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心可以試試當她的媽,試試有多累,你就不想生孩子了。"
"我現在也不想生孩子,事情也不能這樣下去,弄得跟無間道似的,多煩心,我要找個機會把蘇凡和索拉叫到一起,三個人說清楚。"
"我不贊成這主意,除非你有十分的把握,不然到時候蘇凡選了她怎麼辦?你對蘇凡可真夠有擔待的,還讓他二選一。"
"是呀,那可美了蘇凡,娥皇女英任他選。"
"這個比喻可錯誤了,娥皇女英那是心甘情願二女共侍一夫。"
"反正我不能讓索拉日子好過,她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放過她。"
"如果這次你勝利了,成功趕走了索拉,你就保證你和蘇凡能繼續過以前的小日子,沒有任何想法?除非你是聖人!"
陳昕說得不錯,就算打贏了這場戰爭,艾樂樂也一定會筋疲力盡,還能回到從前嗎?
"生活原本就要向前看,誰管它以前不以前的!索拉還說和蘇凡是青梅竹馬呢,可是現在我纔是蘇凡的合法妻子,我們是受法律保護的。"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繼續說:"你看我們女人總愛對男人朝思暮想的,男人倒好,一個個都朝三暮四。"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她轉臉問陳昕,"你上次說的開公司的事,怎麼樣了?"
"現在註冊公司能有多難,也就幾萬塊錢的事!我是怕公司一開始沒業務,我現在的公司待我不薄,我沒理由搶人家的客戶,不然以後就別想在這行混了。"
"這麼複雜?"
"那可不是,我是真的想爲自己打工,就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
"缺了什麼?信心還是勇氣?我對你絕對有信心。"
"你幹嗎這麼關心?你有興趣?"
"怎麼沒興趣?我算是發現了,給人打工一輩子也出不了頭,你看我一次次失業就知道了。"
其實如果陳昕的脾氣和艾樂樂一樣,沒準也已經失業N次,全靠了她的圓滑和世故,才能混到現在。
在這方面,她還是佩服艾樂樂的不卑不亢。她想起自己第一份工作,被老闆拖到辦公室裡,那個男人對自己上下其手,自己卻大氣不敢出的情形。就算是現在,她仍然不得不面對一些無奈的場景。
陳昕狠狠勁拍拍桌子說:"聽你的,咱們這就開始合計。"
艾樂樂高興地說:"那我就把股票都給拋掉。"
"你那些股票解套了?"
"早解了,你看現在房子都漲成什麼樣了?生活總有盛情款待我的時候。"2008年低價買下的那些爛尾股,跟隨着房價一路飆升,讓艾樂樂好生意外,原本股市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房價漲,股價跌,可是她買的那支偏偏就一直在漲,這事蘇凡都不知道。這是艾樂樂絕對的私房錢。
如果沒有很多很多愛,有許多許多錢也是不錯的。
雖然現在兩樣都沒有,但艾樂樂覺得自己人品不差,老天不會太虧待她,從股票漲停板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好人還是有好報。
都說請客吃飯,擇日不如撞日,沒見過開公司也這麼趕集,兩人一合計,看了看時間,今天是週五,明天工商局就得休息,又要等兩天。
艾樂樂顯得特別興奮:"你說公司叫什麼名字好?"
"名字我以前就想過幾個,都覺得不滿意。"
"咱們就是一個策劃公司,聽起來要親民一些,艾樂傳媒聽起來不錯,不過那好像就成爲我一個人的公司了。"
"你就臭美吧你,我以前想過一個名字——格林,你覺得怎樣?"
"格林童話?聽起來真夠戧。"
"公司的LOGO我都想好了,一棵樹就夠了,樹能給人安全感和信賴感,英文名就叫Green,剛好是諧音,意境也好。"
艾樂樂這才發現想要自己單幹的事,陳昕一定在心中謀劃過許多次,只是沒有一個助推力讓她能放棄眼前不錯的收入,去面對未知的未來而已。
"昕兒,我覺得你的建議好,真的。我喜歡這個名字。"
"那我們得趕緊的,沒準已經被註冊掉了。"
兩人趕到工商局一問,果不其然這名字早就被搶注了,最後不得不在Green後面加了一撇和S,才註冊成功,無心插柳,這個名字的寓意比之前的又深了一些。
綠色只是一個名詞,綠色的就變成了形容詞,真好。
這絕對是艾樂樂和陳昕在將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做的最勇敢的事。
這時候,艾樂樂反而有一點明白凌子書中寫的"小三促進優勝劣汰"的意義了,正因爲有了小三的鞭策,艾樂樂才能從平淡無奇的生活中走出來,即使走得趔趄和艱難,但每向前走一步,都能給她帶來驚喜。
酸甜苦辣,這TMD纔是生活!
且讓我爲幸福冒一次險
註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地方。
總不能成爲皮包公司,如果把公司安在寫字樓,就憑艾樂樂和陳昕現在的資金,絕對不行。陳昕的錢都套在房子裡,她雖然在價格稍低的時候買了一些房子,但現在那些高價房一時半會兒脫不了手,沒人願意買,她手頭的餘錢也不多。
她們決定學習現在一些網絡公司,尤其是那些賣鑽石的,在網絡上展銷,實地的體驗店一律在居民區內,成本低也讓人覺得實在。
兩人想了半天,決定把公司安在陳昕租的小區的單身公寓內,五十平方米,洗手間廚房一應俱全,小是小了些,也能隔出許多格子間,對於一個小規模的公司來說,也算是五臟俱全。
可能是索拉向蘇凡告狀了,蘇凡見艾樂樂早出晚歸的,禁不住問:"樂樂,這幾天你在幹什麼啊?"
蘇凡很瞭解艾樂樂,他認爲艾樂樂不會潑人咖啡。
"我很忙啊。"艾樂樂邊回答邊手舞足蹈地唱着《牛仔很忙》。
"忙什麼?"
"秘密。"
"對我還保密?"蘇凡湊過來,撓她的癢癢。
自從索拉說她懷孕了,艾樂樂就沒有以前那樣對蘇凡死心塌地。她覺得蘇凡有一些髒,那不是因爲他和幾個女人上過牀,是因爲她驚訝於蘇凡可以遊刃有餘地在兩個女人之間周旋,而且能保持這麼久,她現在一點都不瞭解蘇凡。
"你對我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一個人總有一些秘密纔是完整的,再說了,我的秘密絕對比你高尚多了。"
蘇凡感覺到艾樂樂最近的話中句句帶刺,看來她是一定知道自己和索拉的事了。他有些猶豫,如果放棄現在的一切,和索拉到上海生活,那個城市,比現在的這個城市更加讓人無法喘息,他慌亂了,不知道應該怎樣抉擇。
蘇凡開始覺得孤獨和害怕,這是他當初踏出那一步時始料不及的。
他看着艾樂樂喜滋滋在書房忙碌的背影,有些落寞。
艾樂樂在想公司的廣告語和招聘啓事。她曾拿青春和愛情賭過未來,現在證實除了愛情,什麼事都可以冒險。
倘若是爲愛情冒險,或許會一無所有,倘若爲事業冒險,就算滿盤皆輸,不過是在原地再站起來而已。而愛情,一旦輸了,要用多少時間才能慢慢填平那些傷痕?
艾樂樂伏在書桌的電腦前,孜孜不倦地查着資料。爲自己創業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她和陳昕都是感情受傷的女子,太需要一個真正可以依靠的平臺了,那些必須由自己去創造。
凌子約她們吃飯的時候,兩人正忙得焦頭爛額。
"真是好姐妹啊,開公司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了。"凌子有點惱怒,艾樂樂扒了一口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畢業的那一天,艾樂樂就隱約覺得凌子與她們疏遠了很多。
"也不是不說,只是一時興起的。"
"這事也能一時興起?我真服了你們了,喏,拿着。"
凌子從包裡拿出兩封請帖,推到她們面前。
"結婚?"艾樂樂差點被米飯嗆到,尤其是看到新郎的名字後,張大了嘴巴,"凌子,你和謝久辰結婚?"
"是呀,怎麼了?"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謝久辰去年才畢業,整整比凌子小了五歲,當然這個差距不算大,不過謝久辰纔剛剛過了結婚的法定年齡。不是不接受姐弟戀,是艾樂樂不懂凌子爲什麼這麼快就想把這個男人圈進婚姻。
二十三歲就走進婚姻的男人,成熟了嗎,能揹負起一個家庭的意義?艾樂樂都覺得當初和蘇凡結婚太早,應該再磨合幾年,何況是這個小師弟。
艾樂樂和陳昕相互看了一眼,不知說什麼纔好。倒是陳昕比較直接:"又要結婚,你確定自己沒發燒?"
"什麼叫又要?之前的一筆勾銷,我每做一件事都是從頭開始。"
"那我可不能當你伴娘。"
"怎麼不能?艾樂樂結婚了,你不是還沒結婚嗎?我在這邊沒有小姐妹,就你了。"
"我是沒結婚,不過我有兒子了。"
"什麼?"凌子重複問了一次,她沒聽明白,什麼叫沒結婚,有兒子。
"我說,我有兒子,今年六歲了,所以當不了你的伴娘。"
艾樂樂看着倆人,驚得滿頭大汗,明明只是結婚邀請,卻弄得硝煙四起。
"哦,你也有驚喜給我。"凌子沒有再說話,放下喜帖說,"反正你們抽空來。"
艾樂樂忍不住給傅文發了一條短信,告知此事。那個男人太可憐了,喜歡的女人又結婚了,新郎還不是他,還有比那更慘的事嗎?
傅文的反應果然很強烈,立即打電話過來。
"今天不是愚人節吧?"
"反正我告訴你了,也算報答你了,以後可不要再讓我提供凌子的消息,老讓我出賣朋友。"
那一邊的傅文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嚶嚶"哭了起來,把艾樂樂着實嚇了一跳,她還沒聽過一個男人哭得那麼傷心絕望。
"爲什麼,爲什麼,我有那麼差嗎?"傅文在電話中重複着。艾樂樂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愛情這事,誰能預料?
凌子竟然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決定再次走進婚姻,這架勢讓艾樂樂佩服得五體投地。以前跨國戀情,現在是姐弟戀,凌子從來不按規矩出牌。或許正是因爲這樣,她才能成爲凌子,而不是在搖搖欲墜的婚姻中可憐兮兮祈求愛情的艾樂樂。
我們的幸福都有漏洞
三個人當中,艾樂樂最早結婚,凌子和陳昕都當過她的伴娘,算算時間,其實那時候陳昕就已經是媽媽了,可想而知她當時當伴娘的心情。
到了這個年紀,終於可以不再羨慕別人結婚,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酒席上吃飯。
艾樂樂和陳昕是一路看着凌子情路坎坷,坐在新娘席上感慨萬千。雖然祝福連連,但現場的氣氛還是有些怪,艾樂樂發現謝久辰父母一直黑着臉,對於老人來說,兒子娶了一個比他大五歲的離過婚的女人,臉上總是有些掛不住。
凌子再次穿起婚紗,依舊美豔動人。她穿的是一條短款抹胸婚紗,露出完美的鎖骨和一截纖細的小腿,謝久辰專門走到她們面前,端起酒杯一次次說"謝謝",一圈敬下來,他已經醉了。
"這有什麼好謝的,老婆是你自己找的,謝我們幹嗎啊?"艾樂樂心裡這麼說,卻欠起身雙手端起酒杯。
"我喜歡凌子很多年了,你們寢室是我們男生的夢想!"原來是因爲夢想成真,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家有美妻,也是人生一大美事。
謝久辰離開後,艾樂樂環顧四周,賓客的年紀顯然都比較輕,其中不乏90後,簡直就是帥哥美女的大聚會。
艾樂樂還是不得不佩服凌子的人緣,就算是閃婚她也能高朋滿座,這是她和陳昕都做不到的事。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凌子偏偏不信邪,這到底是無畏還是無知?艾樂樂認爲應該是前者,凌子這樣冰雪聰慧的女子,只是敢愛敢恨罷了。
凌子和謝久辰住在租的房子中,也沒買車。倘若她能湊合,可以接受傅文,立即能成爲市區兩套豪宅的女主人,包括傅文的所有不動產。不過凌子說她只愛才華橫溢的男人,而且絕對不後悔。僅憑這一點,她就讓優柔寡斷的艾樂樂萬分欽佩。
艾樂樂看着周圍喜氣洋洋的人羣,默默地舉起酒杯,對着凌子說:"一定要幸福。"
喝完喜酒,艾樂樂和陳昕都無心再去鬧洞房,看着一羣年輕男女將兩人簇擁到酒店套房中,艾樂樂和陳昕悄悄地離開。
兩人在路燈下慢慢地走。
艾樂樂說:"好像做夢一樣,凌子又結婚了。"
"我懷疑她有結婚狂傾向。你還記得那部電視劇嗎?就是劉若英演的結婚狂。"
"我倒覺得凌子特別有想法,你知道以前我工作的那家外企的後勤處經理對凌子仰慕的事嗎?"
"你說過,世上又多了一顆破碎的心。"陳昕晃晃腦袋,"不過這話也就我們倆之間說說,我總覺得凌子以後會後悔。"
"爲什麼?我覺得那謝久辰看起來蠻靠譜的,律師,是個好職業,有培養前景,凌子自己也不差,是絕佳組合。"
"男人剛開始愛你的時候,連毛細血管都靠譜,到底好不好,要經過時間的檢驗。"
"那也要經過時間檢驗後才知道好不好,你還這麼武斷地說凌子會後悔。"
"我這雙是什麼眼睛?閱盡天下男人。"
"就你臭美,哈哈。"
艾樂樂看着路燈下落寞的身影,暗暗地在心底說:"昕兒,我們的幸福,都有漏洞。"
孩子病了才知道男人的重要
兩人正嬉笑着,陳昕接起電話:"什麼?熙熙發高燒,你怎麼不早說?"
"熙熙發高燒?趕緊回去!"
一路上,陳昕將車開得飛快,連續闖了三個紅燈,"咔嚓咔嚓"電子警察閃得人眼花。
平時起碼要開四十分鐘的路,陳昕僅用二十分鐘就趕回了家。她飛快地跑上樓,一把抱起熙熙,用手試了一下溫度,趕緊又跑下樓,艾樂樂抱着熙熙坐在後座,又是一路闖紅燈,把車開得跟救護車似的。
"怎麼小孩燒到四十度纔來醫院?哪個是陳熙的家長?"熙熙送進急症室大概半個小時後,有個女醫生出來了,語氣十分嚴肅。
陳昕趕緊迎上去問:"孩子怎麼樣?"
"燒還沒退下來,你去辦個住院手續,怎麼這麼不小心!孩子感冒多久了?"
"前幾天就一點小咳嗽,我讓我媽帶到診所去開了點藥。"
"小咳嗽?急性肺炎。"
"啊?"陳昕抱住了臉,身體無力地滑下,"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現在不好說。"
陳昕去辦住院手續的時候,艾樂樂湊到急診室門口,使勁往裡看,她逮住一個醫生問:"醫生,孩子有沒有危險?"
"難說,小孩發燒比較麻煩。你是孩子的家屬?"
"我是他阿姨,醫生,這樣燒會不會把腦袋燒壞?"剛纔陳昕在場,艾樂樂一直沒敢問,她聽說過太多發燒把孩子燒壞的事了。
"還在做進一步的檢查,你們等消息吧。"
"嗯,謝謝醫生。"艾樂樂目送着醫生走進急診室,探頭看了一眼,看到小小的熙熙躺在病牀上,手臂上插着吊瓶管子。
她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老天、上帝、菩薩,你們千萬要保佑熙熙,熙熙沒有爸爸已經很可憐了,不能讓他出事。"
她看見一旁在一邊抹眼淚的外婆,趕緊跑過去勸老人家:"阿姨,您也不要太擔心了,送到醫院不會出事的,剛纔醫生都說了,送得還是及時的。"
"我老糊塗啊,肯定是昨天晚上熙熙踢被子了,我晚上就該不睡覺守在他身邊的。"老人家反覆怪着自己。
艾樂樂輕輕嘆息,把一個孩子養大,是多麼不容易的事,自己能活成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當年父母不知道操了多少心。父母耗費了那麼多精力,她憑什麼要被蘇凡作踐?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總會聯想到蘇凡,在心中詛咒了一會兒蘇凡,她又開始感慨,熙熙終究是少了一個爸爸。日夜守護着他,那分明就應該是父母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