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一出,天地變色,狂風驟起,漫天黃沙,風如利刃。
現場所有作惡之人從心臟之處長處無數藤蔓,藤蔓纏繞着他們的脖子、身軀,讓他們無法動彈,直到最終爆血而亡,此次事件爲首幾人更是世世代代受到了無限的詛咒。
連遠在鳳都的謝芝芝都被花園裡的藤蔓纏住身子,將全身的骨頭一寸寸絞碎,她的淒厲聲不絕於耳,鮮血染紅了白家。
皇后身處皇宮,有龍氣護佑,但瞬間面容枯萎,白髮蒼蒼,成了年邁老人。
這一怪異現象被鳳藻國人民解讀爲聖主昏庸無能,天地爲之震怒。
朝廷爲挽救聲譽,將此事編說成烏夷族族長朝顏的愛恨情仇史。
他們將白珏和謝芝芝塑造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朝顏挾恩圖報,眼見不成竟還妄想當皇后,推翻鳳藻國,禍亂朝綱。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但在皇權的壓迫下也只好跟着散播謠言。
不明真相的平頭老百姓便將烏夷族人視爲妖物,避之不及,甚至喊打喊殺。
朝廷下令暗中抓捕在逃烏夷族人,可到了此時竟還有人頂風作案。
爲給上頭交代,士兵抓了一些無辜女子充作烏夷族人,並且進行了非人的折磨和殘害。
罪行累累的士兵最終被民衆揭發,當時皇牆根都差點被民衆踏平了。
民憤難平,怨聲四起,朝廷以此次事件涉案人員全部當衆處決,以安民心。
不知是鳳藻國腐敗無能,還是烏夷族未能等到正義和公理,隨後三年,多地災害頻發,百姓流離失所,哀聲怨道。
鳳藻國朝廷這時一面宣揚是這不是天災,而是烏夷族人下的詛咒,一面又拿錢出來賑災當好人,積極挽救岌岌可危的聲譽。
在朝廷的多年不停歇的宣揚下,鳳藻國早已經翻身成了正義的一方,烏夷族人如今還在過着不能見光的生活。
隨之時間的流逝,這一段歷史已經逐漸被人們遺忘。
真相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像木棉這樣屬於事件案犯後人的,更是清楚其中別人所沒有接觸到的事實。
楊初意閉上眼睛,腦海中似乎還能聽見烏夷族女子痛哭哀嚎的慘叫聲,從地窖裡救起的十人便像這事件中的冰山一角,聞之已令人淚目,更何況她還真實接觸過。
那種慘烈的場景,只要一想象,無數女性同胞絕望的求救聲和朝你伸出的雙手便會浮現在眼前。
楊初意氣憤得攥緊了拳頭,她遍體生寒,眼眶含淚,心中一陣陣的發緊,就快要透不過氣來。
木棉自嘲道:“初意,你定然會討厭我吧?關家是這樣卑鄙無恥的小人,而我還要去尋烏夷族人,多可笑啊。”
“可是我想讓她們改一改這詛咒,讓那些人直接絕後,永墜地獄,即便投胎,也淪爲畜道,受燉煮之刑。”
楊初意努力平復心情,沉默半晌,才道:“真正的烏夷族人只剩下那個月影了吧,你們是在找她嗎?”
木棉點頭,“當年朝顏和幾名爲數不多的烏夷族人爲保住親人已經殞命,她們收養的女嬰又學不了巫蠱之術,所以月影是最有可能解開詛咒的人了。”
“三十年過去了,她如今年紀已經是年邁婦人,誰也不知道她躲在哪裡,是否生兒育女。茫茫人海,我們一直都在尋找,但終是一無所獲。”
楊初意明白了,朝廷抓捕烏夷族人是爲了趕盡殺絕,以除後患,那幾個被詛咒的後代是爲了解開詛咒。
楊初意忍不住問道:“那白珏呢?”
木棉搖頭,“後續的故事誰也不知道,白家早已經衰敗不堪。只是聽說鳳藻國天災頻發那三年,有一名大夫每日奔波於災區,但他從不醫治男人,只爲女子看病,後來災情結束,便不知所終了。”
朝顏和白珏的相遇相愛沒有錯,錯的是爲一己之私將此事演變成悲劇的那些人。
如果一切能重來,他們會不會希望沒有遇見過彼此。
可想想還是覺得挺可笑的,如果能重來,爲什麼不是問那些作惡的人知道有此下場會不會收手?
爲什麼我們總喜歡把焦點放到善良的人身上呢?難道是因爲他們更明理大度嗎?
楊初意帶着一身沉重走出綺羅綢緞莊,沒過兩天,姜雨眠便告訴她朝廷已經決定過年前宣佈給犯人減刑或釋放一事。
時間所剩不多,楊初意帶着方新桃去了一趟大牢。
對於胡雷,方新桃是見一面也覺得噁心。
男人是犯賤的物種,等到失去了便開始極力挽回,像死了娘一樣痛哭流涕,哀嚎着再愛我一次。
胡雷死死不願簽字畫押,獄卒站在男人的角度不與幫忙,甚至還輕蔑啐了兩句:做女人可不要不識好歹,他都有心悔過了,你還拿什麼喬?
可楊初意銀子一拋,同性相幫便成了個笑話。
和離書一到手,楊初意和方新桃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牢門口。
冬日有暖陽,人生有希望,願我們在經歷過痛苦和黑暗後,依然能擁有重新愛上生活的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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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新桃打起精神,積極看待自己即將要擇夫婿這件事。
人活着就是在不停地經受考驗,面對新的選擇,新的道路更是如此。
聽說和現實,其實有很大的出入,行船之艱難,所要學的本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學會的。
方至誠雖然請了老把式,但也需要身邊這些人到每個崗位上去實踐學習,希望有朝一日能搭把手和接替工作。
再者,行船走商一事也不簡單,正所謂隔行如隔山,入行才知道行中門道有多少。
許多人都有自己的習慣,心裡認準了一個老闆,只要那個人沒有做什麼太出格的事,他便習慣同這個人進行交易。
像方至誠這樣新的商隊,需要更多的時間和耐心來贏取別人的信任。
用人首先得識人,把每個人的性格特點、長處缺點摸清楚,然後根據他們本身的情況來安排合適的活計。
與人打交道時,碰上老太太,方至誠便會讓寶森和阿烈去,畢竟老人家都喜歡乖巧的孩子。
遇到那油嘴滑舌不老實的,便由賴大去擺平。
還有那些熱情似火,一見面便要跟你拜把子的,那就得黃老二去應付了。
方至誠主要和那些戒備心理比較強的人打交道,李觀年懂門道、知眼色,和老道的商人交談也不會怯場。
打通門路是最難,卻也是最關鍵的,所以他們要多花些心思,如此一來,行船的速度就比別人要慢一些。
加上幹米粉在許多地方還是新鮮的東西,他們得仔細介紹,現場操作,爭取拿下更多的訂單。
行船路線有很多,有些地方的碼頭有固定的停靠時間,錯過集市的話要麼等,要麼直接開走去下一站。
而且有些臨水而居的村落很小,碼頭就是村子搭建的一個換貨點,有時全靠老把頭停船技術過硬才能用麻繩、籮筐等換物。
這不,一行人才剛誇着老把頭停船技術不一般時,檢查交換貨物的阿烈便向方至誠報告了一件令衆人氣憤的消息。
貨物不僅斤數不對,而且質量還有問題!
衆人一聽心裡一沉,忙跑去開袋檢查,看看有多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