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沉默,這一輩子,他再也不讓舒薪生孩子了。
太苦、太累,也太傷身子。
還會遇上這麼多糟心事兒,他捨不得。
“騰兒……”
“父王!”
“你打算怎麼辦?”
龍騰想了想才說道,“血債血償,若比起宣王來,我唯一比不上的就是沒他惡毒,沒下限,但人都是有逆鱗的,他動了我的妻兒,我定不會就此罷休,他真以爲,他躲在暗處,就沒人知道嗎?”
“哼!”龍騰冷哼一聲,“父王,我先回去了,這事情交給我,就是王府你要多擔待些!”
“你儘管去做,王府爲父給你看着,但是皇帝哪裡……”
“由他去,忠義侯府的事情都好幾次了,他都沒敢發難,說明心虛,且手裡沒什麼可用之人,亦或許,他在等我真真正正的造反,如今不動,是在等待時機,等着他的援兵到來,只是京郊大營那些人真的會來嗎?等阿薪坐滿月子,咱們就回梁州去!”
說起京郊大營,龍騰就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至今三十多歲還未娶妻,那是人以爲他有斷袖之癖的崔將軍。
崔將軍身邊有個小廝,長得格外的俊美,曾經有人以爲那是一個女子,還以此參了他一本,結果那小子脫下了褲子,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這小廝和崔將軍日夜相處,崔將軍卻不曾娶妻,很多人都覺得崔將軍有斷袖之癖。
別人不知道,龍騰卻知道一些。
這崔將軍不是有斷袖之癖,他只是心裡有一個人,愛得太深太真,以至於這一輩子別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進不了他的心。
“父王,我出去一趟!”
“現在就去嘛,會不會太急了?”
“父王,只要我次出去成了,這個浩瀚王朝,就是我們的了!”
樑王錯愕了一下,卻間有幾分欣喜!
龍騰說的是我們,不是我。
在他心裡,是有他這個父親的。
“你去吧,路上小心,多帶兩個人!”樑王囑咐道。
“不必,事關重大,我一個人去好了!”
龍騰說完,便出了書房。
回朝陽院換了一身夜行衣,快速的出了王府。
直接前往郊區。
那裡是京郊大營,龍騰到的時候,還有士兵在巡邏。
悄無聲息的潛入一個院落。
一個房間裡還亮着燈,一股沁鼻的酒香傳來。
龍騰心中讚了一句,好酒!
“酒雖好,可惜將軍一個人喝着,有些形單影隻,讓人覺得冷冷清清,倒是糟踐了這好酒!”
崔將軍聞聲擡眸,冷冷的看着龍騰。
“大將軍別來無恙!”
龍騰挑眉,“我蒙了臉,崔將軍也能認出來!”
“天底下無數個大將軍,但是威武大將軍卻只有一個,不管他是沈多旺,還是龍騰!”崔將軍說着,把酒罈子丟向龍騰。
龍騰穩穩接住,仰頭喝了一口,“酒聞着倒是極香,就是太烈,不過夠勁!”
和了之後丟給崔將軍,崔將軍接住大口大口喝着。
沒有心的人,在烈的酒也沒用,醉不了。
兩人這般你一口我一口喝着。
崔將軍看着龍騰,“大將軍倒是讓末將佩服!”
能爲心愛的妻子提起大刀,屠殺忠義侯府滿門。
只是可惜,幕後黑手還活着。
“崔將軍的癡情,也讓我欽佩!”
崔將軍聞言,臉色變了變,“大將軍真是會說笑,這天下誰不知道我崔玉臻是個斷袖!”
“是嗎?那可能是我想岔了,原以爲崔將軍定會好奇我這消息的,不過如今開來,是沒有必要了!”
“大將軍不必這般繞彎子了,末將知道大將軍爲何而來,對不住大將軍,末將做不到!”
龍騰聞言,也不急,“舒妙婧之纖腰兮,揚雜錯之袿徽,十月人間多離情,恨能一夜秋冬去。春來桃李鬧芬芳,不及佳人弄婧影。樓高望斷陰柳處,不見人來自嘆息!”
龍騰唸完,問道,“崔將軍覺得我這詩句如何?”
“……”
崔將軍不言語。
因爲龍騰這詩句裡,用了兩個婧。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
“大將軍,不要讓末將瞧不上您!”
“崔將軍不必惱怒,我來就不是爲了要揭露什麼,相反我想告訴崔將軍一個消息,一個能夠讓崔將軍夢想成真的消息!”
“什麼?”
崔將軍沉聲。
龍騰上前幾步,靠近崔將軍小聲說道,“崔將軍,你信借屍還魂嗎?”
“……”
崔將軍瞪大了眼睛。
“我是信的,有些人,她雖然死了,但是會活在別的地方,崔將軍你覺得呢!”
崔將軍頓時有些激動。
會是他所想的那般嗎?
但如果是,龍騰想要做什麼?
如果不是……
“崔將軍……”
“大將軍,我信,多謝你來告訴我這個事情,這個故事很奇妙,也很好,大將軍以後有差遣,儘管吩咐,我崔玉臻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願她……”
龍騰沉默。
崔將軍又說道,“這個故事,還望大將軍以後不要再說了!”
“如你所願!”
龍騰說着,轉身朝外面走。
崔玉臻是個人物。
又是個孤兒,無父無母,這世間無人能讓他顧忌。
卻有這麼一個人,比他的性命,信仰還重要。
如今得知她還活着就什麼都不顧了。
這樣子的男人,其實有些可悲,卻也可敬。
他甚至不想去找她,守在她身邊,是可悲。
執着心中的感情多年,從不沾花惹草,可敬!
“告辭!”
龍騰說着,便離開了。
崔將軍坐在椅子上,好一會才哭了出聲,“嗚嗚……”
幸好,幸好啊。
只是卻原來,她竟是信大將軍,也不信他。
若是來找他,他也會拼盡一切,幫她離開的。
哭過之後,又笑了起來。
如此也好,離開了皇宮那個墓,追尋自己的自由去吧。
只是這一聲,相隔天涯,從此再也見不到了,到底還是有些遺憾!
龍騰回到樑王府。
腳才邁進朝陽院,冷流觴在暗處陰森森喊了句,“你幹嘛去了?”
“?”龍騰回頭看着冷流觴。
這個神經病。
“我說,能不能讓你大兒子、大閨女跟我學醫術啊,還有武功啊,你的孩子都叫我乾爹咋樣,我……”
龍騰實在不想理會這人。
“哎,我話還沒說完,你要是答應了,黑風山莊的殺手借幾個給你用用……”
“砰!”
院門被關上了。
冷流觴站在大門口錯愕的回不過神來。
難道他這麼差?
黑風山莊這麼沒用?
龍騰看不上?
龍騰先去梳洗了一番,才走到牀邊,看着那娘三,坐在一邊看着都覺得心滿意足。
人世間什麼都可以交換,但是這娘幾個不行,哪怕喊一聲乾爹並沒有什麼,但是他不願意,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喊別人爹,哪怕黑風山莊的殺手確實很厲害!
牀很大,舒薪娘三睡成一團,龍騰輕手輕腳的睡到舒薪身邊,把她抱在懷裡。
舒薪迷迷糊糊說了句,“回來了?”
“嗯!”
“睡吧,明兒還要早起走路呢,肚子這麼大了,什麼時候卸貨啊,我快撐不住了!”
龍騰聞言,頓時有些傷懷。
她忘記了自己已經生下孩子了嗎?
“阿薪,睡吧,睡醒了,一切都過去了!”龍騰伸手,輕輕的拍着,哄舒薪繼續睡。
舒薪身子虛,又疲憊,也就呢喃一句,很快沉沉睡去。
這些日子,京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舉家搬出去的人很多很多,朝堂上,皇帝坐在龍椅上,就那麼坐着。
朝堂下的人也不敢出聲,
皇帝這事做的,真真讓人失望。
可以收拾人,但是不能拿京城百姓性命來陪葬。
如今樑王世子直言要反了。
但除了那一夜血洗忠義侯府之後,再沒有別的行動,這讓羣臣不解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皇帝如今也是拿不準龍騰的真是想法,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不敢強行把龍騰請進宮來,怕把龍騰真的逼反了,那就真是得不償失。
龍騰若反,這天下必亂,他這皇位絕對坐不穩。
雖然臉被打的啪啪啪,皇帝依舊沉默着,就連睿王去哭了祖宗,皇帝都沒有任何表示。
“皇上,皇后娘娘下葬的日子出來了!”
“什麼時日?”
“是十一月二十七,這一日日子最好,但這一日是樑王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