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勝喝了不少酒,孫明看到他又開始扯着嗓子朗誦詩歌,就讓大壯把他架到裡屋的一個牀墊子上,讓他睡覺。
廣勝攥着她的手,不住地叨唸:“我要跟你結婚,我要跟你結婚……”
孫明扭着身子坐在牀邊,一下一下地給他捋着額頭,捋着捋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害怕哭出聲來,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巴,把臉別到了一邊。那些珠子一樣的眼淚掉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很快就被凍成了碎玻璃一樣的冰粒。
外面沒有一點兒聲息的時候,孫明緊緊摟着死豬一樣的廣勝,睡得如同天使。
下半夜廣勝醒了,大睜着雙眼看了一陣朦朧的屋頂,輕輕把孫明擱在他脖子上的手拿回她的胸前,挪動兩下屁股坐了起來。
廣勝的腦子很亂,不知道這幾天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外面一陣汽車駛過的聲音聽起來很吃力,如同老牛喘氣。
廣勝想找根菸抽,在牀上摸索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到,剛撐着牀墊下了地,就聽見外間自己的手機在響。
廣勝推門出去,藉着微弱的月光看見關凱正拿着自己的手機發呆。
廣勝咳嗽一聲,關凱擡頭笑了:“你的電話響,我正猶豫該不該給你接起來呢。”
廣勝過來接過了關凱遞過來的手機:“喂,找誰?”
“勝哥,我是常青,”常青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我還以爲你不願意接我的電話了呢。呵呵,事兒我給你辦了,辦得非常有效果!**個奶奶的,找這個小子可真不容易,動用了我三十多個弟兄呢。你稍等,讓老七跟你說話。來吧,親愛的七哥,勝哥慰問你呢。”
那邊傳來老七死人一樣的聲音:“勝哥呀,你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勝哥,求你啦,求你別讓他們打我了……”
一種莫名的厭倦驀然襲上廣勝的心頭。廣勝把手機舉到眼前,表情木然地盯着它,那頭的聲音彷彿與他毫不相干。
停了一陣,廣勝tian了一下牙花子,“啪”地扣了電話,轉身按亮了電燈。
關凱用手擋着刺目的燈光,急切地問:“剛纔是誰的電話?”
廣勝找到了煙,邊點菸邊回答:“沒誰,一個‘缺貨’。”
關凱適應了一下燈光,拿起手機看了看,含混地說:“又是他……怎麼,害怕了這是?”
廣勝倚着門框抽了幾口煙,眯着眼睛看着關凱,不說話。
關凱沒趣地披上衣服,乾笑着點了一根菸:“是不是下午你接了常青一個電話,就對我有什麼看法了?不要緊,說出來看,我覺得你把事情想多了……說實話,我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跟你叨叨我的。常青打你那事兒確實有我的過錯,當時我沒有阻攔他,可是後來……告訴你吧,徐有慶找孫明的時候,我早就不跟常青聯繫了,以後的事兒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一點,凡是有腦子的都能考慮出來……”
“你等等!”廣勝一激靈,忽地從門框上彈起來,“徐有慶怎麼了?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名堂?”
“又開始繞我了不是?”關凱一笑,嘴巴扭成了麻花,“你會不知道?下午喝酒的時候,你又是朗誦又是唱歌,別以爲那些歌詞我聽不出來……什麼‘不管風吹雨打,愛你永不變’,什麼‘爲剿匪,先把土匪扮’……好了,凱子不傻。別瞪眼,先聽我把話說完了再瞪。”
“你說。”廣勝壓抑着怒火,冷眼看着關凱。
“我還是那句話,我關某人不做下三濫的事情,”關凱扔給廣勝一瓶礦泉水,把手一搖,“喝點水壓壓肝火,聽我再跟你說一遍……是這樣的,孫明那陣子不是當了裝潢材料部的經理嗎?我一個朋友叫徐有慶,南方人,搞裝潢材料的,有的是票子。有一次我跟常青一起請他吃飯,他說他認識一個美女叫孫明。我就跟他說,孫明跟一個混得不咋樣的夥計談戀愛,因爲那夥計沒錢,也不大珍惜她,她很苦悶,趁這機會你完全可以把她弄到手。當時我的想法就是想讓你難受難受,當你找他報仇的時候,我可以藉機糊弄姓徐的幾個錢花花,出發點就這麼簡單。誰知道以後他真的去找孫明瞭,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再以後我就跟常青翻臉了,這你是知道的。”
廣勝的臉變得很難看,心裡也像塞了一把亂草,刺癢得厲害。
關凱似乎很痛苦,把手裡的菸頭調個個兒,用力在手心裡碾碎了,空氣中立刻瀰漫起一股類似烤肉串的味道:“本來下午喝酒的時候我想好好跟你說說這件事情,可是孫明在跟前我怎麼說?還有,我聽彬彬說,其實徐有慶根本就沒靠上孫明的身,孫明也就是在玩他,想吃點兒回扣什麼的。再就是,我以前爲了多佔點兒地盤,確實讓常青出面辦了一些傷害你的事兒,你應該知道這些。現在我很後悔……說實話,當初因爲這些事情,我不好意思來找你,我想直接拿錢去見胡四。找人試探過了,可是胡四架子很大,他根本就不理我……算了,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一句話,原諒我。”
廣勝突然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麻木着腦袋剛走到廁所門口,手機又響了。
廣勝回頭對關凱說:“看看是誰的?如果是常青的,立馬給我關死,我聽見他說話就想吐。”
關凱拿起手機看了看,直接按死了:“就是他,不管了,睡覺。”
廣勝踉蹌進洗手間,無力地趴在洗手盆邊上,用一根手指摳自己的嗓子,吐出了半盆黃顏色的酒水混合物。廣勝用毛巾擦着滿臉的鼻涕、淚水,擡眼來看眼前的鏡子。鏡子裡的人很狼狽,像一條被人追打了八條街的餓狗……廣勝衝鏡子啐了一口,跌跌撞撞地走出廁所。
廣勝睡不着了,拿一根菸在鼻子底下來回蹭着,往日的癲狂歲月不知疲倦地從身邊流過。
柔柔的月光從窗外投進來,廣勝藉着月光靜靜地看着睡在一旁的孫明,柔情如潮水般淹沒了他。廣勝扔掉煙,附下身子把鼻子湊到她的臉上,深深地往鼻孔裡吸她臉上散發出來的香甜味道,感覺很舒服。孫明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側一下身子,把手搭上了廣勝的肩膀。
窗外一點一點亮了起來,廣勝的也一點一點升了起來。
廣慢慢將孫明的身子扳平了,讓她躺成了一個大字,撐起身,輕輕壓在孫明溫軟的身體上。
孫明的嘴巴慢慢地往上翹,最後變成了一彎月亮:“老流氓……輕點兒。”
“好嘛,原來你沒睡?”廣勝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壓低聲音說,“別出聲!外間一窩子光棍。”
“不出聲……”孫明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眼睛緊閉着,兩條腿勾住了廣勝的後腰。
“怎麼樣?你大哥的傢伙還好使吧?”廣勝把她的內褲扳到一邊,用力挺了一下。
“來不及了你?”孫明笑得像一個**,“把褲衩脫了……哎喲,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兒?”
“這就是溫柔……”廣勝支起身子,側耳聽了聽外屋的動靜,三兩下拽下了自己的內褲,邊用腳往下蹬孫明的內褲邊小聲說,“小姐,準備好,哥們兒要拿出真功力來了,呆會兒不許**,讓光棍們聽見,進來‘輪’了你……咳,別拽我那兒啊,那真成扯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