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謝氏婦德有虧,讓父親蒙羞,容不下虞幼窈。
不過這種事,她肯定是不能摻合。
賴婆子是她接進府裡的,若是讓人查到,她和這件事牽扯上了關係,就成了她故意算計虞幼窈。
就算虞幼窈被虞府厭棄了,她也不會有好下場。
就只讓能母親做。
母親向來最疼她了,一定會仔細爲她籌謀,不會將這件事牽扯到她身上。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她只是想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不想再做一個病秧子,藥罐子。
她也不是一定要將虞幼窈養成血藥引,原是打算挑一個適合的孤女。
是謝神醫說,虞幼窈的體質適合養藥引,和她血脈同源,養出來的藥引是最好的,旁人都不如虞幼窈合適。
思及至此,虞兼葭又哭了起來:“母親,我該怎麼辦?我聽說,當年二叔去了泉州,與謝府往來從密,肯定是一早就認識了嫡母,嫡母是受了教養的,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可賴婆子是個潑皮無賴,這話若是傳了出去,難免會惹人誤會……”
若是從前沒有交集,這話也就傳一傳罷了。
可從前就認識,就難免會牽扯不清。
楊淑婉腦子有些發暈,其實她對謝氏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她嫁進虞府之前,大房和二房就已經分家了好幾年。
因爲是分了家的,兩房往來也不密切。
姚氏稟着孝道,除了逢年過節外,每十天才會來大房看一看婆母,在婆母跟前盡一盡孝心,送些孝敬東西。
也僅此而已。
小叔子忙着朝中的事,來得就更少了。
她還真沒法將謝氏和小叔子想到一塊去,可聽了葭葭方纔的話,兩人在泉州就認識,興許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氏長得風流貌美,小叔子也是溫文爾雅。
男未婚,女未嫁,小叔子見到了謝氏的好的顏色,動些心思好像也說得過去。
不過,這也不能說明兩人有私情。
小叔子可是榜眼,如今還是內閣首輔,聽說連屋裡的妾室,都不怎麼沾,也不像會覬覦長嫂的下三濫。
虞兼葭彷彿是怕極了:“我聽說,嫡母進門不到半年,二嬸孃也進門了,接着沒過多久,兩房就分家了。”
楊淑婉眼皮子狠狠一跳,就聽到虞兼葭一邊哭,一邊說:“父母在,不分家,哪家哪戶都是這樣的,虞府本就人丁少,父親和二叔就兩兄弟,一家人不分彼此,互相扶持着,哪能不比分家好?祖母身子也一直不大好,家裡有兩個媳婦照料着,豈不是更妥當?旁人往這上頭一想,虞府肯定是要落人口實,這可怎麼辦啊……”
楊淑婉雖然不清楚,大房二房當初爲什麼分家,從前也沒覺得不妥,可叫女兒一提,就也覺得這分家,似乎有些不對勁。
若謝氏和小叔子有私情,就肯定不能長久地在一個屋檐下……
虞兼葭聲音也哭啞了:“我也沒想到賴婆子竟然會鬧出這事來,我想將她趕出府去,可又擔心賴婆子到了外頭亂說話,可賴婆子口無遮攔,一直留在府裡也不是一回事,倘若哪天亂說了什麼話,叫旁人聽了去,該怎麼辦啊!”
這事兒一鬧騰出去,整個虞府乃至虞氏族,都要名聲掃地,世世代代累積的名望,也要毀於一旦。
難怪葭葭嚇成了這樣,自己拿不了主意,還要支開了下人,悄悄地來靜心居,尋她這個母親拿主意。
楊淑婉渾濁的眼裡,透着腥紅的光,陡然瞧向了茴香:“我與三、小姐還有話要說,你、你去外面守着。”
“是,奴、奴婢馬上去。”茴香打了一個激凌,連滾帶爬地出了屋子。
一直到了院子裡,她的心還在“砰砰”地直跳。
大夫人方纔看她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令她連頭皮也是一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還沒到冬天,身上無端瘮冷得慌。
屋裡頭,虞兼葭慘白着臉兒,驚恐不已:“娘,賴婆子是我接進府裡的,賴婆子若是出了什麼問題,肯定是我的不是,讓祖母知道了,肯定不能輕饒了我,母親,我真的好怕……”
楊淑婉心疼女兒,語氣透了一抹詭異的興奮,“別、別慌,你先別慌,仔細聽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虞兼葭慌亂地點頭,眼裡還淌着淚。
楊淑婉交代道:“你屋裡的茴香不能留了,你先借口將她打發出去辦事,剩下的事就交給我來安排……”
虞兼葭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娘,茴香她跟了我許多年,待我忠心耿耿,能不能不要……”
“葭葭!”楊淑婉加重了聲音,因爲太激動了,她又有些喘不上氣了,嗬嗬地翻着白眼。
直嚇得虞兼葭撲倒在牀榻邊上,拉着母親的手一邊哭,一邊認錯:“母親是我錯了,我知道母親是爲了我好,您別嚇我,我都聽您的,您讓我怎麼做,我、我就怎麼做,母親您別生我的氣……”
楊淑婉揪緊了被單,強撐了這一口氣:“葭葭,我知道茴香待你忠心耿耿,打小就在你身邊伺候,你與她情份不大一般。”
虞兼葭低着頭小聲地哭,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生怕惹了母親生氣,母親身子會受不住。
楊淑淑嘆了口氣,放軟了聲音:“我也不想作孽,可茴香不死,難保哪一天,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到時候你該怎麼辦呢?”
虞兼葭茫然的看着母親,彷彿沒明白她的意思。
女兒年歲小,沒經過事兒,也不知道這事的後果,楊淑婉就道:“這事關係了整個虞氏族的前程,但凡你與這事,有那麼頭髮絲點的牽連,到時候你除了毒酒白綾選一樣,根本就沒有活路。”
一條人命,比及整個虞府的名聲,小叔子和老爺的前程,甚至是整個虞氏族裡的名望,那都是微不足道。
不光是葭葭,所有相關的人都活不了。
虞兼葭整個人都呆住了。
“我也是沒法子,你的命,和茴香的命,我只能選你,我也沒有幾天日子熬了,將來的日子,要靠你自己個去過,是好是壞,母親也幫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