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新的領袖在剛剛獲得權力繼任這個權力的時候,想要讓他所率領的那羣人那個團體聽從他的號令如同他是手腳一般簡單,這的確是強人所難。即便是逆天而行的泰格.豪斯,也絕對沒有那個能力。馬老大很清楚如今諾頓所要做的事情,儘管不能說舉步維艱,但是絕對不會有人讓諾頓這樣輕輕鬆鬆地號令而行。
這些事情不是兒戲,而是關係到整個種族,乃至這支種族未來是否滅亡的根本,稍稍有些差池,沒有人可以承擔這樣大的壓力。不過有些時候,每個人都喜歡自我加壓,以至於行事的時候,多少有些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不過也不可能每個人都像泰格.豪斯那樣的肆無忌憚,如果這樣的人世界上在多上兩三個,恐怕法蘭克皇帝不用那麼擔憂了,因爲這樣的人,早就自己先打起來了。好用的着其他的小手段?
從羅姆帝國的反應來看,恐怕法蘭克皇帝爲了減輕國內反對勢力對他的威脅,而不得不在外交層面上選擇妥協。事實上,當塔姆薩盧方面提出建國方針,並且照會周邊接壤的國家時候,法蘭克皇帝內心的驚訝何止萬千。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不過是踢了一腳喀爾巴阡伯爵小女兒屁股的瘋狂尼羅男人,居然行事瘋狂到了這樣一個程度,整個帝國,居然沒有一個勇士可以阻擋他這樣的威勢。這樣的人,實在是一種莫名的危險。他存在的每時每刻每一秒,於帝國而言,於法蘭克皇帝而言,都是一種危險。
但是,皇帝陛下此時並沒有勇氣讓自己的嫡系軍隊去和泰格.豪斯作戰,並非他不信任自己的軍隊,而真是太信任了,所以捨不得這樣的虎賁之士在這種地方損兵折將。一旦國內瘋狂之人發難,他終究還是要靠這些力量來維持自己的皇位。
而讓其餘的雜牌部隊去圍剿泰格.豪斯,則是不願意讓那些可能首鼠兩端的人撈到這樣的功勞,以至於帝國一個元帥,就這樣白白地死在了瓦爾米耶拉這塊屬國土地之上。
帝國軍人之悲哀,無疑犧牲於政治鬥爭之下。
塔姆薩盧,一片繁忙之色。往來之原公國王國貴族,都眼巴巴地望着遠處的官道,生怕漏看了什麼,只是等着一路人馬而來。說不出的辛酸苦辣,誰又想過,那三個不要臉的王八蛋,居然行事大膽到這樣一個地步。苦這羣吃着鐵飯碗的貴族子弟,末路之時,也不得不拉下臉面來求個饒恕,渴望還能獲得一些不痛不癢的遣散費用。
“伯爵大人,您怎麼也來了?”
那些原本在塔林城頗爲風光的紳士們,此時連紳士杖也沒有了,燕尾服更加不要說,穿了一身利落的清爽外套,身邊連個管家扈從都沒有。只有一兩個比較聽話的小夥計,看樣子,也不過時才十五六歲的樣子,這些少年,大多數都是管家學校裡面的學生,出來歷練,也就被這些還要充門面的貴族們請了過去,一天五個銀幣的佣金,倒也能夠讓這些少年管家感到滿意。
聽的一聲伯爵,那些耳朵尖的人物都圍了過來,王國上下,並無多少伯爵,算上親王級別的人物,那些高級貴族,數過來也不過是二三十人,這還是多年累積的結果,還不算那些海外的空頭貴族,掛了多少個名稱也不知道。
只是這位伯爵,看上去絲毫和旁人不一樣,一副閒庭信步的樣子,一旁的馬車依然是華麗非凡,四匹神駿非常的白馬,脖子上的銅鈴鋥亮,紅色的綢子裹上去,看一眼就覺得浪費。這種好料子,就是往日裡,小貴族家裡頭也未必扯的出來十幾米。看這用量,最起碼有二十米之多,馬脖子馬背上都是,搭着馬車架子的地方,更是用綢子裹了嚴嚴實實的一圈,着實地讓一些人眼熱了一般。
這種生活,以前就享受不到,更加不要說現在。
那些往日裡在王國國都中頗爲眼高於頂的人物,此時見了這位曾經的鄉下大貴族,頗爲諂媚,也不知道聽了誰的風聲,據說這位楚德湖伯爵和泰格.豪斯大領主頗有一些交情。要說穆斯特韋出來的人物都有幾分奸猾呢,這伯爵也是個油鹽不進的傢伙。
想當年楚德湖伯爵要去一趟王都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得罪了哪個王城之下的貴族,如果和親王國王搭上半分關係,就要讓楚德湖伯爵三分膽顫,只是現在麼,連拉夫特三世都被沙希利這個豪傑砍了腦袋,他還怕個屁呀。
愛沙尼亞的貴族他都不鳥,更加不要說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納爾瓦爾公國的餘孽了。
想當初在楚德湖北邊被不死老鳥欺負的日子,楚德湖伯爵一想起來就覺得憤恨,冷哼一聲,居然是不想多說,接過管家遞過來的一杯午後紅茶,耀武揚威地說道:“聽沙希利副團長閣下說過,這一次塔姆薩盧軍將會改變成新的力量,而泰格.豪斯閣下,已經開始着手建國事宜,你們那點兒心思,還是算了吧。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
衆人心道晦氣,暗罵着這個老東西不是好鳥兒。當年在王都那副小心翼翼賠着打哈哈的龜兒子模樣,到了現在,擺譜端架子的水平倒是漸長,可是,心裡頭的憤懣是一回事兒,嘴上的好處卻是不能落下。更何況貴族二字,無非就是臉皮要厚心要黑的註解,再多說些什麼,也是多餘的。有了嘴裡的二兩口食,哪怕是親孃老子都被人剁了下鍋,眉頭都不皺一下。
“伯爵大人,我們只是心存敬畏,爲了表示對泰格.豪斯閣下的尊敬和崇拜,只能委託您略表心意。”幾個級別還算靠譜的中等貴族湊了幾個份子,兩個銀製大箱子,放陽光底下就是燦爛耀眼,讓人一陣口水垂涎,也不知道這是裝了些什麼寶貝。打開一看,嗯了一聲,然後咦了一聲,然後噢了一聲。這滿箱子的至純金幣,閃的眼睛都花了。
這些金幣,可不是什麼雜色愛沙尼亞第納爾,而是正宗的羅姆帝國皇家金幣里拉,這裡面,少說就有十萬里拉,折算一下,差不多就是愛沙尼亞王國當年的半年財政收入。
楚德湖伯爵撇撇嘴,心中卻是驚訝:這愛沙尼亞王國竟然糜爛到了這樣一個地步,小小的幾個中等貴族,看樣子還沒有出到本錢出到血,就能湊上一國半年收入,簡直是奇恥大辱,怎麼能不亡國呢?
只是貴族的行情,伯爵也是知道的,冷笑一聲,壓制了內心的貪念,他很清楚,就是現在,至少有十幾個地方隱藏着黑老虎傭兵團的探子,這些人,都是監視那些對塔姆薩盧有威脅人的。算起來,當初如果不是自己壓制住了對泰格.豪斯的敵意,也沒有聽從伯爵夫人的挑唆,纔會穩固自己的地位到現在。
要不然,恐怕自己也會和眼前的這些傢伙一樣,極盡諂媚,絲毫沒有往日裡的尊嚴。
“既然是大家的誠意,那麼我就代爲轉達,泰格.豪斯城主大人的心思,我們又怎麼可能猜到,只是,看在曾經同爲王城扈從的情分上,我就爲大家探一下口風吧。”楚德湖伯爵此時此刻的神情,充滿了得意和興奮。臉上壓抑不住的驕傲和炫耀,讓那些曾經的鄙夷者感到一陣噁心的同時,還不得不表達出感激和欽佩。
看着往日裡橫行霸道的傢伙們如此服軟,楚德湖伯爵感覺自己的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到了如今,居然也能有幾分大國貴族的風範來。
於楚德湖不同的是,那些西部的貴族,大多數都圍在派德城的巴特郎家族身旁。撒耶.巴特郎首當其中,七嘴八舌的西部貴族們並沒有塔林城那些王城貴族的矜持和傲慢,那些臉面他們隨時可以扔掉,只是大把大把地撒錢,詢問撒耶.巴特郎是否有什麼小道消息或者其他什麼的。
撒耶.巴特郎遠遠地和楚德湖伯爵對視一眼,兩人都是輕微地搖了搖頭,笑了笑,心照不宣。
事實上誰也說不出對錯來,反正泰格.豪斯就是帶着一干混蛋在兩三年內就打下了偌大的產業,誰也不得不佩服的是,他還能大膽地剔除了貴族在這個勢力範圍內的影響力。愛沙尼亞和納爾瓦爾畢竟是小王國小公國,他們並沒有什麼和大國的聯繫,沒有大國皇帝會爲了和這種國家這種地緣的國家聯盟,想要獲得大國聯姻,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也註定了這些小國貴族不可能獲得大國出兵幫忙的可能性。
此時此刻的塔姆薩盧勢力範圍,已經囊括了整個波羅的海的沿岸,然後就是北方崛起的新生國家,絲毫沒有那種老態龍鍾。
撒耶.巴特郎正要推脫,卻聽得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旗幟,只是旗幟上的圖案都是極爲分明,此時已經是五月底了,天氣也變得熱起來,午後三四點鐘,風一陣一陣的來。貴族們都是驚詫地眺望,一人忽然驚呼道:“好像是牛頭人!啊,好多牛頭人!是一支軍隊!”
人們突然驚訝起來,正要四散奔走,又有人說道:“看他們的旗幟!”
立刻有人也看的明白起來,那些旗幟上的名堂,只有一個,那就是,原本的部落旗幟,竟然都換成了黑老虎的圖案,而且這些牛頭人的身上,也不是衣衫襤褸,而是身披水牛皮甲,腰上別了一柄鐵劍,小圓盾的周邊,也包裹上的鐵皮,儼然就是一副井井有條的模樣,氣勢上看去,倒也聲勢非凡。
只是快要近了塔姆薩盧的時候,這支略有紛亂的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