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 東城根,西鼓樓都有惡魂的痕跡,他們已經交上手了。聽從您的吩咐, 大家兵分四路, 沒有出現落單的情況。”高樓之上, 黑白相間的髮絲被一隻短胖的手按下, 手的主人恭敬地看向旁邊的人, 不敢多說廢話。
本來林息的退位,讓江簫覺得自己是沒有機會跟隨在她身邊,正沮喪着, 沒想到一則消息傳來,他們刑罰堂的喵, 一大半都被叫這個城市來。他這個接任的堂主, 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來看看林息, 算不上假公濟私。
“嗯,這次的惡魂, 可能背後被動了手腳,讓他們都注意些,窮寇莫追。”金色的貓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朝南角看着, 好像那邊兒有什麼稀奇玩意兒。
江簫點了點頭, 壓下驚訝, 長老居然也會說“注意些”這種話, 難道在她離開的這幾百年裡, 發生了什麼嗎?
他印象中的林息工作狀態下,強大、冷漠, 就像是一塊永遠不會化掉的寒冰,說出口的話,都像是帶着冰碴子,平時就算是笑着,也總有種想打寒顫的腳抖。哪像現在,之前他居然看見了林息溫柔的模樣,不知道和她通話的是誰,居然能把這塊冰給含化了。
“江簫,你等會兒去北邊看看,那裡一直沒動靜,希望不是我想太多。”
江簫覺得奇怪,林息這樣子分明是看南角有情況,爲什麼要讓自己去北邊?雖然這次出來,聽到一些事,說這件事和長老的同胞有關係,但是林息是不可能背叛貓靈族的。作爲長老的死忠粉,沒有誰比他看的更清楚,長老那些年爲貓靈族付出了多。
“不走?”
壓低幾度的聲音,傳入耳中,江簫細長的貓尾立了起來,上面的毛炸開了花。“是。”不敢再多想,直接三兩步,跳下了樓,往北邊竄去。
“他已經離開了,你是不是也該出現了?”看着黑白斑紋貓消失在視野中,林息壓下了眉,語言輕柔地像是在招呼舊友。
“姐姐,你還是這麼厲害。”房頂的斜對角,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慢慢顯出個影來,黑色的袍帽被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撩下,露出了和一般無二林息容貌,只是她的眼睛是灰色的,裡面就像是有煙在流動。
“你不是死了?現在這非靈非魂的狀態,何必呢!”林息靜靜地看着她,好像就是在話個家常,和往日裡一言不合就開乾的模式,有很大區別。
“何必?姐姐,你現在還真是變了。原本那個無心無情的戰神,現在也有好好說話的時候,還真是可笑。羅沁那小丫頭還真是不錯,能讓你這傢伙有點兒煙火氣了。實話說吧,我的目標只有樑純,她如果火靈融合,我也就不用費那麼大週摺了。畢竟,這傷的都是自家族喵,我也於心不忍,不是嗎?”短髮的林清樂,笑起來的時候,像是還帶着份天真。
林息聽到羅沁這個名字的時候,放在衣兜裡的手指動了兩下,“你還在想復活那個惡魂嗎?當年你就是入了她的陷阱,被她迷了心,一個城的性命都賠了進去,你現在居然還想復活她。別說這是件不可能的事,就算是能,那也不允許。”
“呵,一個城又怎麼樣!明明她就快要獲得實體了,都是那羣老不死的傢伙,設計害了她!讓她灰飛煙滅,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林清樂眼角有些發紅,整個人也好像變得有些癲狂,蹲在地上,黑色的長指甲,不停地劃拉着地面。
“這能怪誰,如果你在她生出惡魂石之前,就能解決她,不是沒有轉世的機會。就算變成草,變成塵沙,一世世輪轉,不是沒有再成人的機會。”林息不着痕跡地往南角又看了一眼,嘴裡的話,也是在直接揭起了傷疤。
“對,我也有罪,我太弱了,我弱到幫不上她任何忙,弱到只能眼睜睜看她消失。嘿,現在不一樣了呀,我現在有能力了,只要她能回來,我就能保護好她的。”甩掉手裡的石渣,林清樂揚起頭,看着林息,眉飛色舞地描述着未來的美好生活。
“那你是真相信靠業火之力,魂泉之源,就能復活那傢伙了?”林息已經在心裡默唸起了倒計時,任由林清樂靠近過來。
“我親愛的姐姐,你知識可真淵博,既然你都知道,那爲什麼還要任由那兩個小傢伙在一起呢!這不是加快我的進度麼?”林清樂開始感覺有些不對勁,現在細想來,自己在這座城裡的佈局,開展的太順利。
“要我說,你千不該、萬不該那麼早就接觸樑純,別說是我,恐怕下一次你出現在她面前,也會被逮出來吧!連小輩東西也要偷,你倒是活的越來越不着調了。”
“你......你幹了什麼!”剛有點兒冷靜的林清樂突然身影虛了幾分。
“你既然能分影來,爲什麼就天真的以爲不會被我發現?”林息恢復了笑模樣,就這麼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消失。
南角廢棄的廠房裡,林清樂捂着胸口,震驚地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人。這怎麼可能,化影這種事,她還是藉助了惡魂石才辦到,林息這個成天和女人廝混的傢伙,居然實力漲的這麼快。
林息捏了捏手骨,爲了找到林清樂的位置,她這說了半天話,真的手癢了。對於這種腦子被核桃鉗夾過,走火入魔連靈都捨棄的傢伙,她是沒什麼好同情的。
雖說是一窩生,可對方當年不領情,現在依舊要惹事,按她性格,趁早消失,也還世界一個清淨。
“你能找到我算我栽,可是你真就以爲自己萬無一失了?如果我的願望沒法達成,你的心上人也別想好過。雖然她的魂體弱了些,但應該味道不錯,畢竟讓我們林大長老,如此魂牽夢縈。”
林息皺着眉,不知道眼前這個傢伙,是不是還留了什麼後手。