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只是腳滑了一下,而王康手裡抱着的草藥卻被他自己拋到空中。
王康尷尬地看着從半空中,散開的草藥洋洋灑灑地落下,又對我說:“你沒事就好。”
“呵呵……”
我乾笑了兩聲,轉身就注意到坐在村長屋外給人診脈的竹玉,他的臉色很不好,他很不開心。
唔……是餓了吧。
察覺到我的視線,正在給人看診的竹玉,忽然就臉色不快地看向我。
我心下一驚,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肚子餓了?可我要去採藥的時候,有給他準備點心啊。
見他的臉色一直沒好轉,我連忙揹着一筐子的草藥跑到他身邊去,問着:“是不是我回來晚了,你肚子餓了?”
竹玉哼了一聲,說着:“是,是很餓。”
“那我去煮飯,你等等。”我卸下背上揹着的草藥,轉身去廚房那邊生火煮飯。
旁邊等着看病的大娘,湊了過來說:“我來給你們煮飯吧,你去尋了一天的草藥也累的慌,我來吧。”
我連忙搖頭,說着:“謝謝,不用了大娘,他吃慣我煮的飯。”
“跟大娘還客氣呢,要不是你領着你相公過來,給大家免費義診,我那一家老小,還不知道會咋樣呢!”大娘邊抹着眼角邊哽咽地說着。
“對啊,大妹子你若不嫌棄,以後就由我們給你們做飯吧。”
“對對對,你治好了我們,我們給你做頓飯,也是應該的。”
“那我們就輪流給小郎中夫妻倆送飯?”
“好,這主意好。”
看着熱情高漲的村民,我笑着說:“這哪能啊,因爲疫情肆掠,大家都傷了身,家裡的存糧想必也是不夠的,大家還得攢着過日子呢。”
自從我和竹玉來到這裡,送了藥丸給這些村民,很多村民都有康復的跡象。
這裡的人便有了盼頭,就連好多個鄰村的人也慕名而來,竹玉的‘小郎中’也被人喊開了。
飯煮好了,就熱了一個窩窩頭,煮了一碗稀飯。
我看着竹玉還在忙着,便想等着涼了,在去喚他過來。
“翠娥。”
把地上的草藥全部收拾好的王康過來了,他看着我面前的窩窩頭和稀飯,問着:“這是給你相公準備的嗎?”
“嗯。”
我看向突然不在給人看診的竹玉,立即站了起來,把飯端了過去。
“相公,吃飯了。”我端着稀飯拿着窩窩頭,喊着竹玉。
竹玉接過我手裡的飯,低聲說着:“娘子,別跟那人走的太近,我心裡頭不舒服。”
我笑着摸着他的頭,說:“知道了,我會跟他保持距離的。”
竹玉彆扭地咬了一口窩窩頭,含糊不清地說:“行了,老是摸我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你弟弟。”
“哪會,這是我對你纔會做的親密事。”我笑着說。
竹玉忽然就紅了耳根,速度極快地吃完稀飯和窩窩頭,問着:“這麼久了,你屁股還疼嗎”
這傢伙提起這個幹嘛?
我尷尬地低頭,說着:“還沒好利索,怎麼了?”
竹玉清了清喉嚨,說着:“剛纔有人說,洞房也可以女人在上,這樣你……”
我紅着臉,說着:“誰跟你說這些的,會教壞你的。”
竹玉擡起裝滿哀傷的眼睛,說着:“翠娥,你是不是抗拒和我洞房,你是不是也把我當傻子?”
我生氣地想要大喊,但是怕嚇到他,只能壓抑着說:“我沒有!”
“你有,所以你親近別人,不願意與我洞房!”竹玉控訴着。
我啞然,他這是在用激將法嗎?
竹玉繼續任性地說着:“你也像我哥哥那樣利用我,你也把我當傻子!!!”
“你胡說什麼?”我傷心地看着他。
竹玉低下頭,悲痛又哀傷地說着:“我懂的,其實我一直都懂的。”
他的聲音慢慢變了,變穩重了,變成熟了,也變冷淡了……是要分裂出另一個人格嗎?
“竹玉?”
我想擡手摸他的頭,卻被他擡手阻止了。
竹玉眯着眼,冷聲說着:“別碰我。”
他說話的聲音不再像剛纔那個似彆扭孩童那般天真,反而像是摻雜了冰渣子在裡面。
果然變了。
我收回手,愣愣地看着他。
竹玉挑起脣角,美麗的丹鳳眼卻沒有笑意,他說:“別靠這麼近,你身上的汗味讓我不舒服。”
“那我……那我去分揀草藥去。”
“嗯。”
竹玉冷淡地迴應我,轉身坐回桌子旁的椅子上,冷冷地應付前來看病的村民。
我僵硬地拿了一張小凳子坐下,分揀着我今天採到的草藥,想着,難道是竹玉誤會我是跟王康一起去採草藥,沒有告訴他,所以他傷心才導致另一個人格出現嗎?……可是,這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他怎麼能說變就變呢?
想到這裡,我無比鬱悶地拿着草藥甩着泥巴。
“你這樣會傷到草藥的!”竹玉在我身後冷聲說着,走了過來。
此時的他像極了竹忠,我有點害怕地低頭,說着:“我錯了,下次我會注意的。”
“哼,沒有下次。”
變正常的竹玉選了幾種草藥,拿給等在桌前的人,又說了該什麼服用後,就讓下一個過來。
我低下頭,不在胡思亂想,認認真真地分揀藥材。
不一會兒,王康也跟着蹲在我前面,幫我分揀草藥,問着:“是不是我的出現,讓姐夫生氣了,姐姐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
“不用。”我看着草藥,面無表情地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對你對我都不好,還有,不要叫我姐姐,也不要叫他姐夫。”
“可是你明明就是。”
“沒有可是,也沒有明明!”我拉長臉,擡頭看向王康,低聲說着:“你如果不聽我的,我明天就帶竹玉走。”
王康立即慌張地搖頭,說:“不行,你們不能離開,還有很多村民等你們救命。”
“那就是嘍,你得聽話,如果你敢到竹玉面前亂喊人,我就……”我威脅地看着他。
“知道了。”王康見我沒有開玩笑的樣子,黯然地點着頭。
在我和王康靜默無聲地分揀草藥時,竹玉來了好幾次,每一次都要拿我和王康中間的草藥,讓我和王康不得不坐正身體,不在靠的太近。
竹玉這纔沒有在過來,只是,在我轉回頭去看他的時候,他卻沒有看向我,反而看向了別處。
果然變了啊,以前,我看向他的時候,他都會給我一個純真溫和的笑容。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好些天。
竹玉變正常後,他會規定時間給人看病,不會因爲抹不開面子,就拖着時間看了一個又一個。還有,他不在與我親近了。我也沒有在喊他相公,他也沒在喊我娘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會隨意找張椅子坐着,也不願躺在牀上休息。
第二天,我便跟他說:“你每天還要給人看診,你晚上睡牀吧,我在去另外收拾房間。”
因爲這間屋裡,有他製作藥丸的必需品不好挪動。所以,我想他既然不在黏着我,我也得識趣點,趕緊搬出去。
“嗯。把牀褥換了,我不喜歡有別人的味道。”
“好的。”
我內心無比酸澀的去找村長夫人幫忙,讓她在給我準備一牀被褥。
在村長家裡,村長夫人拉着我問着:“小郎中是不是跟你生氣了?”
“沒有啊。”
我搖着頭,他只是變正常了,不粘我了。
村長夫人卻長吁短嘆地說:“那你幹嘛還要在拿一牀被褥,跟嬸說實話,你們是不是鬧彆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