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哥兒想了想才點點頭。
他知道,他不單單是出去長見識的,還是去找滋滋的。
“別怕,我讓忠誠跟着你,你出去後必須謹言慎行,萬事多聽忠誠的話,生活的事情,也要學着自己打點,你是好孩子,爹孃一直都知道的,不要膽怯,若是有人欺負你,儘管打回去,明白嗎?”
“嗯!”
契哥兒頷首。
“契哥兒,一轉眼你都這麼高了,還記得小時候,你這麼大一點點,生下來的時候紅彤彤的,後來越來越可愛,瞧着就讓人歡喜!”龍騰說着,深吸一口氣。
孩子第一次出門,他也捨不得。
“可是你大了,肩膀上的責任也越來越多,這次出去,不單單去找滋滋,你就當出去散心吧,好好的玩一玩,這一次過後,怕是要等好幾年,纔有機會了!”
“嗯!”
契哥兒點點頭。
“一會見了你娘,聽她的話就好,咱們是男人,你娘是女子,她當年生你和滋滋的時候,你小不知道,可是生摯哥兒他們的時候,卻是吃了大苦頭,你是知道的!”
契哥兒點點頭。
他確實是知道的。
那個時候,孃親、弟弟都差點死了。
信哥兒也因爲高熱,有些傻傻的,但是他知道,信哥兒一定會好起來的。
而且信哥兒也不算傻,就是知道懂事的晚些罷了。
“乖了!”
契哥兒是一個好大哥,對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極好的。
小的幾個也聽話。
雖然調皮搗蛋了些,但這幾個孩子,心眼都特別好。
舒薪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契哥兒正看着她。
“契哥兒……”
“娘,我過來看看你!”契哥兒說着,扶舒薪做起來。
舒薪笑眯了眼,“契哥兒真好,你先出去一下,娘一會就出來!”
“好!”
契哥兒出了寢房,坐在椅子上,吃着櫻桃。
滋滋喜歡,三個弟弟也喜歡。
不過滋滋如今不在。
他就把滋滋那一份也給吃了吧。
舒薪收拾好出來,看見契哥兒正乖巧的吃着櫻桃。
仔細去想,自己八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每天都是玩耍吧。
“娘!”
契哥兒連忙站起身。
如今他開始學習禮儀規矩,倒是有板有眼的很。
“坐吧,在娘面前,不用這般守規矩,放輕鬆就好!”
契哥兒一笑。
坐了下來。
“你爹和你說了嗎?”舒薪問。
“說了,爹要我跟冷叔叔去找滋滋,讓誠叔陪着我一起去!”
“害怕嗎?”
契哥兒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害怕也沒關係,要是娘像你這麼小的時候,肯定不敢的!”舒薪笑着說道。
“娘不敢嗎?”契哥兒不可置信的問。
“當然不敢啊,你以爲娘很勇敢嗎?其實不是的,娘小時候可膽小了,別說是去很遠的地方了,就是晚上去茅房都害怕呢,不過後來大了,膽子也大起來了!”
契哥兒笑。
舒薪也笑。
舒薪拍拍身邊的位置,“來,坐這裡來,咱們娘倆說說話!”
“好!”
契哥兒坐在舒薪身邊。
心裡歡喜萬分。
“契哥兒,孃的好孩子,其實娘這些年,對不住你們,但是娘愛你們,很愛很愛,在其位,謀其職,你爹爹是皇帝,就要管着這個天下,你是未來皇帝,也是一樣的,但你又多了一份責任,那便是照顧弟弟妹妹,你是一個好哥哥,把一切事情都做的很好!”
契哥兒微微泛紅了眼眶。
雖然被誇了好幾次,還是忍不住欣喜。
“娘,你真好!”契哥兒抱着舒薪,小聲低語,“我出去會照顧好自己的,不會亂來,一定會聽話,也會把滋滋平平安安的帶回來,我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會早些回來的!”
“好!”
舒薪啞着嗓子應了一聲。
她的孩子,長大了,都知道心疼母親了。
書房
龍騰看着冷流觴遞上來的族譜,“基本上都在裡面了,你自己看看吧!”
龍騰往上翻了幾頁。
冷流觴家的人口實在是單薄,翻上去最多的那個也才三個孩子。
其中一個原配嫡出,兩個孩子失蹤。
是一對兄妹。
算算年紀,在九十到九十七之間。
那老頭瞧着倒不像是九十多歲的人,七十來歲倒是比較像一些。
“哎,你說,我們算不算親戚?”冷流觴嬉皮笑臉問。
龍騰看着冷流觴,“不知道!”
“幹嘛不知道啊,如果那老頭真是這對兄妹中的哥哥,我覺得你應該是那妹妹的後輩,不然他爲什麼來了將軍府,卻只是偷點吃的喝的,住下後也沒出來行動,滋滋一出門,就跟着出去了,分明是一片愛護之心嘛!”
龍騰頷首,“但願如此!”
契哥兒跟着冷流觴幾人走了,舒薪病歪歪了好幾天,胃口不好,提不起精神。
過了幾日,才適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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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得到消息說,曲勉先是生病了,後來好了之後就失蹤了,連小廝都沒帶,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曲夫人急的上火,心裡也後悔死。
只得去求魏舒然。
魏舒然立即派人去尋找,也沒找到人。
“找到了嗎?”舒薪問。
“據說還沒找到,如今北城這邊也沒城門,想要進出實在是太容易了!”龍騰低語,把剔了核的櫻桃喂到舒薪嘴裡。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生辰的時候,能不能回來!”舒薪低語。
想到兩個孩子,心裡就賭的慌。
“回不回來都沒事,你要學着放手,咱們的兒女都聰慧,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的!”
舒薪瞪了龍騰一眼,“你就不擔心?”
“擔心啊,可是,孩子大了,總是要出去走走的,你真想把他們都關在家裡,一輩子這麼養着?”
舒薪搖搖頭,“那會養廢的!”
“對嘛,別胡思亂想了,沒事帶着三個小的,咱們去莊子住兩日,就咱們一家子,別的一個都不帶!”
“那父王呢?”
“自然是要帶着的,父王心裡也不好受!”
對兩個孩子更是牽腸掛肚。
對滋滋還多了一份擔憂,畢竟是女孩兒,若是身邊帶足了人,倒也罷了,可偏偏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的。
不過滋滋倒也聰明,竟知道帶着銀票。
舒薪想了想,“好吧!”
這才說好話,外面就傳來了歡喜的喊聲,“娘,娘……”
三個胖嘟嘟的小傢伙跑了進來,嘻嘻嘻笑着,要櫻桃吃。
龍騰抱了一個在懷裡,拿了喂他,“記得把核吐了!”
“嗯嗯!”
“娘這裡的櫻桃真甜!”
“好……吃!”信哥兒說着,笑了起來。
舒薪看着幾個孩子,也笑了起來。
“娘笑了!”
“娘笑了!”
舒薪學着龍騰把櫻桃核挑出來,喂他們吃。
有這三個開心果在身邊,倒是沖淡了不少擔憂。
龍騰悄悄推出去,讓人準備去莊子上小住幾日。
那邊青山綠水,空氣清新,如今溪水清爽,魚肥,野菜、野果子、野花也多了起來,散心小住最好。
舒薪擔心幾個孩子,而他馬上就要帶兵攻打浩瀚,如今一切都在緊鑼密鼓準備着。
打戰了,能陪着舒薪的時間更少了些。
人生一世,本就匆匆幾十年,能陪伴在心愛的人身邊,也就那麼幾十年。
且這期間還有離別。
翌日一早,一家子就出發去莊子了。
到了莊子上,幾個孩子真真是瘋狂了,到處跑,到處摘花。
看見野果子便摘了問伺候的人,“這個能吃嗎?”
“這個呢?”
“還有這個呢?”
一時間,歡聲笑語一片。
舒薪也跟着笑了起來。
龍騰牽着她朝小溪走去。
溪水潺潺,泉水叮咚。
舒薪左看右看沒人,脫了鞋子踩在小溪裡。
雖然是五個孩子的娘了,她也才二十四歲,心態還是很年輕的,也有小孩子心性。
也喜歡這樣子單純的相處,沒有那麼多鬧心事兒,也少了忙碌算計。
“你下來啊!”舒薪朝龍騰喊道,“下來抓魚啊,晚上咱們烤魚吃,再去摘點野菜,煮個野菜湯,有酸果子的話,可以拿來做排骨,肯定好吃極了!”
龍騰見舒薪這般歡喜,也脫了鞋子撩起衣襬、褲腳下了小溪,牽着舒薪的手慢慢的走着。
他有一種想法,讓時光在這一刻停止,然後牽着身邊人的手,剎那到了白頭。
可又捨不得這期間少了歡喜、憂傷。
“想什麼呢?”舒薪問,彎腰撿着鵝卵石。
“想着,如果我們老了,便住這莊子來,我還牽着你的手,帶你在小溪裡行走撿鵝卵石可好?”龍騰期盼問。
“好啊,我等着!”
她一定可以等到這一天,可心愛的人,兌現這個諾言。
龍騰笑,舒薪也笑。
樑王站在遠處,看了小溪這邊一眼,去追三個孩子了。
四月初三,龍騰正式向皇帝送去了信函。
皇帝有兩條路,一是投降,二便是御駕親征,戰死沙場。
可這兩個,皇帝都不想要。,
“來人,把這個拿去給宣王!”皇帝把信函丟了出去。
心是亂的。
南浩瀚如今是什麼樣子,他沒有看見過,但是聽說過。
說那邊百姓安居樂業,手裡有錢,糧倉裡有糧食,龍騰鼓勵寡婦再嫁,很多死了丈夫的寡婦都嫁人了,還生了孩子,如今南浩瀚的人口據說又多了很多。
處處一片祥和,而他的天下江山,卻一片荒蕪,很多百姓都盼望着龍騰打過來。
然後在龍騰的統御下去過好日子,而不是跟着他這個皇帝,連飯都吃不飽。
“皇上,你在想什麼?”
“什麼?”皇帝看着一邊的荃妃。
早些年或許覺得荃妃任性起來也是可愛的,可是如今想想,從荃妃出現開始,他和皇后就漸行漸遠。
“你哥哥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哥哥……”荃妃微微蹙眉。
誰能想到董瑾賢居然出家了。
“怎麼了?”皇帝問。
“我哥哥出家了!”
皇帝錯愕了好一會才說道,“他倒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去處!”
出家,呵呵……
想到楚珺把全部獻上來的全部家財,想到楚珺看着自己的欲言又止。
“愛妃,你告訴朕,那些詩句都是你寫的嗎?”
“啊……”荃妃錯愕了一下。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這成吉思汗是誰?”皇帝聲音輕輕的問。
他一開始覺得荃妃確實很有才學,只是後來才發現,荃妃其實很幼稚,這些詩句根本不是她這個年紀能做出來的。
荃妃頓時慘白了小臉。
這個世代沒有成吉思汗。
“荃妃,你到底是誰?來自何處?你是妖孽嗎?”
“不!”
荃妃嚇得跪在了皇帝跟前,“皇上,我不是妖孽,我是,我只是……”
荃妃想着,要不要告訴皇帝,她是穿越來的,可是她怕。
皇帝如今已經不怎麼寵愛她了,她也做不成一代妖妃。
更做不成妲己。
皇帝也不是商紂王。
“你知道朕的,朕沒多少耐心,若是你這般不說,朕不敢保證,朕會做出什麼來!”皇帝手中,伸手捏住了荃妃的下巴。
“說吧!”
“皇上,臣妾,臣妾……”荃妃深吸一口氣,“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過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
皇帝蹙眉。
“皇上,臣妾就是借屍還魂活過來的!”
皇帝一聽,嚇得退後好幾步,指着荃妃說道,“來人,來人,把這妖孽拉下去,拉下去!”
荃妃頓時嚇住。
這和穿越裡的又不一樣。
幾個太監立即上前拉扯住荃妃,荃妃驚醒過來後,連忙尖叫,“皇上,皇上饒命,臣妾從未害過皇上,皇上饒命啊!”
皇帝哪裡還有心思膽量聽荃妃的話,早在聽到借屍還魂的時候,就嚇破了膽。
若是他大膽些,興許還能聽到一些意外的事情。
可惜……
荃妃被賜以毒酒。
不管曾經多受寵,最終還是變成了一捧黃土,讓人唏噓的同時又覺得可怕。
皇朝的覆滅,都是荃妃出現之後開始。
朝堂上,有大臣開始攻擊荃妃,說她是禍國妖姬,不單單是她,便是董家也有罪,不說株連九族,三族卻是必須的。
皇帝聽了之後,竟覺得有道理。
“如此,董家,誅連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