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奔波,人累馬乏,加之寒冬時節,路上少有人走動。
徐子清騎在馬上,默然的看着街上少有的行人,一間名曰:“凡人驛站”的客棧可店吸引了徐子清的目光,世人皆凡人,就這家了。
店小二利落的迎上來,替徐子清牽住馬,“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簡單的兩個字後不再多說一個字。
“呃,好。”店小二稍一失神,然後道:“那我去幫您把馬喂上。”
“受累。”依舊只是簡單的兩個字。看向店裡,真是魚龍混雜,看樣子這家店生意不錯,居然座無虛席,全部滿了。
“店家,給我一間客房。”徐子清面無表情的走到店老闆跟前,絲毫不在乎那些人散出來的危險氣息。
“好。”店老闆拿起毛筆在賬簿上勾勾畫畫,然後叫道:“小甲,帶這位客官去天字二號房。”
“客官,您請。”被喚作小甲的小二從後院跑進來,氣喘吁吁的招呼徐子清。
徐子清跟着小甲後面,往二樓走去,到了自己的房間,徐子清對小甲道:“給我準備些酒菜送上來。”
“好咧,客官您稍等。”店小二利落的迴應,然後轉身向樓下走去。
吃過飯,已是入夜,夜晚難以入睡,打kai房間的窗戶,任刺骨的寒風虐待自己的身心,可是徐子清絲毫不覺得冷,因爲,這點小風小寒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從自己開始有記憶的時候,自己就是在冰天雪地裡穿着單衣光着腳丫,露着胳膊,爲那家收養了自己的人家洗衣、做飯、收拾房間,寒風裡一件單衣根本不能禦寒,小小的身軀總會瑟瑟抖,再加上要把手放在結了冰的河水裡洗衣、洗菜,小手總會流膿,漸漸的轉爲流血水。他的手現在粗糙不堪,沒有一點女子該有的柔軟滑嫩,反而處處是傷口,皸裂,手因爲長期露在外面,現在凍的紅且臃腫。
沒有人會在意她的死活,他們只會一個勁的催促她快點做飯,因爲他們餓了。快點洗衣,因爲他們的衣服髒了。沒有人會心疼她這個撿來的孩子,在他們看來,她活着就要當奴隸爲他們服務,她死了,就少了一個人的飯,省了糧食。
他們有三個胖兒子,個個都懶得要死,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天對她拳打腳踢,fa泄他們多餘的力氣。
她唯一的朋友就是自己無意間撿到的那隻斷了腿的小雞,它和自己一樣,無家可歸,所以即使是捱餓,她也會省下一部分糧食喂這隻小雞。自己唯一的快樂就是和小雞每天在一起,小雞雖然斷了一隻腿,可是總會跟在自己後面,時光流逝,三個月後,小雞羽翼fg滿,渾身都是暖融融的雞毛,她不再畏懼寒冷,因爲抱着暖融融的小雞很暖和。
直到有一天,自己像往常一樣在河邊洗衣,他們突然出現,不由分說的就抓住了小雞,她意識到,他們是想殺了小雞,於是拼命的和他們搶奪,可是小小的身軀哪是他們的對手,男人伸手一揚,她就跌進了冰冷的河水裡,徹骨的寒冷冰着肌f卻遠不及失去朋友的痛苦,她努力的掙扎着衝進廚房,卻正好看到男人手起刀落,小雞身異處,血從小雞的脖子裡流出,她心痛y裂,慢慢的靠近,自己唯一的快樂、唯一的朋友就那麼沒了???
我會爲你報仇的!在幼小的心靈裡,她暗暗誓。
徹骨的寒冷、一個人的孤獨都是自己一個人慢慢熬過來的,她由開始的只會哭泣和忍讓變爲冷漠無情,一顆柔弱的女兒心在這一瞬間漸漸的變得冰冷、堅毅。
“愣着幹什麼?趕快做飯,今天就吃這雞肉,老子養了它那麼些天,也該它回報一下了。”男人說完這句話,揚長而去。
她知道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變得強大,變得沒有任何感情,她纔不會再受制於人。
走到砧板旁,她開始動手拔雞毛,剖雞腹,每拔一下雞毛,她的心就痛一下,心也跟着變得冰冷一分,雞毛拔完時,眼淚流乾,當她舉起小手剖開雞腹的時候,一個冰冷無情、甚至是狠決的女子誕生。
之後,他們的兒子依舊打罵自己,可是她不哭反笑,他打的越狠,她笑得就越凜冽,直到他們的兒子害怕了、心驚了,逃也似的離開。
房頂突然響起一片稀稀落落的踩瓦之聲,徐子清皺眉,屋頂有人,提氣從窗口飛出,輕輕落到屋頂,凝神細看,果然看到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肩上扛着一個女子快步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