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纏着他去,不過今日得了他這一句話,宋青宛只好堵一把,反正強都被他強了,再來一次至少不會痛,但下一次他真的來,她一定會殺了他。
宋青宛把饅頭放到牀頭,完顏玉二話不說,用僅好的一隻左手抓起一個饅頭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從來不覺得饅頭也這般味美,一向只吃肉的完顏玉終於屈服在一籠饅頭下。
很快一籠饅頭見了底,宋青宛起身出去,剛到門口,屋裡的人就問了起來:“傍晚的那一頓你還送來麼?我沒有吃飽。”
宋青宛翻了一個白眼,她這是養的一頭豬麼,這麼能吃。她沒有說話,冷哼一聲就出了門。
於是在完顏玉的盼望中,終於盼來了晚飯,晚飯的份量顯明多了,除了一籠饅頭還端進來一碗細面,可惜完顏玉一隻左手不適用,那麪條只能往嘴裡直接倒,吃了一嘴油,到後來又是宋青宛看不慣,給他擰了溼巾子交給他擦臉。
就在完顏玉養傷的日子迎來了鎮上的集市,宋青宛大清早的天沒亮就交代他自己準備上鎮上去一趟。
這次建新屋結了工錢,又請了席面,手中銀兩又不太多了,她得勤快的賺銀子去。
宋青宛坐上了村裡頭的牛車往鎮上去了,一路上不少婦人跟她攀談,大傢伙都上她家裡吃過席面,又吃了好的,哪有人不喜歡她的。
不過村裡人喜歡她卻不僅是上次大方的席面,而是拐着彎完問起了葛山兄弟到底做什麼行當的,要不然費了二十兩銀子把宋青宛娶回家了還有餘錢建屋子。
那屋子可不小,村裡頭除非是一大家子,屋子不夠住纔會建這麼大,那次她們這些婦人可是把裡裡外外看了過透,還聽打地基的師傅說過的,便是那地基就費了一兩銀子的功夫,就沒見過誰家的屋子往這沒用的地方費銀子。
宋青宛只敷衍兩聲,沒有接話。
然而就在宋青宛的左邊鄰居宋家富的媳婦花氏,一向在村裡頭喜歡學舌,最愛咬舌根,以前宋青宛沒有在兩家人中間建房子的時候,花氏老跟田氏過不去的,三天兩頭的吵架。
這次她神不知鬼不着的在村裡頭打聽,也時不時在院子外聽牆角,就覺得這葛山很是神秘,於是她是衆婦人裡頭問得最直接的。
花氏聽完宋青宛的解釋,問道:“葛山兄弟會打獵這是咱們村裡頭衆所周知的,他可是咱們村的打虎英雄,就是不知獵到一頭野豬能得多少銀兩?”
宋青宛笑了笑,“嬸子說得倒是輕快,這山裡頭的活物也不是說到手就到手的,真要賣起來,或能得一點兒銀兩,可是也不是那好賺的。”
“不好嫌,那你們建房子的銀子哪兒來的,我可是聽說葛山兄弟上無父母又無兄弟姐妹,零光一人,沒有娶大丫前還住在山腳的茅屋裡頭呢,怎麼娶到大丫,轉眼就有這麼多銀子了。”
花氏窮追不捨。
宋青宛卻是盯着她沒有說話。
花氏立即嚷嚷,“說說唄,什麼好賺錢的法子,咱們都是一個村裡頭,大傢伙一起賺不是,咱們往上講都是同一個祖宗,都是血親,有法子可不能藏着掖着。”
宋青宛到這個時候總算明白她們都是什麼意思了,合着上次她請村裡人吃宴,因爲慷慨了一點,她們不但不覺得他們家捨得,還打起了他們家的注意。
真的應了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是她把村裡人都想得太好了。
現在除了這花氏大刺刺的把話說了出來,其他婦人也盯着她瞧,有的甚至瞧她竹筐裡裝的是什麼,不等宋青宛說什麼,就有婦人偷偷地揭開了竹筐上的頂,往裡面一瞧,裡面什麼也沒有。
花氏笑問:“大丫這是上鎮上做什麼去呢?莫不是又去採辦?”
宋青宛說道:“唉,實不相瞞,當初我爹孃把我賣給了葛山,爲了爭口氣,我們倆硬着頭皮把屋子建了起來,可是事急臨頭,連做頓像樣的席面都沒有,於是葛山才上山頭打獵的。”
“我這人吧就是好面子,當初我爹孃這樣對我,我就想着請村裡人過來,不想讓大傢伙看到我的窮困,所以才裝得方方的做了席面,遂不知吃了那一頓以後,我家的銀子已經見了底,哪有什麼門路賺錢。”
宋青宛說得悽切,村裡頭的婦人聽了一片唏噓,竟然是這個樣子。
村裡人就是這樣,先前比自己過得好就會嫉妒,比自己過得差,立即就有些優越感起來。
於宋青宛來說,她現在做澡豆是不能讓村裡頭的人知道的,她想了想,以後上鎮上去就單獨租宋大山的牛車算了,也免得遇上這些人問東問西。
很快到了鎮上,宋青宛與村裡人告別,直接往集市上走去,走的時候還時不時的不輕意的回頭一看,見身後沒有村裡人跟着,放下心來。
她直奔肉攤,那攤主瞧見她,笑了起來,“還以爲你以後不來了,我還打算把東西扔了呢,好在今天擡了過來。”
宋青宛從銀袋子拿出六文錢,把豬胰子裝進竹筐裡頭,裝好後又向攤主說道:“是這麼回事,東家以後都在是逢集市才殺豬賣的麼?我怕是以後不能趕集的時候來了,平時來不知道怎麼去尋東家呢?”
那肉攤主習慣性的把菜刀釘在肉案上,看向宋青宛,“我平時也不一定只趕集市,也會爲鎮上的富戶殺豬,快要進入年底了,每天的生意都不少,那些豬胰子你要是真的全要了,我倒是可以每天每天的給你留下來,正好這天氣涼了,也不容易壞。”
“那敢請好。”宋青宛高興了,忙從銀袋裡拿出二十文放在肉案上,“就麻煩東家幫忙留着,這是預付的定銀,我大概過四日後就是下一場集市前過來拿,不知東家住在哪兒?”
那肉攤主往東邊巷子指了指,“不遠,就在那條巷子進去,尋不到我的院子,就說找東巷的張屠夫,這左右鄰居都是熟悉我的,大傢伙都知道我的住處。”
“成,那就感謝張東家了。”宋青宛高興的背起竹筐往鎮子外走。
她不打算坐牛車,就揹着幾十斤的豬胰子走上十幾里路回去,也好過被這些婦人翻看打聽,看到她買這麼多豬胰子,她沒法圓謊。
於是宋青宛揹着竹筐走到太陽下山的時候纔回到村裡頭。
一天出來,除了大清早的吃了個冷硬饅頭填了肚子就啥也沒有吃,想着手上銀錢不多,連買個肉包子都捨不得。
說起來要不是她遇上一個渣男,否則那傢伙養好了傷也可以幫她做事,也不至於這麼辛苦,想起呆會洗豬胰子還得去河邊挑水就覺得痛苦萬分。
宋青宛把竹筐放在廊下,從裡頭翻出光禿禿的骨頭,接着去廚房生火熬湯。
家裡有細面和粗麪,她今天累得個半死,決定吃頓細面犒勞一下自己,於是這邊熬骨頭湯的時候,那邊開始揉起了麪糰。
天天吃饅頭她也是膩了,上一世她生在南邊城市,以稻米爲主食,還真沒有以麪食爲主的。
她想着乾脆再豪一點,做頓麪條湯吧,正好用骨頭湯打底,那味道不要太好。
說到做到,想起有好吃的,手中的動作也麻利,很快切成了細麪條。她先把鍋裡頭乳白色的骨頭湯撈起來,接着下水燒滾,麪條過了滾水直接放湯底裡。
又炒了個青菜往面頭上一扣,就是沒有肉,那頭野豬的肉在席宴那天用完了,再說收幾日也都臭了。
宋青宛雖然看着那細條可口的面頭,肚子就咕嚕了起來,但她還是端起一碗麪去了東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