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宋大郎,怎麼說看起來還算老實,那時她懷着身子,宋大郎也沒少給她挑水,如今這作派,當真與黃秋桂如出一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兩人還真是絕配。
宋青宛側開身子,她可不受宋大郎一拜,她面對宋家村的村民說道:“大傢伙也是看到了,我宋大丫不管有沒有銀子,如今我回來卻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們雖是我大嫂,可是也得講一個理字,當初我走的時候,一再交待這屋子得好好留着,不管我回不回來,這院子裡的一磚一瓦也是我宋大丫自己做成的,當初沒有依賴過幾位哥哥,更沒有依賴過孃家人。”
“我宋大丫當初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宋家便與我立下了老死不相往來的約定,以後各門各戶,互不相干,如今兄嫂藉着親人的名義,強行佔了我的院子,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了。”
宋青宛話落,院子外的村民有贊成她的,也有反對她的,她當初走的時候,大傢伙都看到了的,這是要去享福做榮王妃呢,怎麼回過頭來反而連一個院子都捨不得給兄嫂了。
宋志平簡直看不下去了,剛纔宋大郎那橫蠻的勁是看到了的,本來房子在他的手中被宋大郎一家強行佔去,他就理虧,怎麼說自己也是里正,還是宋姓的族長,怎麼連他說的話都不管事了。
宋志平立即叫幾個健壯的村裡人直接把宋大郎拉了起來,宋志平說道:“我以前容忍着你們,也不想鬧出人命來,如今大丫都回來了,你們還死賴在這院子裡頭,我做爲這方圓幾村的里正,說的話還是作數的,也絕不容忍的你們這樣耍無賴的。”
“宋大郎,我最後一次告誡你,你們現在就搬出這院子去,否則不要怪我把你們趕出宋家村,你們的名聲臭了不要到時連累家美嫁都嫁不出來,以後家力長大了也是要娶媳婦的。”
“宋大丫是咱們村的人,當年葛山的戶籍就記在咱們宋家村,至於後面的謠言我不說了,便說那時九黎人奴役咱們村裡人的時候,當時大丫和洐君不知道幫了大家多大的忙,若沒有他們兩人,咱們會有如今的生活。”
宋志平這話卻是說到了宋家村村民的心坎裡去了,當年宋青宛和宋洐君冒着生命危險勸住了榮王,把田地還給了村裡人,這個名一直都記在宋家村的功碑上的。
說到這兒,不少村民都站了出來,個個都說宋大郎的不是。
宋大郎這下子不敢接話了,一雙眼睛卻是複雜的看向宋大丫,果然與當年不同了,半點好處都佔不到了。
宋大郎在村裡人輿論的壓力下,不得不帶着黃秋桂和孩子,搬走了傢什便離開了院子。
先前跟宋青宛交好的,如今又租着宋青宛田地的一些村民立即圍了過來,幫宋青宛收拾屋子。
院裡院外轉眼就收拾的乾乾淨淨,那東西屋黃秋桂還當真沒有去住,可能是不屑,這時代的人最喜歡住正屋,那裡是一家之主的身份代表。
一般家裡有長輩的,就留給長輩住着的,不然就是長子住着。
反正正屋宋青宛不會去住,她收拾一下把西屋給收拾出來,那邊東屋便是元豐三位少年郎住着了,屋子挺大,只要再加幾張牀就好。
至於忽魯幾人那就更隨意了,幾人輪流着守着這院子,他先前又在這宋家村裡呆了不少時日,最是熟悉,自然不會住在這院中的,便順帶的成了暗衛。
這麼一鬧騰,天都黑透了,好在宋青宛準備了油燈,只是當她去地窖裡翻找先前儲存的羊油蠟燭卻早已經被宋大郎一家用光了。
那幾個地窖都是空空如也,半點糧食都不剩,說起來把她家的糧食都賣掉了吧,這麼多吃是吃不完的,何況還種一些田地的。
這一頓晚飯,是忽魯幾人上山打的獵,宋青宛在伍氏那兒借來一個鐵禍,就一鍋燉的煮了一禍子肉,做火鍋似的,一行人圍着爐子吃了個肚子飽飽的。
那肉香傳遍了左右幾家院子,這宋家村的人雖然比以前好多了,可也沒有哪家能把肉當飯吃的,逢年過節的,還有農忙的時候割幾兩肉吃不成問題。
家裡孩子少的,人口少的時不時的割點肉吃也沒有這麼饞,可是那些家裡窮的,沒錢的家庭卻是想肉想得不得了,聞着這味兒就覺得自家的飯食難以下嚥。
遂不知宋青宛這一路上走來,吃忽魯幾人打來的獵物不知道吃了多少去,而且頓頓吃食的,她都要受不了,不過奶着孩子,這麼個吃法,對孩子的營養倒是挺好的。
倒是隨着這香味的傳來,隔壁住着的宋勇兩夫婦卻與幾年前不同了,兩人聞到那肉味兒,宋通摸了摸飢餓的肚子向半瘋的田氏說道:“瘋婆子,把昨日從集市裡買回來的肉拿出來打打牙祭,別藏着掖着了,最後還不是落入我的口腹裡,早吃晚吃的沒有什麼兩樣。”
田氏聽到宋勇這話,便是癡癡一笑,轉身進了廚房,把放在通風入的簸箕拿下來,把裡頭的半斤肉拿了出來。
這兩人這些年還當真有奇遇,大概是兩年前,宋勇爲一家富戶起新屋子,那富戶家有位八歲的小公子,不知怎麼的惹上了瘋狗,追了半條街被那兇狗撲了上去,人和狗在地上扭打。
當時正在挑石頭的宋勇瞧見了,二話不說就跑過去,把那條瘋狗從小子身上拉了起來,那兇狗個頭可不小,於是對着宋勇就咬了過來,宋勇當時一着急,擡手一擋,就被那兇狗咬住了手。
之後工地上的苦力紛紛跑了過來,卻是怎麼掰不開兇狗的牙齒,那兇狗就這樣生生的把宋勇的小手指給咬了下來。
從此宋勇的右手小手指沒了。
當時那條瘋狗被人活活打死,有街坊說這條瘋狗是從那些大船上跑下來的,是外地來的,長得可高大威猛了,若不是那是條狗,乍一看還以爲是什麼兇猛之物從山裡頭跑出來了。
當時這狗下了船,那船開走了,兇狗居然在河岸上就下了口,咬死了一個苦力之後逃走了。
官衙派人找過,說是跑山裡頭了,不知怎麼的今天怕是下山尋食,又跑出來了吧。
不過這狗顯然是瘋了,見人就咬,哪是自家養的狗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