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初意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因爲我還有一件事沒做。”
“什麼事?”
楊初意軟綿綿的低聲呢喃道:“老公,新年快樂。”
只這一句,方至誠便身心全都酥軟了。
他動情地親吻她的發間、眼睛、鼻尖,還有她那飽滿的雙脣。
楊初意說完那句話便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輕淺安穩的呼吸。
方至誠將她擁入懷裡,共赴甜美夢境。
次日,衆人還是早早便起牀了。
畢竟是新年,心裡總有股莫名的興奮,都想起來做點什麼,根本沒心思睡懶覺。
方新桃知道哥哥嫂子肯定會晚起,一早便讓阿烈去點了炮仗。
昨晚趁着大家玩樂時,楊初意已經叫小磊和小寧去各個房間的枕頭底下放了壓歲錢,但是他們都不知道。
小寧起牀時立即去翻枕頭,趕忙引導小蔥,“看,壓歲錢!”
小蔥跟着翻開自己枕頭底下,果然看見紅紙包着的壓歲錢,“真的是壓歲錢,我也有,太好了,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壓歲錢!”
壓歲錢是一個寓意,錢的多少並不重要,有時候小小的儀式是某些人一輩子的執念。
一旦得到滿足,一整年都是快樂的。
他們團着手相互拜年,“新年快樂,新的一年要健康平安。”
“新年快樂,天天開心。”
吉利話誰也不會嫌多,自己說出去多少,便會收到多少,所以總是樂此不疲的相互祝福着。
方新桃招手讓小蔥過來,“小蔥,你怎麼不穿新衣服呢?今日不下廚也不幹活,就管穿得暖和漂亮,然後和大家一起開心玩,幹嘛還穿舊衣服呀?”
小蔥不好意思道:“我捨不得穿。”
方新桃溫柔道:“過年都捨不得穿,明年再穿便要短了,去換上吧。”
小潔忙道:“我帶她去吧。”
方新桃點頭,“換了衣服過來吃早食啊。”
“知道了。”
莊子上熱熱鬧鬧的,就只有一間房門還緊閉着。
方至誠早就睡醒了,可他沒有急着起牀,就這麼看着楊初意,好像怎麼看也不夠,不知不覺便入了迷。
楊初意翻了個身,嘴裡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又睡着了,再醒來時看見方至誠還沒起牀,感到有些詫異,“你還沒起牀吶?”
方至誠一臉溫柔,“因爲,我要第一個人給你新年的祝福。新的一年,希望你平安喜樂,事事順遂。”
楊初意頓時心情大好,“謝謝。那我祝你,開心幸福每一天。”
新的一年,從互相祝福開始,也從一個甜蜜的親吻開始。
本來就起晚了,可方至誠執意要給楊初意綰髮,楊初意只能隨他了。
兩人一出房門,便迎來了一車子的吉利話。
拜了年,分了禮物,吃過早飯,大家便鬆散起來。
楊初意攏了攏大衣,“這天氣有些冷啊。”
來伯道:“倒是有太陽,可這風刺骨得很,不過冬天不冷就不像話了,四季可不能亂。”
老人家對天氣總有自己的領悟,楊初意趕忙虛心請教,“來伯,依您看,今年這天氣好不好?雨水多我便少種些西瓜。”
來伯笑了,“這可就難說了,還得看老天爺。雨水雖多,可要是能避開開花結果的時候便不要緊了。”
楊初意又和來伯聊了些農事,聽聽人家總結了一輩子的經驗準沒錯。
大年初一不殺生,除了素菜,肉菜便是昨天剩下的那些,不過有些菜是復炒後更入味,也更好吃。
方至誠原本害怕楊初意沒胃口,哪知她今日卻吃得很開懷,這才放下心來。
初二楊初意和方至誠去了一趟外婆家,禮節嘛,得吃了飯才能走。
飯桌上楊舅舅指了指幾道菜笑道:“一一,這是你小時候愛吃的,嚐嚐,還是不是原來的味道。”
“謝謝舅舅,您不用客氣,我自己夾。”楊初意看着那道冬筍炒肉有些犯難,好肥的五花肉啊。
外婆卻道:“長大了,口味變了也是常有的,若是不喜歡就不要勉強。”
楊初意笑了笑,“口味倒沒變,就是瘦下來之後肥肉吃得比較少了。”
楊舅舅把魚換到楊初意麪前,“那你吃魚吧,魚不膩人。”
“好,謝謝舅舅。”
“謝什麼,都是自家人。”
舅媽吳氏撇了撇嘴,外婆看了她一眼,她立刻縮了縮腦袋。
飯桌上楊初意不吃的菜方至誠都會嘗一嘗,去人家家裡做客,吃飯不香便會顯得人家沒招待好似的。
方至誠深諳此道,表現得很好,席間跟沉默寡言的外公喝了好幾杯自己帶來的水酒。
飯後聊了一會天,楊初意這才知道外婆一家如今的狀況。
外婆、吳氏和表弟媳有織布的手藝,便以織布爲生。
不過這活計費眼睛,外婆現在不怎麼做了。
外公會擇日看陽宅,人家起新房時也會請他去看看。
表弟之前一直在瓷窯廠幹活,現在回了老家還沒找到活計,就幫忙家裡幹農活。
舅舅從小身子弱,平時就在家裡幹些輕省活計。
吳氏忍不住朝楊初意開口道:“初意,你這如今也有出息了,可有什麼活計安排安排你表弟,我跟你說,你表弟他,”
外婆直接打斷道:“阿英,去添壺茶。”
吳氏有些不悅,表弟卻大方表示,“表姐別忙了,你和表姐夫經營的都是飯館,我不喜歡那些,不合適的。”
楊初意笑道:“表弟有一門手藝,去我那裡的確是埋沒人才了。”
楊舅舅也同意這觀點,“他就喜歡燒瓷器,學了這麼多年,再改了這手藝做別的還有什麼意思呢。哦,對了,阿勉自己倒有些自己做的碗,一一若看得上便拿些去用吧。”
表弟果真捧來了十幾個碗,“表姐你自己挑吧。”
“那我不客氣了啊。”楊初意仔細挑了三個,又問了一下,確定是他自己的作品便包了起來。
方至誠倒深得外公的心,兩人聊得很是開心,臨楊初意和方至誠走時還給他塞了自己泡的藥酒。
這一家人大概只有吳氏擺着臉了,外婆待牛車走遠,便冷下了臉。
“親戚之間,一旦沾上了利益,也離紛爭不遠了。我們一家人有手有腳,日子也過得去,你何必這般急哄哄的。”
“再說了,要人家幫忙也該問問你兒子的意思。別不平人家過得好,自己長本事是正經。”
吳氏撇嘴,“你把她娘養大,小時候也養過她,我叫她幫個小忙怎麼了?這般明事講理,日子苦的還不是自己。”
外婆冷哼道:“那也是用我和老頭子的錢養的,她該孝敬的人是我們兩老不是你,連她舅舅都沒法說話呢,你倒有臉衝在前頭。”
吳氏不敢再說,舅舅說了兩句軟話,外婆這才消了氣。
等他們回去清點楊初意和方至誠帶來的禮,吳氏更沒話說了。
年前的禮已經很重了,今天的禮也這般講究,對比吳氏自己準備的回禮,真是叫她羞愧難當。
牛車上,方至誠問楊初意,“初意,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楊初意突然想知道他們之間有沒有默契,調皮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