。
果不其然,從回家的公交車上下來,我一眼就瞧見了李母在站臺那邊,翹首以待。
“媽媽。”我從公交車上走下來。
李母就說着:“今天怎麼這時候纔回來?”
“就是多做了一份卷子,所以晚了。”我沒有說出我在學校打瞌睡的事情,隨便扯了一些別的。如果讓李母知道,我在學校打瞌睡,她就會老調重彈,說我就不該跳級,不該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以後早點回家,把卷子拿回家來做,媽媽還能給你準備點心跟水果。”
“嗯。”
我揹着書包,忍了一個哈欠。
李母走在我邊上,也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
吃了飯,我就上樓去做卷子。
打開書包,拿出卷子,我發現我下午沒有做的卷子,被人寫滿了小字,上面還有很多備註。
看筆跡,是紀謹言寫的。
我拿着卷子從頭看到尾,答案也都填好了,旁邊還有標註,爲何答案會是這個。
等到最後,我看見了一行小字,是九個數的號碼。
我立即就瞭解,這是企鵝號。
可是,李小白沒有企鵝號,家裡也沒有電腦跟手機,只有一個固定電話。
第二天,我早早來到教室。
教室裡面空無一人,我便走到我的座位坐着。
百無聊賴間,我眼尖看到了紀謹言的課桌間有一本翻開的書,露出了一個‘白’。
好奇心的驅動下,我把那本書拿了出來。
然而,只是一個‘白’,其他的都沒有了。
教室裡面的值日生也來了,他們拿了掃把跟垃圾桶就出去了。
我把紀謹言的書本放回他的課桌間,然後拿出書包裡面的卷子,放在課桌上面,拿出筆繼續做。
等到教室裡面的人越來越多時,剛來的嵐嵐還沒放下書包,就站在她的座位旁邊,問着我:“李小白,你跟紀謹言是不是正在談戀愛?”
這時候的年紀談戀愛,好像都算是早戀吧。
我從卷子裡面擡起眼,說着:“不是,我們就是同桌。”
“我不信,如果你們沒有談戀愛,紀謹言幹嘛幫你做卷子,你睡覺幹嘛幫你打掩護?”嵐嵐開口說着。
下一秒,紀謹言和南宮勝就一起進來了,嵐嵐見到紀謹言來了也就閉嘴,不在提昨天的事情。
我卻覺得昨天我一定睡的太死,不然上課鈴聲那麼大,我既然都沒有察覺到。還有,昨天老師上課時,爲什麼也沒有喊我起來,醒醒神呢?
帶着滿肚子的疑惑,我第一次在筆記本上寫着【昨天我睡的很死嗎?】寫完,我就推到課桌間,然後點着紀謹言的胳膊。
紀謹言看見上面的那行字,勾着脣角,拿出筆,在上面寫着【嗯,睡的很香。】
我瞬間呵呵噠了,把筆記拿回來,寫着【那老師沒有說嗎?】
紀謹言看我寫完,就靠了過來,提筆寫着【老師沒空注意到你,阿勝拿着卷子去請教了。】
我這才知道,在我睡覺的時候,南宮勝就拿着卷子,佯裝不懂地去請教老師去,還請教了整整一節課。
‘辛苦你了,大兄弟。’我看向了南宮勝,向他投去一個敬佩的神色。
南宮勝注意到我們這邊動作,他做不懂狀。
紀謹言提筆再次寫着【你看他做什麼?】
我看了一下,就寫着【我要感謝他啊,感謝他幫我矇混過關。】
紀謹言轉首看向了南宮勝,然後又轉了回來,提筆寫上,【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套。】
自己人?!
我拿着筆點着下巴,想了想,現在都是一個班的,可以算是自己人。然後寫着【嗯,對,都是藍球砸出來的友情。】
紀謹言勾着的脣角變平,然後提筆在上面畫上了【……】接着,就拿出卷子,埋首做卷子。
等到下課的時候,南宮勝就湊過來問着:“你們剛纔上課做的小動作,我看見了,你們寫了什麼,我看看。”
“喏,拿去。”我一副把南宮勝當成肝膽相照的兄弟,大方地把筆記本拿了出來。
南宮勝接了過去,沒一會兒就看完,看完後,他就虛點着紀謹言說:“要不是他‘求’我幫忙,我就不會去請教老師了,老師那張嘴太能說了,我能堅持昨天一兩節課實在是奇蹟。”
高三一班裡面都是一些成績好,腦子靈活的人。
卷子上的題目,也不是很深奧。但是,在昨天下午南宮勝卻拿着卷子像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般,老師講完一道,他又問下一道。
結果,老師自然就沒有空注意到在課上打瞌睡的我。
可是,事實卻是紀謹言‘求’南宮勝這樣做的?
我詫異地看向紀謹言,問着:“爲什麼?”問完後,我就後悔了,還能有爲什麼,當然是因爲……
“我喜歡你。”
紀謹言在南宮勝即將開口的時候,把話說了出來,他說:“你現在不要覺得困擾,因爲我們即將面對的是高考。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很抱歉,小白,我今天還是打算親口告訴你。”
“哦。”我不是那種無知懵懂的少女,紀謹言和南宮勝的互動,我也是能察覺到,紀謹言對我有意思的。
可是,我總會故作無知。
因爲年少的愛戀,花開的太早,總會被以後即將面對的風雨給打落,不一定會開花結果。
南宮勝好笑地看着我,說:“李小白,這麼一個男神跟你說,他喜歡你,你就一個‘哦’?”
“不然呢?”我看向了南宮勝,說:“難道要我表現的驚喜若狂或是感動落淚,你覺得那樣,符合我的性子嗎?”
南宮勝思索了一會兒,說:“好像還真有點難以想象。”
“這就是了嘛,我的性子就是這樣。”我笑着說。
“所以,你要現在告訴我,你對我的心思嗎?”紀謹言在這時插話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