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冰榆有些煩躁的將五年前的最後一份檔案放回了架子上,沒有,沒有,還是沒有。怎麼會這樣?如果五年前她媽媽真的出了事情,警察局沒道理沒有記載的。更何況,她和老媽同屬於失蹤人口,將房子租給她們的房東不可能不報警的。可是這裡爲什麼連一點點的記載都沒有?難道姚政那時候就可以隻手遮天,將所有的痕跡都徹底消滅嗎?
貝冰榆咬了咬牙,有些不死心的想重新再看一次,她剛纔只是大略的瀏覽了一下,並沒有細看,或許看漏了。這樣想着,貝冰榆又重新回頭,卻不想纔剛剛轉身,靈敏的耳尖便聽到門口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並不大,然而她卻知道,霍一飛找來了。
她忙將架子上的檔案整理好,悄然的走到門邊,卻心跳如鼓。她刻意等了一會兒,才悄悄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眯着眼看向外面。她差點忘了,在這裡,容不得她浪費太多時間。
警衛廳前依舊站着面無表情的執勤警察,沒有片刻的放鬆,貝冰榆微微擰了擰眉頭,卻沒有離開的機會。
霍一飛臉色鐵青,那扇門自那麼輕輕一顫以後,就再無動靜。他微微眯起眼,靠在牆壁的轉角,死死的盯着那扇門,心裡,卻有那麼一絲絲不好的感覺。
警衛廳的警察又站了片刻,驀然眉心一凝,匆匆的往一邊跑去。
貝冰榆知道,那個執勤警察應該是去方便了。機會來了,她的眼角隱隱滑上喜色,門縫漸漸的變大。
霍一飛蓄勢待發,他倒是想看看,到底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潛進警察局的檔案室,而且……成功了。
門縫被拉開了大半,貝冰榆直接轉身將門鎖上,沒來得及轉身,脊背陡然傳來一陣涼意,有股帶勁的風狠狠的朝着她過來。貝冰榆心裡一驚,條件反射下的彎腰躲過,手臂向後撐去。子知了心。
可惜,儘管她反應迅速,到底還是沒能躲過霍一飛雷霆一腳,細白的手臂被他的堅硬的軍靴重重的撞上,頃刻間破皮淤青,火辣辣的刺痛傳了過來,讓她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霍一飛本是打算趁勝追擊,卻在擡眼之際,看到了一臉痛苦之色的貝冰榆,驚詫的手腳急急剎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麼是你?”
貝冰榆擡頭,看向那張震驚的憤怒的臉,苦笑一聲,真是功虧一簣啊,本是想着利用他來檔案室,卻也是被他發現自己的目的。捂着手臂緩緩的站了起來,那雙堅毅的眸子流光溢彩,一步跨前,站定在他的面前,“抱歉……”
“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偷偷的進檔案室,爲什麼她能那麼輕而易舉的摸進去?霍一飛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那麼高興,高興她沒有拒絕他的要求,甚至提前來到警局見他,而且善解人意的讓他先忙自己的事情。他那麼擔心,擔心她一個人在警察局裡走錯了路,找不回來會心裡不安。
可是現在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預謀的,她來警局的目的不是他,提前過來的目的也不是他。她到檔案室找什麼,她想要知道什麼?
其實,如果她親自問他,他會告訴她他知道的一切。可是,她卻……利用了他。
貝冰榆心裡不是不愧疚的,她雖然有時候無法無天了一點,可是霍一飛對她的好,她知道。上次幫了她那麼大的忙,她心存感激。利用他,只是不得已。
她,無話可說。
“咦,霍隊?你們兩個……”兩人正沉默無言的時候,執勤警察回來,疑惑的看着兩人。
霍一飛猛然回神,略略的咳了兩聲,對那警察說道:“沒事,你先去忙吧。”
那警察滿臉疑狐,卻還是不做聲的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
“……去我辦公室再說吧。”霍一飛看着低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女人,驀然長嘆一聲,拉着她的手就走。Qv3i。
“唔……”貝冰榆猛然悶哼,霍一飛急忙回頭,陡然低咒了一聲,“我傷到你了?你,你怎麼不早說,該死的,走。”他忙換了她另外一隻手牽着,內心當中的憤憤不平和惱怒早就消失無蹤,看着貝冰榆手臂上那不斷滲出來的紅色血跡,心裡滿滿的都是自責。12512424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腳勁有多大,一般的成年男人被自己那樣用盡的一踢,都能被他瞬間踢到骨折,更何況柔弱如她呢?他以爲她躲開了,沒想到還是被自己的靴子給掃到手臂。剛剛她一直捂着那個淤青的傷口,他並沒有注意看,如今看到了,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大意。
貝冰榆愣愣的被他拉扯着往前走,心中莫名的涌過一絲暖流。這個男人,真是……傻的可愛。她明明利用了他,他即使真的傷了她,讓她付出代價,她也沒有任何異議,誰知他反而回過頭來關心她。
貝冰榆這是第一次踏進霍一飛的辦公室,如他的人一樣,簡潔乾淨果斷,沒有多餘的,顯示出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果斷。霍一飛直接將她按坐在沙發椅上,自己轉身去櫃子裡摸索了一下,片刻,就將醫藥箱放到了她面前。
他也沒擡頭去看貝冰榆的臉,只是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臂伸了出來,拿着棉籤給她清理。“疼嗎?”他邊朝着她的傷口處呼出熱氣,邊低聲的詢問。
一向鐵血的男人竟然有這樣柔情的一面,貝冰榆怔然了,下意識的回道:“不疼。”
“對不起,我下手重了。”
貝冰榆抿了抿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只能回道:“我沒事。”
霍一飛處理這樣的傷口似乎駕輕就熟,沒三兩下,就在她的手臂上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創口貼,輕籲口氣。這才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眸光閃着光,似乎在期待着什麼。
貝冰榆知道,他在等着她的解釋,可是她……解釋不了。
“媽咪。”就在這裡,一道脆生生的嗓音,插進了沉默的幾乎窒悶的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