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蕭投誠之時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封地會縮小一半的,可自從殺了樑帝,完顏玉亮出來的火藥,完全的震懾住他,他再也沒有半點其他心思,得了令便出了興王府,不召不得回興王府城。
史記:永昌十五年,壽王完顏玉於嶺南立國,稱南越,改元爲建元,定都興王府。封文祥爲左相,封宋洐君爲右相,賜劉修爲樑國公,教導完顏元吉課業。
封忽魯爲左將軍,鎮守宜關,封秦羽爲右將軍,鎮守烏關,封衛三刀爲梅關守將,鎮守梅關要塞。
其他各位家臣以及樑國跟來的幾位大臣,按着各自的能力分在六部之中,家臣與外臣分佈的勢力相當,朝堂新建,便起了風雲。
建元元年,南越國初建,而南越皇元配未曾立爲皇后,皇后之位懸之未定,成爲史之奇談。
建元元年四月初六,宋青宛終於下牀,由肖氏扶着還能四處走走,可府中卻是流言蜚語,緣由卻是宋青宛身爲原配夫人卻未跟着完顏玉成爲南越皇而立爲皇后,導致整個府內外猜疑聲一片。
宋青宛從院中走至花園,路途極短,卻聽到不少下人的閒言碎語,雖然他們都極力壓下,卻還是落入了宋青宛的耳中。
肖氏聽後,悄悄摸淚,宋青宛卻是面無表情的來到花亭一角坐下。
初入夏,風還是涼涼的,長期躺在牀上不曾下地活動,再次看見陽光,如改頭換面,重新活過來。
小徑來了一位小丫環,便是先前宋洐君身邊的送信丫環,她匆匆過來向宋青宛行了一禮,便送上一封信來。
宋青宛沒有急着拆,肖氏卻是按捺不住,站在一旁乾着急。
肖氏想了想說道:“大丫,張夫人收到信已經快馬加鞭,最遲不過三日便能回京。”
宋青宛聽後,嘆了口氣,“你們又何必給她送信,她來了又有什麼用?只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宋青宛的話令肖氏落下眼淚,而那邊宋秋雲和宋雪兩人結伴而來,來到宋青宛面前就刷的一下哭出了聲,“大丫姐姐,他們憑什麼這般欺負人,如今衆位將士今個兒跪於府外請求,雖是人微言輕,卻也見不得姐姐如此受委屈。”
衛景成了府中金甲衛之首,成維卻成了京城守將,兩人都與當日不能同日而語,如今還記得宋青宛當年那份指婚之恩情,也是難得。
可是宋青宛也見不得這些忠心的將士們憑白受苦,何況她跟完顏玉走到這一步來之不易,許多事情已經不能由他做主,逼他又有什麼辦法。
宋青宛嘆了口氣,“你們又何必這樣,不要再逼皇上了。”
肖氏和宋秋雲兩人聽了,擡袖掩淚,不知如何相勸,不管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她們頓生無力,但願張夫人及時趕回來。
幾人坐下,宋青宛拿出宋洐君的信細看,看完後,心越發的寒了下來,文祥居然指使鄭賓又舊事重提,關於樑帝的死因,如今演化成南越受戰亂之苦的根源,也正是宋青宛無法立爲皇后的原因。
簡直是荒唐,當初宋青宛爲了不讓完顏玉失去左膀(文祥)右臂(宋洐君),以及他們的人,宋青宛一力挑下整件事,正如宋洐君所說的,她若出馬,便是以後史官記下,也只不過做爲一件家事來記,定不會給完顏玉亂扣一個弒兄之罪,從此千古流傳。
雖然文祥和宋洐君他們都知道她並沒有真正的殺了樑帝,只不過殺了樑帝的一個替身,真身卻逃出樑國,如今下落不明。
可是那又如何,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她做了,便只能認了,若是讓完顏玉知道他哥並沒有死,恐怕又要起心思的,他對他哥的感情,宋青宛自己覺得,就算她使盡了手段,完顏玉也不可能放任他哥不管。
正因完顏玉重情,他纔會這麼多年娶了她並沒有生了別的心思娶別的女人,這樣的男人,她要如何去與完顏景爭,她怎麼可能抹去他這個重情的事實。
所以唯有她出手,承擔起這一切的罵名。
可是眼下她遭了報應,完顏玉受文臣夾攻,如火上澆油,而她又豈會好受。
身邊每個人都覺得委屈,明明是原配妻子,卻在立後這個節骨眼上,而遭百官阻撓。
朝中,身爲右相的宋洐君以及以他爲首的一些大臣,卻是主張立宋青宛爲後的,當初這些人跟着完顏玉來了嶺南後,被文祥有意無意的給擱置,並不受重用。
之後宋青宛來了嶺南,她修路修堤建碼頭,特別是有遠見的修了梅關之道,這些人也因此而得以重用,梅關通樑國,宋青宛功不可沒,可如今又有誰提起,女子的能力若強過男子,爲了不失男人的面子,只有不提及,當沒有發生。文祥這些人不但不提及,還總是提及宋青宛的過錯來。
如今的宋青宛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回書房幫着完顏玉處理政務,文祥的厲害已經勝過當初。
宋青宛有時候氣餒,若是殺樑帝逼完顏玉反了樑國的事再次重來,她還會一個人挑下整件事麼,結果她還是會去做的。
可是接下來的幾日,宋青宛原本以爲他們已經夠無恥的,沒想到還有人提起了她的身世,前朝帝姬。
前朝都已經滅了這麼久了,她身邊半個舊臣追隨都沒有,何況只不過是個帝姬,又不是皇子,可偏偏這些人卻硬是說起這個。
不僅說她是前朝帝姬的事,還說起她從小在農家長大,做爲一國之後,本應賢良淑德,她身在農家,又豈會懂這些規矩,將來又要如何冶理整個後宮。
居然還要置理整個後宮,真是惹毛了宋青宛,不立她爲後她忍了,但是完顏玉要置個後宮出來,她簡直受不了,這個毛病她不會慣的。
宋青宛着人使信,把宋洐君秘密喊了來,兩人在花廳裡相見。
這麼多年的相處,宋洐君從當年一頭熱血的毛頭小夥,變成眼下精於謀略的右相,他怎麼會不知道,真正的宋大丫絕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就算宋大丫是前朝帝姬,有皇室血統,可是經宋家人養大,早已經養殘在閨中。
中途,宋洐君不是沒有質疑過宋青宛的身份,同時還有些恨“她”佔用了宋大丫的身體,可是後來,他不知不覺被這樣一位有勇有謀的女子給折服,方發現,他對她的感情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